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情願的老夫人

第五章 不情願的老夫人

第二天一大早,左思鳶換了一身月白衣裳,頭上用僅剩的幾隻素釵挽了,這就出門了。她的房中沒有火盆,凍得她一晚上都沒有睡好。此時眼下青黑,膚色慘白,倒是格外符合她即將下堂的身份。

慢慢走到正房,天也才大亮。門口守門的丫鬟已經換過了,大約是後來老夫人吩咐的,見她來了,竟是直接把人放進去了。

正廳並沒有人,卻是依舊燃了火盆,叫凍了一夜的左思鳶一進門便發出了一聲喟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想要給她一些顏色看看,左思鳶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老夫人出現。她倒是也不在意,一邊喝著丫鬟送上的香茶,一邊吃著端上的糕點,頗有幾分自得其樂。

過了沒多久,更叫她驚喜的事情出現了——老夫人還沒出來,李端卻是來了。

一見李端進門,左思鳶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緊攥著手中的帕子,杏眼亮晶晶的,似是十分激動。

李端見她面色難看,蒼白中還透著一絲詭異的紅,心中一急,快步走到了左思鳶面前,抬手捂住了她的額頭。

左思鳶一愣,想躲卻沒有躲過去,只好強壓住心中的不適,任由他一雙手捂在自己額頭上捂了許久。

「還好。」並沒有感覺到發熱的跡象,李端鬆了口氣,面色稍稍平靜:「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左思鳶似是因為剛才的動作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卻沒想到通紅的耳廓將她的心思全賣給了李端:「昨日老夫人說今天早上寫和離書……我怕錯過了時候,叫你們等著,因此便早些來了。」

提起今天二人來的目的,李端原本火熱的心也冷靜了下來。他有些黯然,看著左思鳶有些不是滋味:「是我對不住你。」

左思鳶急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搖了搖頭:「是我自請下堂的,與你無關,不是你的錯。」

說完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左思鳶輕啊了一聲,飛快地收回了手。

為了掩住這尷尬,她忙端起了桌上的小碟子遞給了李端:「今日的糕點做的很好吃,你嘗嘗?」

李端看著她手中的碟子不說話,神色莫名。

左思鳶看了一眼,碟子中只剩下了幾塊點心,其中還有一塊被她咬了一半,登時臉就紅了。

她將碟子放了下來,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昨日沒用晚飯,因此方才沒注意便用的多了些,你別笑話我。」

李端眸色漸深,看著左思鳶,心中像是有一股火,卻不知道該向誰發泄。回想往日,腦海中浮現的具是她柔弱恭順的樣子,再對比這幾日他娘做的這些事情,李端心中不滿的小苗又往上竄了竄。

正當兩人相顧無言時,收拾了許久的老夫人總算從後面被人扶著一步一晃走了出來。一進來便見著李端與左思鳶二人面面相視,其中氣氛還有些奇怪,老夫人面色一沉,對左思鳶起了幾分的防備。

見今日的正主來了,左思鳶恭恭敬敬隨著李端一起向著老夫人行了禮。

權當沒有看見左思鳶這個人,老夫人坐上了椅子,將李端叫過去翻來覆去叮囑了許多,這才眼皮一抬,像是剛見到左思鳶一般,驚訝道:「你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早?莫不是又想在我這兒蹭上一頓早飯?」

這是在諷刺左思鳶昨日說的話了。卻沒想到左思鳶仍舊溫溫柔柔站在原地,而她身旁的李端卻是皺眉開口:「娘,思鳶是怕叫你等了才這麼早來的。何況便是在這用一頓飯又怎麼了?倒是家裡的丫鬟婆子要好好敲打一番了,昨夜竟然連晚飯都沒人給思鳶送過去。目無尊卑,叫別人知道怎麼看我們李家!」

左思鳶嘴角挑起一抹笑來,李端背對著她沒有見到,全被老夫人看在了眼中。再聽李端的話,倒像是在指責她管家不嚴一般,登時氣的一拍桌子:「這等毒婦,你還護著她?!」

一說起毒婦二字,李端頓時想到了昨晚左思鳶與他說的那些話。抱歉的看了左思鳶一眼,李端轉頭眉間皺的更深了:「思鳶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母親您怎麼能為了一些小事就喚她毒婦?」

「一點小事?」老夫人抖著嗓子問他:「你忘了我昨日同你說的她怎麼對我的了嗎?這媳婦都快不是你的了,你竟然還忘了娘?」

便是李端再孝順,聽了這話也不免煩躁,看向老夫人的時候也帶上了不耐煩:「昨日的事情晚上思鳶就已經與我解釋過,我也同您說過,她昨日並非故意。您又何必如此斤斤計較?」

「她不是故意的?」老夫人拍著桌子發怒:「昨日她到底幹了什麼這院子里的丫鬟都看見了,你還說她不是故意的?」

「水袖!」老夫人點了一個丫鬟出來,沒好氣道:「你來說,昨日這毒婦到底做了什麼!」

自從左思鳶搬去了那小院子,水袖便找著借口侍奉在了老夫人的身邊。此時聽著老夫人喚她,一扭一扭從一旁走了出來,對著老夫人與李端盈盈一拜,順便還向著李端拋了個媚眼。

見李端看了過來,她捏著嗓子嬌柔道:「昨日妾看的分明,卻是夫人對著老夫人不敬,並不像是一時氣憤,倒像故意所為一般。」

她想著李端畢竟是個讀書人,因此說話的時候也學著文縐縐的,卻不知這說話文不文白不白,反倒是遭人笑話。

李端本是聽見了水袖的名字才注意到她的。原以為這是左思鳶的丫鬟,總該為著主子說些好話,沒想到出來的這人竟是如此妖嬈艷俗,白費了一個好名字,更是辜負了昨日左思鳶為著她的一番考慮。

李端失望的搖了搖頭,抬頭安撫看了左思鳶一眼,不顧水袖剛說完話,轉頭看向老夫人:「娘,您按著我昨日給你的單子,將思鳶的嫁妝收拾收拾,我也正好寫一份和離書。」

「你知道了這毒婦如此行事,竟然還要——」老夫人的話沒有說下去,她看見了左思鳶對著她又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叫她一下子想起了昨日的那些事情。

不知道老夫人為何如此執著於左思鳶的嫁妝,什麼都沒看到的李端無奈勸阻:「娘,這些嫁妝本就是思鳶的東西。」

前後夾擊,老夫人孤立無援,卻還是想要掙扎一番。她拿出了那張單子攤在了桌子上,對著李端軟言道:「兒啊,這嫁妝還給她自然是沒什麼問題。只是她的嫁妝本來剩下的就不多,你昨日給我那張單子,根本就是超出了當年的數額,咱們家,真的是拿不出來啊。」

老夫人服了軟,李端也不好再逼。何況一聽這話,再看那單子,恍惚間倒是真覺得這上面的東西有些多了,登時雙眼帶著懷疑看向了左思鳶。

左思鳶在原地已經站了許久,一直都帶著嫻靜端方的笑容看著李端與老夫人扯皮,乍一看倒像是局外人一般。此時見著李端看了過來,她對著兩人落落大方行了禮,終於開了口:「這份嫁妝單子是來了京中之後重新做過的,也曾去過官府蓋印。如今一式兩份,一份存在官府,另一份便是這份了,您可以看,上面還有官府印章的。」

這是左思鳶後來才想起來的。不得不說,原主的父親極有先見之明,當年在李端取了舉人之後便叫這一家人全進了京城,順便將左思鳶的嫁妝全部都重新整理了一番。如今,也叫左思鳶得了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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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棄婦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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