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回憶

第312章回憶

不知從何時開始，世界上總會誕生一些天生就與眾不同的人。

這些人的生命軌跡不盡相同，有的人過完了燦爛的一生，也有人還沒有成年就早早夭折，又有一些人因為看到了某些東西而住進了精神病院。

他還記得，自己也是這類人中的一員。

在這樣一個科技發達的世界，這些特殊人類的能力似乎也沒有能夠掀起太大的波瀾，他們能靠着自己天生的能力做到的事情，靠着科技似乎同樣可以達成。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自然一直都過着和普通人沒有區別的生活。

直到一些在自己的意識還沒有穩固，在自己的個體還沒形成，在自己的能力還在不間斷肆意施展時候的記憶逐漸蘇醒，他意識到，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那些能力的發動，都是在自己還沒有記憶的時刻，但所看到的那些畫面，又烙印在了潛意識中，在某一個節點，這些記憶開始蘇醒。

在某一次，在學校組織的參觀活動中，他和一個在某個研究設施裏面工作的，和自己是同一類人的接觸之後。

他還記得那個年輕的女性研究員的表情，她對周圍的人不屑一顧，也記得那傢伙偷偷和自己談過的事情。

她用一種幾近瘋狂的語氣向自己訴說，他說，她發現了究竟是什麼讓他們與眾不同，那是一些來自天上的事物，她們找到了一個古怪的天體系統，那是一個似乎漆黑，卻又充斥着星光的團狀物和一個不斷追逐它的狼形生物構成的結構，這是此前從未發現過的。

人們不知道，那東西究竟是否是生物，但檢測到了這個系統向全宇宙，甚至更加遙遠的地方投射出來的某種信號，或者頻率。

「我認為這是一場進化。」

她這樣說，她說他們是進化之後的人類，她說她發現，人類身上會反饋出和那天體釋放的信號相對應的頻率，但是，他們這一類特殊的人，與那種信號的吻合程度要更高。

她說她想研究那種天體，研究那種信號，尋找一個讓全人類都進化的方法。

「普通人的壽命實在是太短暫了，而我們往往能活更長的時間，我們的壽命是普通人的兩倍以上，我們的身體也要更加健康......」

直到今天，他還記得她神神叨叨的絮叨。

他也還記得，那個女性研究員究竟為什麼會被指派帶領他們這群小學生去參觀。

其他的研究員都認為她是一個大膽且瘋狂的傢伙，他們也認為她是個可憐的人，因為意外事故失去了親人，現在只剩下自己了。

在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之下，這樣的情況是相當相當少見的。

從那次參觀之後，他開始做夢，開始回憶起那些在更早的時候，在自己的意識還沒有誕生，在自己還無法思考，無法稱作一個個體的時候，能力不自覺發動時看到的景象。

他看到了她所說的那古怪的天體，它們環繞着許多的星系奔跑，環繞着許多的宇宙奔跑，環繞着無數的世界奔跑，它們留下了向外氤氳擴散的某些東西，最終變成了一層殼，這層殼把它們和它們所環繞的世界分隔開來，似乎是某種保護。

他又看到，在一個研究所裏面，所有人都不動了，這些人以各種詭異的姿勢站在各種地方，有的還直接掛在了半空中，彷彿有無數的線勾住了他們的身軀，讓他們變得麻木獃滯，變成一個個人偶。

那個女研究員就這樣來到了某個危險的設施面前，一個對外太空的武器，她用這個東西瞄準了那奇怪的天體，她要把那東西打下來，然後用自己的能力勾住它們。

在以往，人類其實有嘗試過用各種方法對那詭異的天體發起任何形式的影響，但是全部都失敗了，可這個女研究員在這一次成功了，為了能夠勾住那東西，她輸入了自己的參數，在強烈的共鳴之下發起了攻擊。

她似乎對自己的特殊能力磨練許久，終於在此刻，意識飛向遠方，她把自己發射出去了。

耀眼的熾白光柱就這樣噴涌而出，打破穹頂，穿透雲層，彷彿穿越了帷幕朝着宇宙伸出飛去，然後又穿過宇宙，轟然撞擊在那奇怪的天體上面，彷彿受到了某種衝擊，又彷彿是擊中了幻影，在短暫的扭曲和停滯過後，光柱繼續向前，天空中，宇宙深處，遙遠的根本看不到的地方，出現了無數的裂痕，劇烈的白光從那些裂痕里透露出來，這巨大而熾熱的白色光柱都在那些裂痕的光芒面前變得黯然失色，在那一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進入了白色的房間。

保護殼被打碎了。

這樣的信息浮現在腦海之中，某種本應永遠無法干涉的事物，似乎因為某些和自己相近的東西而變得可以觸碰，然後在這種觸碰之下又接觸到其他的東西，於是就迅速扭曲枯萎，最終破碎。

光柱繼續向前，終於接觸到了那天體，並在一瞬間兩天體貫穿，於是它們便被驟然撕裂，變成無數的碎屑，隨着破碎的殼一起散落下去，落到無數的世界中。

於是又有一些信息在腦海中浮現出來，似乎是它們在交流。

「系統失控了。」

「受到衝擊，模型損壞，無法修復。」

「我們正捲入到不同法則的世界當中，要怎樣保護他們？」

「祈願吧，組成我們的力量會回應我們。會有拯救這個世界的人和辦法出現的。」

「那麼，代價是什麼？」

「失去自我，保留形體，這樣讓我們依舊可以執行自己的任務，為世界構築出殼。」

他看到了兩個身影的消散，看到了他們的軀體崩壞，變成最純粹的力量，黑色的霧氣就此瀰漫開來，他們看到大量的黑霧受到牽引，然後墜入無窮深處，像是一個等待發芽的種子，他又看到破碎的殼牽引著其他的黑霧凝聚在一起，逸散出去的黑霧被捉回來一些，然後重新凝聚成那兩個古怪的天體，於是，它們三個也落下去，追隨者最初那團黑霧墜落向無窮深處。

他又看到，那個年輕的女性研究員似乎被趕了出來，但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帶着瘋狂的面容，她來到一處陰暗逼仄的潮濕小巷，在那裏，她看到了一處常人不可見的裂縫，但那裂縫在她眼中如此清晰，散發着熾烈的白光。

於是她上前去，觸碰它，打開它。

黑霧從中湧現！

......

戴着面具的劇本家走在街道上，看着眼前，龍國境內仍舊安穩生活的人們，腦海中卻浮現著並不美好的，離奇荒誕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