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外表堅強的人,其實內心很脆弱。
第642章外表堅強的人,其實內心很脆弱。
「......大嘴。」
沉默良久,蘇木終於做好了心理建設,湊到近前,就準備說些什麼。
可李大嘴聽到聲音,卻好像受到了驚嚇的兔子,整個人『蹭』地一下就蹦起來了,同時將書藏到身後,看起來特別有喜感。
見狀,蘇木也是愣了一下。
什麼情況?
前一秒還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下一秒就變成了被老師抓看小黃書的學生了?
看李大嘴這反應......該不會真的在看蘭陵笑笑生老師的佳作吧?
可也不對勁啊,李大嘴在他的認知中應該不認識那麼多字才對......難不成光看插畫?
這我可就要批評你了。
放着身材豐腴長相甜美誘人的老婆不去寵愛,在這兒看二刺猿小女兒搞手藝活,這像話嗎?
「蘇,蘇兄弟啊,你咋來了......是,是餓了吧,那啥,你想吃啥就跟我說,我這就去給你做。」李大嘴明顯有些慌張,背在身後的手也在忙活着。
「沒,我先不急,大嘴啊,看什麼呢?」
蘇木和善地笑道,同時伸了伸手:「能借我看看么?」
李大嘴:!!!
「沒啥,真的沒啥......」
蘇木每前進一步,李大嘴就後退一步,直到牆根下退無可退了,李大嘴才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長嘆一口氣,將手裏的書給遞了出去:「蘇兄弟,你嘲笑我吧!」
「啥?」
蘇木一愣,又從李大嘴的手中接過書,隨意翻了兩頁,發現並不是蘭陵笑笑生老師的傑作,而是三國演義,但該說不說插畫是真的多。
基本上一本書,大半本都是插畫,每一頁只有寥寥幾行文字,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故事梗概。
不是......看這種書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嗎?
「你不笑話我?」
李大嘴也抬起頭,看着蘇木。
蘇木又翻了幾頁書,見後面也不是什麼顏色內容,更加疑惑了:「我笑話你幹什麼?別說不是那種書,就真的是......那我或許會好好說道說道你,放着家裏風情萬種的娘子不去寵愛,反倒在虛擬世界找真愛......可你這也不是啊。」
「啥書?」李大嘴也懵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
最終還是蘇木輕咳一聲:「沒什麼。」
而後開始轉移話題。
「對了大嘴哥,三國演義在本朝不是禁書,你幹嘛還要偷偷摸摸的看啊?」
聽到這話,李大嘴也挺不好意思的。
但架不住自己已經說漏嘴了,索性便也將事情說了出來。
......
......
時間回到幾天前。
李秀蓮帶媳婦回家看老娘,正趕上老娘身體不舒服,賢媳婦有孝心,主動提出照顧,婆媳倆相處挺不錯,反倒是親兒子成了電燈泡。
咳咳......大致就是這樣。
因為老娘身體不舒服,柳星雨就留在了李家溝,讓李大嘴一個人回了客棧。
剛回到客棧,李大嘴看着門可羅雀的場景,也不意外。
畢竟自己這唯一一個廚子請假了,客棧沒生意也很正常。
想到這裏,李大嘴還是很感動的,畢竟就他這個請假頻率,就算最近生意好轉不少,掌柜的沒把他開了也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念及至此,李大嘴就動力滿滿,決定好好工作賺錢養家的同時,報答掌柜的。
可等他安頓好行李,就發現不對勁了。
客棧的人都哪裏去了?
上了樓一趟......還沒進門就聽見小郭在安慰掌柜的,痛罵白展堂,又聽見小郭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她以後見一個打一個。
雖然明知道這是氣話,可李大嘴也沒膽子真的觸小郭的霉頭。
便悄摸的退了回去。
來到了後院,李大嘴準備向好兄弟打探一下情況,看能不能幫老白求求情......可秀才的情況同樣反常,一個人在井邊喝着悶酒。
嘴裏吟誦著鬱郁不得志的詩句。
李大嘴雖然聽不明白,但也知道每年的這個時候,秀才都有些煩悶,便想着安慰一下對方。
「秀才,干哈呢?又難過了?不就是一個功名嗎?今年不行還有明年......有句話咋說來着,千金散盡還復來,直掛雲帆記啥海來着......?」
秀才聽到這話,抬了抬眸,無語翻了個白眼。
他是秀才,要考取功名也是下半年的秋闈。
上半年都是那些舉人老爺要操心的事情.....呵呵,操心又怎麼樣,幾千個舉人裏面也不見得出一個功名,到頭來還不是像他這個秀才一樣。
只不過倒在了更遠處的功名路上罷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
心中的煩悶上來了,呂秀才的情緒也有些不對頭,又想到了李大嘴剛才的話,糾正了一句:「那叫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話到這裏還沒有什麼問題,可呂秀才見到李大嘴那副賣乖的模樣,又不知道哪裏湧起了一股無名火,補了一句:「文盲。」
說完這話,秀才就後悔了。
因為他瞧見了李大嘴臉上僵硬又落寞的表情。
張了張嘴想要開口道歉,可話到嘴邊了,又說不出來。
他給他道了歉,誰來給自己道歉?
想到這,秀才也回了房間。
李大嘴一個人在院子裏面坐了很久。
他雖然平時大咧咧的,可內心卻很脆弱,呂秀才的無心之言,就像是一柄尖刀,狠狠刺入了他的內心,然後還攪啊攪......
只能說,李大嘴這次是真的受傷了。
過了半晌,小郭在佟掌柜的房間費勁了口舌,卻好像在做無用功,最後被佟掌柜給攆了出來。
「......我說了這麼多還不是為了你好,真是不識好人心,還什麼不知道、忘記了,假話說說也就得了,別到最後自己真把自己給騙了。」
郭小姐一臉不爽地掀開帘子,來到了後院,嘴巴裏面還嘟囔著。
一探頭,就瞧見了李大嘴在院落中emo。
饒是小郭這種神經大條的人,也能看出李大嘴的情況不對勁,所以即便剛才才說了要殺盡天下臭男人......之類的口號,現如今的見了李大嘴,也沒說什麼狠話。
只是不冷不淡的上前問了句:「大嘴,你啥時候回來的?」
「......」
李大嘴愣愣地坐着不回話。
「大嘴,你么是吧?」
小郭又喊了一聲,同時扒拉了下李大嘴,試探道:「難不成你讓柳姑娘給甩了?」
「去去去,你才讓人給甩了。」李大嘴終於回過了神,聽到小郭『詛咒』,不滿地甩了甩手。
「那裏幹嘛一副丟了魂似的?」
「......郭兒啊,咱憑良心說,你覺得你大嘴哥是文盲嗎?」李大嘴試探開口。
「啥?」
小郭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而後嘴角就不自覺的揚起,手上拍了拍大嘴的肩膀,正要開口。
可李大嘴也知道自己問錯了人,就小郭這張嘴,平時都憋不出什麼好屁來,現在指着她往外吐象牙?
那不做夢呢嗎?
「得,問你也是白問。」李大嘴忙叫住了她,生怕對方說點什麼,自己更難受。
但有些話他又憋不住,背過身去,一個人又嘟囔了起來:「我那是不想讀書嗎?還不是小時候家裏窮......」
小郭見這次大嘴是真受傷了。
也收起了原本還要打趣的心思,上前安慰。
好半晌后,她才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和大嘴一起批判起了秀才,又保證自己一定幫大嘴掙回顏面。
之後,就找來了這本全是插畫的書,讓李大嘴也能裝個學問人。
可李大嘴雖然笨,但不傻。
看這種全是插畫的書,怎麼讓人尊敬你?
不過李大嘴也沒有讓小郭的努力白費,雖然沒有當着秀才的面看,背地裏卻看得津津有味,一時間有些沉迷其中。
這才被蘇木『逮』個正著。
聽完了事情的經過,蘇木這才拍著胸脯鬆了口氣,好在,大嘴還是正常的。
「那你知道秀才他們都是咋回事嘛?」
蘇木想要從客棧中唯一一個正常人的身上,打探點情報出來。
李大嘴搖了搖頭,而後又一副無奈的模樣:「嗨~蘇兄弟,我的情況你還不知道么,家裏有個老娘,以前還好客棧沒什麼生意,我請假也挺頻繁的,可最近生意太好了......我好不容易才和掌柜的請了假。」
「請了一個月?佟掌柜啥時候改性子了?」蘇木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
李大嘴卻左右看了看,又忽然趴在地上聽聲音,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灰塵,這才疑惑看向蘇木:「蘇大夫,我們掌柜的沒來,你不用這樣說她好話,一個月?怎麼可能......天塌了,掌柜的都不可能發這善心。」
「嗯?」
蘇木眉頭一皺,又問道:「那你請了多久?」
李大嘴聽到這話,擺弄着手指算了起來:「月初的時候吧?當時京城好像鬧了個大賊,搞得人心惶惶,客棧內也沒什麼生意,我就和掌柜的請假了。」
「月初......那也才半個月!」蘇木眉頭皺得更緊了。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錯亂的話,老白應該是一個月前加入的六扇門,月初應該是老白升任神捕的時候......難不成老白加入六扇門后,還在客棧住了半個月才搬出去?
「大嘴,你離開前,老白工作怎麼樣,沒惹佟掌柜生氣吧?」蘇木又問道。
李大嘴擺了擺手:「能咋樣,還那樣被,每天跑堂擦桌子,惹掌柜的生氣?他敢?除非不想要月錢了。」
聽到這話,蘇木也點點頭,將手裏面的書還給了李大嘴:「行,那大嘴哥你在這繼續看,等改天我再給你找本水滸傳......」
「那感情好!」
李大嘴也沒多想,尤其是見到蘇木並沒有因為自己看這種書就鄙視自己,心情更好了,目送著蘇木離開。
然而,蘇木才剛離開,李大嘴翻開書頁,神情就是一陣恍惚,腦海中出現了一些複雜重複的片段,無一例外,都是客棧的日常。
裏面有老白、郭芙蓉、佟湘玉、呂秀才,莫小貝、柳星雨,還有他自己,一群人在一起生活,有拌嘴有打鬧......
愣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便不再去想,繼續看起了圖畫書。
......
......
客棧大堂,呂秀才依舊倚著櫃枱,一副鬱郁不得志的消沉模樣。
「蘇兄,要撞到帘子了。」
秀才頭也不轉,但還是提醒了一句。
蘇木這才回過神來,看着面前距離自己不到半寸的門簾,伸手撥開,走了出去。
秀才也轉過頭,疑惑開口:「在想什麼呢?」
「老白的事情。」
蘇木也沒隱瞞,尤其是看見大堂中其他人都不見了,也沒有使用傳音入密:「呂兄,老白是什麼時候搬出客棧的?」
「搬出客棧?」
秀才想了想:「展神捕來了以後......算算時間,半個月有了吧。」
秀才還記得,展神捕和他們掌柜的因為老白的事情吵了很久......老白那幾......那段時間都四處躲藏,不敢回客棧。
「半個月么。」
蘇木點點頭。
看來老白真的在客棧待了半個月才離開......這個時間節點的話,應該剛好是老白升任神捕。
那小郭的生氣也就有了原因。
畢竟一個記憶中劫富濟貧的英雄俠客,忽然變成了貪圖名利,拋家棄子的陳世美,任誰都會無法接受......陳世美可能不怎麼貼切,畢竟展紅綾才是初戀。
但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然而,印證了李大嘴話裏面的時間無誤,蘇木卻更加頭疼了。
線索又斷了啊......
「算了,先說說呂兄你的事情吧,我聽大嘴哥說你最近又抑鬱了?」
蘇木搖了搖頭,將駁雜的邏輯關係,暫時清理出腦海,而後又詢問起呂秀才的事情。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在自己離開之前,秀才還是一副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的模樣吧。
怎麼才一個月過去,秀才就變成了讀書無用論?
「啊?」
秀才剛才似乎在想事情,聽到蘇木的聲音后,將心思壓下,回過神,無奈露出了苦笑:「我能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