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亂臣賊子
第1章亂臣賊子
「哥哥——」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劃破長空。
白雪皚皚，身着寢衣外面只套了一件紅色狐毛大氅的蘇明月跪在地上抱着已經沒有生氣的蘇錦舟呼喊。
蘇錦舟身中數箭，此刻已經毫無生氣。
「為什麼？李誠昭，我自認我蘇家待你不薄，為什麼你要如此趕盡殺絕！」
女孩容顏絕色，淚眼婆娑，注視着在城樓上的罪魁禍首，似是用盡了全部力氣，一聲聲質問響徹雲霄，漫天飛雪，似在為女孩訴說着不公。
男人卻神情冷漠，不屑的睨了一眼城樓下的慘狀。輕飄飄的道了一句：
「亂臣賊子，理應誅殺。」
好一個亂臣賊子理應誅殺，
我蘇家在朝為官數十載，三朝元老。
祖父有救駕之功，經世之才，配享太廟。
父親兢兢業業任戶部尚書多年，未有一絲懈怠。
哥哥以少勝多，平定羌胡之亂，立下大功。
借蘇家之勢時他怎麼不說蘇家是亂臣賊子？
登上皇位，睥睨天下了卻拿蘇家開刀。
李誠昭，你真是好手段。
女人淚眼婆娑望着城樓上的男子，眼神儘是憤怒與不甘。
「要不是我父親傾蘇家之力助你奪嫡，要不是我蘇家替你穩固朝局，你以為你的皇位會坐的安穩嗎？」
「李誠昭，你不過坐了半年皇位就要卸磨殺驢，忘恩負義，可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李誠昭眉頭擰起，淡淡的向下掃視了一眼，向下吩咐道：
「來人，皇后悲傷過度，恐是得了失心瘋，將皇后帶回翊坤宮。」
皇宮內，女人一身素衣，原本明艷精緻的臉此時像是魂魄被抽走了一般，沒了生氣。
眼前突然出現一片陰影。
「三妹妹看起來好生落魄啊。」
來人是她二叔家的姐姐——蘇晴。
蘇晴的穿着十分華麗，頭上戴着一支嵌著紅寶石的金步搖，身着一席絳紅色花紋的宮裝，手上還戴着的是母親生前最常戴的玉鐲。
「這玉鐲怎麼在你手上？你怎麼在這裏，蘇家——」
沒等蘇明月繼續說下去，蘇晴就搶先一步把話接了過去，湊在蘇明月耳邊，一字一句字字珠璣的道：
「這玉鐲，是你母親死之前讓我轉交給你的。」
「你母親也真是惦記你啊，臨死前還念叨著要見你一面呢。」
「殊不知她根本不是病逝，而是中毒，毒是我一口一口喂進她嘴裏的，說是你從宮裏寄出來的，她也不懷疑，不知道該說是信任我還是傻呢。」
蘇晴悠悠的說道，還特意輕撫手上的玉鐲。
蘇明月起身就要奪母親遺物，卻被蘇晴帶來的侍衛按住。
「蘇晴，我殺了你！」蘇明月的眼神恨不得將蘇晴千刀萬剮。
蘇晴在一旁看着蘇明月無意義的掙扎，笑的得意又張狂。
「急什麼呀三妹妹，還沒說完呢。」
「蘇家滿門除我們二房以外上下103條人命，皆受你爹牽連滿門抄斬，無一倖免。」
「蘇家通敵叛國還是我們二房大義滅親揭發的呢。我們二房現在可是夏朝的功臣，你爹的位置也該換給我爹坐了。」
「我現在才是蘇尚書之女」
蘇晴又靠近蘇明月一些，似是怕她聽不清。
「留你到現在不過是因為你哥那時在邊關打仗，鞭長莫及，用你牽制你哥罷了。」
「不過蘇錦舟還真是傻，竟真想妄圖以命換命來放你自由。」
「你們一家子都傻的可笑，一脈相承。」
蘇明月聽到這身體一震，哥哥那麼聰明的人，竟為了她做到如此。
明知死局啊。
蘇明月腦子裏閃過一幀幀和兄長相處的年少時光，他倆總是吵鬧互懟，吵不過哥哥蘇明月就去找娘告狀。但每次吵架都很快和好。
十六那年，卻因李誠昭和哥哥決裂。
哥哥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她嫁給五皇子，可蘇明月那時候被李誠昭蒙蔽說什麼也要嫁，最後兩人是不歡而散，大婚那日兄長也沒來，想來是對她失望極了。
悔恨之意如潮水般襲來，滔滔不絕。
哥哥，對不起。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蘇明月眼淚浸濕了髮絲，心口像被刀刃一下一下的凌遲，喘不過來氣。
「蘇晴，我爹娘祖母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忘恩負義？」
蘇家各個都是痴情種，一生只愛一個人，不像其他家族那樣三妻四妾，蘇老太爺跟祖母亦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可一次醉酒那時祖母的丫鬟碧玉上了蘇老太爺的床，本想就此發賣沒成想有了身孕，祖母信佛再加上碧玉跟了她多年，終究是狠不下心。
因此當時讓她將孩子生下來，也就是蘇明月的二叔。
後來遇到歹徒，碧玉擋在祖母身前，救了祖母一命。臨終把孩子託付下來，祖母重情義，自那以後便把二叔當做親生孩子一樣教養。
祖母向來公正，把二叔一家當做自家孩子，不偏不倚。
就連蘇明月犯錯她也照罰不誤，因此蘇明月小時候最怕祖母。
而二叔一家待人溫和，一家子其樂融融，與他父親情同手足。
二嬸更是常與母親走動，蘇晴蘇蓉蘇離也對她也走的親近，從未有過爭執。
沒想到一切竟都是偽裝。
一家子笑面虎藏得可真是夠深。
「待我不薄？祖母表面對你嚴厲實則還不是有什麼好東西都先想到你們一家？我每天都去侍奉她，竟還是比不過你們在那老太婆心中的位置。」
「何況，你祖母你一家對我好是應該的。那老太婆的命都是我祖母救的！」
「而且蘇明月，我哪點比不上你？你天天除了玩還會什麼？琴棋書畫我哪點不比你強？」
「憑什麼大家都圍着你轉？憑什麼你生來就享受那些？」
「我早就與誠昭哥哥情定終身了，是你擋在了我們之間那麼多年。」蘇晴不屑地繼續說道。
「你以為誠昭哥哥真的愛你？哈哈哈哈可笑，那些都是騙你的。」
「一切都是我和誠昭哥哥配合設的局。」
「要是沒有你的家世，誠昭哥哥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自始至終，你都被耍的團團轉。」
「是你害了蘇家，是你害了你哥哥。」
蘇晴說的慷慨激烈，一字一句扎的蘇明月喘不過氣來。
噗——
蘇明月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鮮血。
沒想到這麼多年蘇家竟養了這麼條毒蛇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