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為師的愛徒
第451章為師的愛徒
落安矢口否認。
傅應絕不信,還十分不贊同地搖頭,「氣性太大,不如朕。」
落安有些無言,也不知是誰氣性大。
耐著脾氣溫聲道,「時候到了一切自會撥亂反正。」
「誰家當兒子只當一個月是正經的?朕孫子都當了一年多。」傅孫子不滿。
落安當小孩兒這段日子傅應絕睡覺都能笑醒。
主要是輕鬆啊,太輕鬆了。
落安雖然性子淡,但小小一隻站傅錦梨面前跟個小玩具似地,還耐拆,任憑胖丫頭怎麼折騰都不會散架。
也算是造福了傅應絕許多,一時告訴他一切又要復行原軌了,他十分捨不得。
於是準備再勸勸落安,叫他不必急於一時,拔苗助長不是長久之計。
「是不是薛福蔚,氣着你了是吧,你也是這麼計較,朕改日將他——」
還沒說完呢,腿上就是一重,
搖搖晃晃睡眼惺忪的胖丫頭一頭扎在他腿上,
光着腳丫子,挨着磨磨蹭蹭地。
胖娃娃還沒醒,眼中霧蒙蒙,還是迷瞪地。
「爹爹,讀書了,讀書了爹爹~」
聲音軟綿,有氣無力,帶着初醒的沙啞。
一提到讀書,她馬上舉著肉拳頭給了自己一悶坨,企圖把自己錘醒。
傅應絕滿腹的規勸之言立馬胎死腹中,扭頭又去訓斥傅錦梨。
「混賬做什麼又不穿鞋。」
混賬沒醒,就當沒聽見,只是努力睜了睜眼。
於是這麼大個落安就跟變戲法一樣映入了她的眼底,
胖娃娃懵懵,抬着胖臉,眨了眨睫,
在她眼中,本應同她差不多高,一樣式兒小肉臉的落安不見了。
取而代之站在那兒的是個高高大大的瘦削身影。
胖丫頭立馬清醒了。
「我的,我的,我的……」
她瞪圓了一雙眼睛,啪嗒嗒啪地往前跑幾步。
一把將落安的外袍扯起來,兜頭罩下!
落安:!
落安來不及阻止,傅錦梨已經跟個木墩子一樣用他的衣裳將自己整個籠住。
杵在他身側,沖裏頭喊得瓮聲瓮氣地喊,「小落哥,小落哥~」
「哪裏哇,天亮亮啦,上學小落哥——」
落安:……
此刻才叫深深感受到了傅應絕往日的無力感。
「快些出來。」
好歹將人哄出來了,落安才問道,「不是回來了,一定要小,小落哥嗎?」
傅錦梨叫叫沒關係,由他自己來叫總有種說不出的羞恥感,落安耳垂都紅了。
「小落哥,上學。」胖丫頭犟著哼哼唧唧地。
小不小落哥的無所謂,主要是陪小梨子上學。
「夫子不也是同你一道的。」
傅錦梨還是覺得不太一樣的,可是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太上來。
便磕磕絆絆道,「小落哥坐着梨子後頭?夫子在上頭,不跟梨子,不是,不是小蔚好朋友了?」
她不提小蔚還好,一提小蔚落安臉上笑意都淡了。
他將還仰著腦袋目不轉睛望他的傅錦梨往前牽了牽,
沒回傅錦梨,而是語氣十分自然同傅應絕道,「穿衣裳。」
傅應絕腦門上浮現大大的問號,
他疑惑萬分,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龍袍,怕他倆忘了還好意提醒道,
——「朕是皇帝。」
怎麼跟使喚狗子一樣。
落安愣了下,而後換了措辭,「請您穿衣裳。」
「落安你——」
「皇帝不會穿衣裳?」落安眼中閃過疑惑,似是真沒理解傅應絕的意思。
「會!」傅錦梨立馬替她爹回答了,「梨子知道!」
「皇帝,爹爹陛下,陛下會穿衣裳~」
她小手一指,光着腳小鴨子站似地擺了擺,「陛下穿,給梨子穿衣裳哇陛下。」
陛下最後連話都沒機會說,被攆去給傅錦梨穿了衣服。
——
薛福蔚起了個大早趕到學里,昨日是他的生辰,玩的十分開心,但是沒寫課業。
天還沒亮就從家裏出發了,就等著小落來給他抄抄。
最後小落沒等到,等來了落安。
「夫夫夫夫——」
落安溫溫柔柔地站在他面前,手裏牽着傅錦梨。
莞爾一笑,好意替他補充,「是夫子。」
「夫子!」薛福蔚一口大喘氣,呆怔得很,「夫子你你你——」
他想起了自己日夜祭拜的那間屋子,瞬間迸發出無限驚喜,「是人是人,成仙人了,不當仙珠了,還得是我蔚蔚子啊!」
眼前風光霽月的落安叫他不由記起了自己這段日子的坎坷,小胖子立馬一番情意翻滾在心間。
百感交集,扯着落安爆出哭嚎來。
「你是不知道,我蔚蔚子,苦啊——」
「爺爺說我瘋球了,整天胡言亂語,非得請個和尚來給我驅邪,我哪裏需要驅邪,和尚來了不得把夫子老命都驅沒了。」
「我怕你在上頭沒錢花,可是想着你一顆舍利子花什麼錢呀,便學着人家給你念經,你瞅瞅——」
「念活了!真叫我念活了!」
他高興得手舞足蹈,卻沒注意到落安臉上的笑越來越扭曲。
臉色難看,但是聲音愈發溫柔,
他輕輕拍著小胖子的頭,撫摸一般,誇他,「好徒兒。」
——
好徒兒今日遭大罪了。
落安溫溫水水地卻將他折騰了個夠嗆,一會兒喚他來端水,一會兒喚他來研墨。
再一會兒凳子坐的不舒服,去給夫子換個新凳子,一會兒外頭的花草瞧著礙眼也叫小胖子撅著屁股去拔。
等他累得滿頭大汗,一股子氣憋在心裏了,落安又笑着給他端杯水,
誇道,「不愧是為師的好徒兒。」
小胖子立馬就蔫兒了,喝着水乾巴巴道,「應該的應該的。」
可是這都不是重頭戲,
等落安又叫幾人將昨日太傅佈置的課業拿上來,還找了薛福蔚來身旁問話。
「夫子許久不在學里,你作為夫子最疼愛的關門弟子。」
這個疼愛跟關門弟子他咬字重,便多了深意。
可是薛福蔚沒聽出來,還很是驕傲地挺直腰板,小肉臉都要仰到天上去了。
「那是!」
落安一笑,又繼續說,「夫子也是最最器重你,你同夫子說說近日學業的進度也算是替為師分憂了。」
學業進度?
薛福蔚挺直的腰板慢慢地彎下了,眼神閃爍,吞吞吐吐,含糊其辭。
「學業,學業……這個學業,自然是學了許多的,但是夫子你知道的,咱們父子倆情比金堅,你不在我心思都用來想你了落不在學業上,當然,便是不用心也學得十分不錯就是了,但始終沒有別個兒心無旁騖的學得好。」
「這樣吧,這樣,我叫季楚來,季楚學得好啊,也就差我點兒,同夫子彙報彙報沒什麼大問題的!」
薛福蔚自覺找了個好法子,當即轉身就要溜。
卻被落安不緊不慢地拉住,使了渾身的勁去掙都沒掙動。
薛福蔚心頭狠狠一沉,這時,落安又在他耳旁道,
「旁人自然是比不過你的,為師最疼愛的,關門弟子。」
小胖子瞬間心死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