第1章 轉學
第1章轉學
古鎮的夏，比起江城更溫婉些，靜謐且絢爛。
狹窄的客廳里，老舊風扇發出吱呀聲，風呼呼地吹。
葉楠站在廚房，一隻手拿着瓶冰汽水，面無表情地聽着客廳里的爭吵聲。
「不行，要是現在被爆出有個孩子，我事業就全毀了，而且我行程很忙，沒空照看她。」
葉婉坐在沙發上，她脫下黑色外套，裏面是一條名牌當季新款長裙，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優雅又迷人，有種說不出的獨特風情。
雙手交叉放在膝上，她眼神里流露出幾分不耐。
「要麼，就讓她繼續留在這裏，要麼就讓她跟着楚懷良，反正我是沒有辦法把她帶在身邊的，我最近接了部電影，很快就要進組了。」
這部電影是大導演、大製作，她絕不能失去這次機會。
葉文鴻皺眉，不贊同地道，「楠楠可是你的親閨女，楚懷良現在有新的家庭，你把楠楠交給他，萬一他對楠楠不好怎麼辦、咳咳……」
見老爺子咳得厲害，葉婉放軟了語氣，「不會的，楚懷良答應我會讓葉然進一中，而且有阿晏在，葉楠是他親妹妹，他多少也會幫忙照顧些。」
她跟楚懷良是在一次宴會上認識的，當時彼此一見鍾情，便瞞着眾人在國外迅速閃婚，後來她忙着追逐演藝事業，而他要繼承家族企業，矛盾日漸增加，倆人經常吵架，於是在生下兒子后他們倆便離婚了。
兒子給了楚懷良，而楚家也給了她經濟補償。
這麼一來，也算是和平分手。
但沒想到，四年後她和楚懷良在一次酒會上意外重逢，那一晚她跟他都喝了不少，稀里糊塗地就在一塊了，沒想到就那麼一次，她就懷上了，也就有了葉楠的存在。
當時楚懷良已經另娶她人了，楚懷良不想節外生枝，她也不想斷了她的演藝之路，倆人便達成共識，孩子生下來送到古鎮給外公外婆帶。
就這樣，葉楠從一出生就跟着二老生活。
直到前幾天，葉文鴻病情加重，他又不肯去住院治療，說是除非葉楠答應去江城讀書。
無奈之下，葉楠只好鬆口答應了。
對她來說，她去哪裏都一樣，只要老爺子肯答應好好治療就行。
葉楠喝完汽水，把玻璃瓶磕在桌上，抬腳走出廚房。
「外婆，我出去一下。」
柳淑雲看向她，「去哪？」
經過矮櫃前，葉楠拿起帽子扣到頭上，壓了下帽檐，「買點東西。」
葉婉望了過來，「別太久，我一點就得走。」
黑色帽檐遮住她漂亮的眉眼，葉楠不冷不熱地「嗯」了聲，打開門往外走。
「砰。」
這些年母女兩人見面的次數，十根手指都可以數得過來，有時候甚至兩三年才見一面，感情比水還淡。
對此，葉婉不在乎，但她卻看不慣葉楠身上那股桀驁不馴的野性。
女孩子嘛，就得乖巧懂事些。
葉楠倒好，一點都不聽話，和學習沾邊的那是樣樣不通，逃課打架倒是十分擅長。
她對柳淑雲抱怨道，「媽，你看她那是什麼態度？」
從她進門到現在，她連一聲媽都沒叫，真是越來越混了。
「行了，你自己都沒個當媽樣。」柳淑雲道，「這麼多年你來看過楠楠幾次，她跟你不親近也是正常。」
葉婉別開臉，哼了聲，「你們就慣她吧。」
……
從弄堂出來，葉楠來到一家賣蜜餞的老鋪子。
意料之中，鋪里又排起了長龍。
葉楠走過去排隊，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漫不經心地按了按。
她手指又細又長，膚白似玉，在陽光下，手腕那一圈紅繩十分搶眼。
「楠姐。」
充滿朝氣的聲音傳來，葉楠偏頭，少年從人群里擠出來，唇紅齒白，一張精緻的娃娃臉偏於陰柔，笑起來時盡顯無辜，像極漫畫里走出來的王子。
但前提是他們沒見過少年一腳將人踹飛時那股狠勁。
畢竟「小霸王」的外號不是白來的。
葉楠看着他，「你怎麼來了？」
謝灼跑了一路，額頭熱出一層汗，「找你唄。」
葉楠挑眉，「找我幹什麼？」
謝灼喘勻了口氣，「還說呢，你是不是忘了咱倆停課的時間過了？」
上禮拜他們倆打架的事不知被誰給捅到學校去，害得他們兩人不僅被停課三天，還得寫萬字檢討。
前面的人買完東西離開，葉楠往前挪一步，「沒忘。」
謝灼把書包甩在肩上，陪她一起排隊，「那你今天怎麼沒去學校？」
葉楠沉默了幾秒，道，「我要轉學了。」
「哦，轉學啊。」
謝灼下意識地應着，下一秒突然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為什麼要轉學，是因為打架的事，學校要你退學嗎？」
「你之前怎麼沒說，你要轉到哪裏去？」他噼里啪啦地問了一堆，旁邊的人卻一言不發，按着手機在打遊戲。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葉楠言簡意賅地道，「江城。」
謝灼愣了下，追問，「哪個學校？」
「一中。」葉楠沒有瞞他。
謝灼面露錯愕，「真的假的？」
對於「一中」，謝灼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如果不是被家裏發配到這裏，他現在已經是一中莘莘學子裏的一員了。
「假的。」葉楠按着手機的手指一頓，忽地眯了下眸子，偏頭看向街對面的茶館二樓。
窗戶開着，落在她身上那道視線卻消失了。
茶館二樓。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往後靠了靠，喉結一滾，低沉的嗓音含着笑，「手挺漂亮。」
時長風忙着回複信息，一時沒聽清，「嗯？」
對面沒說話。
時長風放下手機，抬起眼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相識幾年，每次瞅見這張臉，還是不由一怔。
男人生來本就好看，膚白如玉，細碎的陽光斜照在他臉上，輪廓分明，眸色漆黑，笑起來時總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倦怠感，涼薄又疏離。
好似自帶壁壘，誰都進不到他的世界。
有種說不明的神秘感，危險至極。
這等絕代風華，也不怪京城那些世家公子小姐們為這位寒爺痴、為寒爺狂，為寒爺哐哐撞大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