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季明塵，歡迎回家。」
第178章「季明塵，歡迎回家。」
那隻擁有人類生命特徵的R型變異體褪去了喪屍的臟污外皮之後，的確是季明塵，無論是容貌身形，還是體態輪廓，甚至是連頭髮絲，都與季明塵一模一樣……
除了嘴唇顏色蒼白了些，整個人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在穿上白色襯衫后，更像是從未死去一般。
病床邊，林澤仁替他扣上了最後一粒襯衫紐扣，然後將手插回白大褂兜里：「兄弟，你這是真沒死啊……」
烈火灼燒不滅，病毒入侵不死，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解釋說這男人牛逼近神，還是該解釋說他當真是「鳳凰」血脈，所以可以涅槃重生……
他盯着男人容顏依舊的臉，看了足足十分鐘，一度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溫瑤被梅婭莎通知過來，林澤仁識趣地站到了一旁，並解釋道：「他體內殘留的R型喪屍病毒清除乾淨了，各項生命體征也恢復了正常，還請領主放心。」
「他真的……回來了？」像是不敢相信，她又看着林澤仁確認了一遍。
林澤仁恭敬低頭：「是的，如領主所願，明長官他回來了。」
溫瑤恍如做夢地走到病床旁邊，每走一步都像是腳踏在棉花上，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她將手放在季明塵熟悉的臉上，指尖摸過他的眉骨、桃花眼、再到嘴唇，待描摹完那熟悉的臉頰輪廓，確認這一幕實實在在真實后，她看向林澤仁：「那他為什麼還沒醒，要怎麼樣才可以醒過來？」
林澤仁若有所思：「為什麼我不知道，至於怎麼樣可以醒，你可以試着吻他一下……」
溫瑤表情茫然：「？」
林澤仁抬手推了推眼鏡，表情一本正經：「要是一次沒醒，你還可以多吻幾次。」
至於科學依據嘛……既然這是個童話世界，那還要什麼科學依據呢？
林澤仁擺擺手告退後，溫瑤目光再次落回床上。
安靜如斯的病房內，男人平躺在床上，身上穿着纖塵不染的白色襯衫，臉頰到頸部的皮膚白得好似凝玉，窗外的初晨陽光透過窗帘縫隙照進來，灑落了些在他的眉骨與眼睫上……
俊美容顏暗影分明，光束錯落間猶似夢中幻影。
好不真實，還是好不真實……
像是怕這栩栩如生的幻影破碎，溫瑤將男人的手反轉了過來，將自己的手掌貼上他溫熱的掌心，並與之十指交握。
她也不在意林醫生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就這樣坐在床邊彎腰下去，從男人的眉骨輕吻到鼻樑，又從鼻樑輕吻到嘴唇。
本來只是親吻他，可沒多久，落在他胸膛上的手抓皺了他的襯衫，源源不斷的眼淚也滴答在了男人的眼睫毛上，順着他光潔的皮膚流淌進枕頭，倒像是他流下的淚。
生怕那滴眼淚驚擾到他，溫瑤又連忙用袖子拭去，含着淚水彎眉而笑：
「季明塵，歡迎回家。」
……
季明塵白天並沒有醒來，溫瑤坐在他床邊等了一晚上，直到太陽西下，夜幕降臨，她枕着他的手臂睡著了，那原本沒有動靜的男人才顫抖著長睫，皺着眉睜開了那雙漆深的桃花眼。
醒來時他的神情是很恍惚的，頭疼欲裂，腦袋裏彷彿有什麼電鑽在鑽，可他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似乎是睡了很長的一覺，夢裏浮光掠影的模糊畫面中，只有枯黃的草地，蒼茫的雪山，和那時而湧現的滔天火焰……
分明什麼都沒有，心臟卻是一抽又一抽的疼，充斥着毫無緣由的悲戚、絕望與遺憾。
總之，空落落的……
他忍着這諸多的疼痛和情緒，緩緩撐坐了起來，身上的白色棉被滑下，旁邊的燭火被驚擾得輕晃了一下。
而手邊漂亮少女顫了顫眼睫，騰地一下坐起了身。
四目相對的瞬間，季明塵抽手的動作一頓。
眼前的少女穿着棉白色的連衣裙，黑色的長發垂散，皮膚白皙似玉，在這微微燭火輕晃的月夜下，貌美如斯，乍看倒是有幾分驚心動魄……
溫瑤眼眸溢滿驚喜和淚水，本想撲過去抱住他的脖頸，卻率先聽見男人問：「你……是誰？」
他的嗓音一如往常清潤磁性，大概是太久沒有開口說話了，這會多了層淡淡的沙啞。
溫瑤用手背擦去眼淚，雖然竭力隱忍，但還是難抵心中悲痛：「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是你的伴侶……」
如雨落的淚滴一點一點順着手腕流淌而下，哽咽的柔軟嗓音有壓不住的悲傷。
可眼前的男人只是茫然而疑惑地望着她，半晌，從床頭拿了紙巾遞給她。
他無論眼神還是神情，都有些陌生：「伴侶？」
溫瑤拿紙巾擦了擦眼淚，不知道平息了多久，才努力控制住了情緒，含着淚水點點頭：「對，伴侶……」
然後眼巴巴地問他：「你真的一點不記得了嗎？那你、如果不記得我的話，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病床上的男人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斂著眉心搖頭：「頭疼。」
「什麼都不記得了。」
溫瑤雖然很難過，但望着這樣一無所知，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的季明塵，也是無措。
她向來是個話少的人，這會卻溫柔耐心地指了指他身上的白色襯衫：「你叫季明塵，你喜歡穿白色的襯衫……」
大到他的姓名，身份，生平事迹，小到他喜歡的東西，常說的話，她全都語無倫次地告訴他。
一個小時后，她把自己能說的都說了，眼前的男人卻也只是眉眼平靜地看着她，雖然有配合地思考，但也仍舊茫然。
漸漸的，溫瑤淚水是止住了，心也涼了大半截。
這個人，雖然與季明塵有着一模一樣的容貌身形，卻又不完全是他……
他不會對她笑，不會喊她寶貝，更不會擁她入懷，安慰她的情緒讓她不哭。
這樣的陌生感，讓她縱有滿腔喜悅和熱情，也漸漸生了退意，最後只能擦着眼尾站起身：「那我走了，你先好好休息。」
「就……不打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