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商議
第二天早上，雲舒頂着兩個黑眼圈出現在莫雲烈的書房。
「舒兒，沒睡好就多睡會兒，這麼早叫我們幹什麼？你放心，有哥哥呢。」
「來不及了，時間緊張，我想好了，我要跟去流放地。」
「舒兒！」
「小妹！」
「小妹，你不用擔心嫂子，大不了我們回鄉下去，家鄉離京城遠，大家都不知道情況，會有辦法的。」章氏拉着雲舒的手說，當日她就不同意小姑子嫁進杜家，奈何婆婆和相公覺得，杜家是規矩人家，自家再多多的陪送嫁妝，小姑子的日子不會太差，章氏當時想，小姑子不動心還好說，但是那杜三公子長得風姿儒雅，小姑子未必能扛住，果然，嫁過去日子過的雞飛狗跳。
「你們聽我說，皇上不會任由我一直在娘家的，咱家是皇商，一時半刻根本脫不了身，昨天那內侍已經把我家那位貴妾安排了人選二嫁了。」
「皇上這麼……」章氏截住話頭，她想說皇帝閑出屁了？沒有正事嗎？盯着幾個婦人嫁不嫁幹什麼？
「哼，他不正常，就算我扛住了不二嫁，侄子侄女的婚事怎麼辦？我在京城也抬不起頭，只能在一個小院子裏孤獨終老，何必呢！再說，我放心不在安兒，他才不到三歲，如何熬得住？」
在坐的三人閉嘴了，當娘的誰能舍下自己的親骨肉？
「其實，我覺得現在京城的風氣越來越奇怪了，上面的人完全無心政事，整日研究婦人和離守寡之事，杜家一倒，我和離只能暫時讓莫家不受牽連，但是他早晚會想起莫家的，到時候他琢磨出什麼玩法，莫家可陪的起？莫家手裏的皇商份額恐怕拿不穩了。」莫雲舒說的滿滿的嘲諷，也不知道她是嘲諷不務正業的皇上，還是嘲諷她哥哥背靠杜家才站穩腳跟。
「你聽說了什麼？」莫雲烈眼神有些銳利，他隱隱的感覺到了一些不安，但是終究受限於身份，情況不明朗。
雲舒扯扯嘴角，淡淡的說，「我沒聽說什麼，我一個不受寵的小媳婦能聽說什麼？但是你真的什麼感覺也沒有？」雲舒似是而非的說道。
她不信，一個憑父子兩代人就爬上皇商位置的莫雲烈，觸覺會這麼遲鈍？奸商奸商，無奸不商。
「舒兒，是娘對不起你，你不要怨你哥哥。」莫夫人心裏抽痛，女兒終究是徹底跟自己離了心。
「我沒有怨，只是在說現下的局勢，昨天那內侍表達的旨意，綜合來看他們根本不會罷休。」雲舒揉揉額頭，她現在沒有精力去理清原主跟娘家之間的關係。
「我手上有一部分茶引，來的過程，有些蹊蹺，我以為運氣好，但是終究有些疑慮。」莫雲烈突然說道。
「哪家讓出來的？」雲舒再沒常識也知道，皇商手裏的份額早就分配好了，且狼多肉少，莫家手裏的一直是布料，跟茶葉不相干，就算哪家倒了，也應該是茶葉商人頂上來，怎麼也輪不到莫家。
「原在羅家手裏，但是中間經過范家之後到了我手裏，二十萬兩。」
雲舒不知道範家是誰，但是，「羅家有位嬪位的娘娘吧。」
莫雲烈眼中精光大盛，羅家不只有嬪位的娘娘，還跟御前的一位太監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舒兒，你要知道，流放路上千辛萬苦，就算你是庶民也很艱難，你想好了？」莫雲烈不太信任的看着嬌滴滴的妹妹。
雲舒當然知道，這時候的交通工具就是馬車，且流放之地肯定是荒涼的，一路上風餐露宿都是輕的，但是想想小糰子，想想幾年之後的剝皮剔骨，路上的艱苦也就不那麼難忍了。
雲舒很想給自己吐一口苦水，在現代就母死父失蹤，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長大了，一頓酒把自己喝沒了，好不容易穿書一個富二代吧，開局就在大獄，接下來還得演一把眾叛親離，千里奔赴苦難，這都什麼命？
「我想好了，一則，我放不下安兒，二則，留在京城恐怕更難熬。」
幾人都是思維敏銳之人，午飯前就商量好了章程。
「少不得，嫂子的名聲受些牽連。」
「不妨事，商人婦，潑辣些不算什麼。」
莫家的大門突然開了，莫少夫人一臉怒色的帶着一兒一女上馬車，家裏的管家手足無措的跟着勸，「少夫人，您息怒，嚇著小少爺了。」
莫少夫人一臉怒氣，揚聲道，「你勸我幹什麼？現在嚇着他算什麼？等他們姐弟嫁不出去娶不進來的時候，才有他們難受的呢。」
莫少夫人拉着四歲的兒子，托抱着他上車，偷偷用手在男孩的屁股上捏了一下，這孩子平時不是嗓門挺大挺能哭的嗎？今天在那忍什麼？
四歲的男孩，本就在強忍着哭意，母親一捏當然就忍不住了，哇哇哇，放開嗓子哭，引得左鄰右舍駐足觀看。
暗處有人迅速的跑走，看方嚮應該是城中。
莫家門口鬧了一場，莫少夫人帶着兩個孩子高調的回了娘家，莫家院子裏隱隱的傳來碎瓷的聲音，京城各路人馬都有自己的想法。
其中就有李家家主，李富貴，李家世代經商，以茶葉為主，他家主要盤踞江南，如今想再上一步，可惜他還沒有摸到門路，茶引就幾經易手，最後落到莫家，李富貴捶胸頓足，但是轉念一想，別人家盤根錯節，莫家就不一樣，本就人口簡單，最大的靠山姻親杜家轟然倒塌，他覺得可以踩一踩莫家了。
「李家的機會來了！」
莫家這邊，當天下午莫少夫人的父親和哥嫂就進了莫家大門，第二天早上開始莫家就開始行動起來了。
「莫家在準備馬車，乾糧，還要把他家姑奶奶的嫁妝鋪子賃出去，說是要送姑奶奶回老家，京城的鋪子不方便管理了。」
「哦？還以為他們莫家有什麼不一樣呢，嘖嘖。」
「莫家這是要斷尾求生了？恐怕沒那麼容易啊！」
京城各路人馬各種心思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