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凌霄和秦舒雅

番外 凌霄和秦舒雅

番外凌霄和秦舒雅

曼徹斯特的冬天很冷。

而除夕夜的曼徹斯特,和以往的每個夜晚一樣,平靜又安詳。

城郊別墅區里,雪慢慢悠悠的飄落,如同一個個歡快的小精靈。

凌霄正在廚房備餐,凌念和凌響不愛吃西餐,這個習慣是在新西蘭的那幾年,秦舒雅給他們慣出來的。

他們有着中國人的胃,因為他們是中國人。

鍋里的菜還在燒着,凌霄抬頭,往客廳的方向望去。

壁爐里,是紅色的火焰。

壁爐旁,凌棠正陪着他們玩拼圖。

暖黃的燈光下,凌棠的面部線條很柔和,她的臉上掛着溫暖的笑。

這一幕,讓凌霄想起了那一年在新西蘭的聖誕節,秦舒雅也是這樣同孩子們圍坐在壁爐前,裝飾他們的聖誕樹。

凌霄閉上眼睛,舒雅……不,劉熙,他今天已經想她很多遍了。

是因為小棠今天來了的緣故嗎?

凌霄努力擯去腦海里那些屬於秦舒雅的影子,從調料架上拿起一瓶黑胡椒,晃了一下,發現裏面的調料沒有了。

「小棠,有一種調味料沒有了,往東走一公里有個便利店。」

凌棠應了聲,起身走到玄關處換鞋,順便穿上了她那件厚厚的羽絨服。

念念、響響見狀,匆匆丟下手裏的拼圖,小跑着跟到了玄關處。

「姑姑,我們也要去。」

凌棠打開門,外面的冷氣「嗖」的一下鑽了進來,玄關處的燈光是暖黃色的。

透過燈光,凌棠明眼看到有幾朵雪花飄了進來。

「外面很冷的,姑姑很快就回來,你們就別去了。」

念念打了個噴嚏,手裏拿着的羽絨服還沒穿上去,凌棠這才察覺到,趕緊關上了門。

「姑姑,我給你帶路。」

「路黑黑,我陪你。」

凌棠難以拒絕,於是將玄關上掛着的圍巾和帽子取了下來,給他們戴好。

玄關處傳來的動靜很快讓凌霄的唇角翹了起來,現在,能牽動他情緒的只有這兩個孩子了。

「咔嚓」一聲,玄關處傳來門關閉的聲音,室內歸於平靜。

凌霄關閉了爐灶,想着等他們回來后再繼續烹飪。

腦子昏昏沉沉的,凌霄起身準備到客廳里接一杯咖啡,端著杯子剛走出廚房門,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玄關處,正好看到玄關衣帽架那裏還掛着凌念、凌響的小手套。

凌霄蹙了眉,放下杯子,微微嘆氣,沒想到他的妹妹還是這麼容易丟三落四。

這個冬天很冷,出門不戴手套,明天響響必定又要流鼻涕。

這個孩子的身體總是不如他姐姐那麼好。

這個問題,凌霄曾特地諮詢過醫生。

醫生是這麼回答他的,「雙胞胎之間,確實容易出現這種問題。」

「胎兒在母體中的空間和養分都是有限的,兩人之間互相爭奪也很正常。」

「凌響,屬於沒爭過的那一方。」

當時的凌霄扯了扯唇角,原來這小子從娘胎里就開始弱了。

他放下杯子,走到玄關前,從衣帽架上取下兩雙手套,打開門,追了出去。

外面下着小雪,氣溫很低,凌霄出門的時候,忘記穿外套。

但他並未折返回去,因為凌棠和兩個孩子並未走遠,他已看到他們。

他剛走到主路上,正要追上去,前方的道路突然亮了起來。

不遠處傳來車子啟動的聲音,這條主路在這個時間甚少有車經過,凌霄停住腳步,轉身往後看。

那是一輛黑色的轎車,刺眼的燈光下,凌霄看不清車子的駕駛位上坐着誰。

但是他還是恍惚間看見主駕上的人,目光直直盯着一處。

凌霄眸光一沉,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看到了凌棠和兩個孩子。

主幹道上,行人和汽車中間只畫了一條線,並未有綠化帶一類的明確區分。

可此時此刻,那條線已被積雪覆蓋。

車子開始行駛,凌霄朝着他們叫了一聲,「小心……」

「嗡嗡嗡!」

油門加速的聲音響起,凌霄暗叫不好,扔掉手套,邁開腿便往前跑。

凌家早些年黑白通吃,父親和爺爺不知遭遇多少次意外,他怎會不知這個司機是沖着凌棠和孩子們來的。

他跑的飛快,幾乎在與汽車賽跑。

在車子漸漸逼近的時候,他看到凌棠把兩個孩子推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她已經來不及躲避,她閉上眼睛,等待着撞擊的到來。

凌霄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她牢牢的護在懷裏……

「嘭」的一聲,後背處傳來撕心裂肺的痛,身體似乎是被什麼巨物給壓到了一般,他的五臟六腑都在痛。

痛意鋪天蓋地襲來,他抱着凌棠,在雪地里滾了幾圈,喉頭一熱,有什麼東西從嘴裏吐了出來。

失去意識的一瞬間,他仿若看到皚皚白雪上,有大片大片的血紅。

緊接着,耳畔傳來孩子們的哭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嗅到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他進了醫院。

「加大電壓……」

「心率60……」

「心率40……」

「心率20……」

有人用英文報著心率,這似乎是他的心率。

他好像要死了。

真好,看來,他不用煞費苦心去偽造自己的死亡了。

活着的每一天,對他而言都是一種折磨。

卧室的床頭還放着一瓶安眠藥,可他一直沒有勇氣吞下去。

他捨不得念念和響響,也捨不得凌棠。

昨天,她突然出現在家門口,一臉強顏歡笑的顏色,儘管她不說,他也知道她和沈裴之之間又出現了問題。

沈裴之,他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對凌棠有着幾乎病態般的控制欲。

也許是幼年的折磨,造就了沈裴之如今的性格,他很沒有安全感。

凌霄還想多多提點提點這個弟弟,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

也罷,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就由他們自己去折騰吧。

畢竟,他連自己的心結都解不了,又如何去解別人的心結。

渡人先渡己。

這麼多年來,為了凌家,為了凌氏集團,他夜以繼日,不遺餘力,甚至不擇手段。

為了同沈裴之暗中較量,在知道了秦舒雅的真實身份后,仍舊選擇了默不作聲。

他站在上帝的視角,看秦舒雅在他與沈裴之中間周璇,痛苦,備受折磨。

他又一次想起了他和凌棠的那次對話。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

凌棠問他。

「當年,Lisa查到沈裴之身份的同時,也查出了是秦舒雅帶你離開的F市,所以,我讓她查了秦舒雅。」

想要查一個人,很容易。

過往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從那個時候開始,凌霄就知道了秦舒雅的過去。

即使她一開始的接近別有目的,他也沒有選擇揭穿她。

後來,他更是選擇把這個定時炸彈放在了自己身邊。

「哥哥,你既然已經知道她是誰,為什麼還要娶她?」

「小棠,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無法解釋的。」

「愛一個人,想要娶一個人,不需要很多理由。」

凌霄無法回答她的問題,可是,如果他沒娶她,結局或許會不一樣。

「兩年前,沈裴之來奪撫養權,她為了留下兩個孩子,向我坦白了一切。」

「她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她泄露出去的那些商業機密,她為沈裴之做的那些事情……」

那時候的他,面對秦舒雅的坦白,一臉平靜。

他告訴秦舒雅,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她到底是誰。

至於孩子的撫養權,他會看着辦。

秦舒雅難以置信,她歇斯底里的質問凌霄,為什麼不早一點揭穿她,讓她一直忐忑不安的活在痛苦中。

凌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長久的沉默之後,她離開了他的書房,走到孩子的卧室里,為他們掖好了被角。

然後,她從凌家別墅的樓頂,一躍而下。

那天,凌霄沒有回卧室,他去了客房睡。

他準備第二天告訴秦舒雅,過往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他只希望她以後和過去的自己告別,好好做她的凌太太,做他兩個孩子的母親。

他們,還有美好而璀璨的未來。

入睡前的凌霄沒有想到,他和她沒有以後了。

她的屍體是凌家的園丁發現的。

那位已過天命之年的園丁,在看到她的屍體后,驚慌失措的跑到大廳,語無倫次。

彼時,他剛帶着兩個孩子從樓上下來。

他以為秦舒雅今天起的晚是因為還在生氣的緣故。

「先生……太太……太太墜樓了……」

「我在修剪灌木叢,看到她……」

「滿臉的血……」

「你說什麼?」

凌霄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直到得到肯定的答覆后,「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在腦海里炸開了,他扶住樓梯扶手,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兩個孩子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爸爸……」

聽到這聲爸爸,他很快振作起來,略微安撫了幾句。

而後喊來傭人,「把小少爺和小姐帶回房間,不許他們出來。」

他是被管家和傭人扶著過去的,他過去的時候,她的身體已蓋了白布。

頭部那一處,白布上滲著大片大片的血。

他想上去看,管家卻制止了他,「先生,節哀。」

「掀開!」

他冷聲下了命令。

管家不敢再堅持,讓人掀開白布。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凌霄的身體一下子癱軟在地。

她該有多痛啊!

他想去摸摸她的臉,幫她擦乾淨那些血污,可他的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挪不動步子。

……

警察來了,調查盤問了一遍凌家大宅的人後,以失足墜樓結案。

可只有凌霄知道,她不是失足墜樓,是自殺。

凌霄按部就班的辦完她的葬禮,整個過程中,他一滴眼淚也沒掉。

對外,他宣稱秦舒雅失足墜樓,送往醫院后搶救無效而亡。

可商場上對於此事眾說紛紜,他已無心再去糾結那些流言蜚語。

葬禮辦完后,他回到凌家大宅,在他們的卧室里待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凌棠敲了很多次門,他都沒有開。

三天以後,他將凌氏集團股份出售給沈裴之,帶着兩個孩子遠走英國。

他以為靠着兩個孩子,自己可以堅持下去。

可每次午夜夢回,他深陷愧疚與思念之中,無法自拔。

「病人已經死亡。」

「去告知家屬吧。」

……

這是凌霄離世前最後聽到的聲音,醫生正在宣告他的死亡。

他解脫了。

儘管如此,凌霄很欣慰,能在死前幫凌棠和孩子們躲過一劫,他的死已很有價值。

凌念和凌響,他和秦舒雅傾盡所有去愛的兩個孩子,會不會在長大后的某一天,想起他們這對養父母呢?

舒雅,我來了。

如果真有下輩子的話,欠你的,由我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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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千金:黑道大佬他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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