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金湯魚火鍋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金湯魚火鍋

裴素聽聞,兩道劍眉一皺,音量不覺亦提高了些許:「既然聖上讓你我二人共同主持徵兵事宜,丞相如此擅作主張,豈非太過專斷獨行?」

傅慕竹淡淡抬眸,睨他一眼,把正在看的文書放下,踱步到裴素身前,嘴角仍然保持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不過是兩千個新兵罷了,還值得裴統領如此大動肝火?況且昨日徵兵人數確實未達到計劃中所要求的,本官夙夜操心此事,為何到了統領口中就成了獨斷專行了?」

「下官乃是對事不對人,那兩千人的名單現在在下官手中,今日就安排他們再次審查。」裴素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地說道。

聞言,傅慕竹一雙如水的桃花眼中立即閃過一道不易捕捉的光芒,他下意識開口道:「萬萬不可。」

「為何?」

傅慕竹轉身,直視著裴素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裴統領看來是對我這個同僚頗懷戒備之心,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何談一起共事?」

裴素解釋:「丞相誤解下官了,下官不過是為了多一重保障,如今局勢正亂,若是有朝一日用到新兵,總要好生把關質量才是。」

傅慕竹面上閃過一重厲色,抓住裴素的話尾繼續說了下去:「如此說來,為何裴統領挑選的新兵,本官並無疑心便簽字放行,而本官親自查驗過的新兵,到了裴統領這裡就成了有隱患之人了呢?」

論起辯論,裴素一介只知道舞槍弄棍的武將,哪裡會是傅慕竹的對手,他不過是三言兩語,便把裴素辯駁得無話可說。

「可是丞相……」裴素雖被辯駁得無言以對,卻還是覺著此事有一絲不對。

傅慕竹抬手,止了他接下來的言論:「既然裴統領自覺跟本官無法共事,不如明日起稟報聖上,你我各自分工處理如何?」

裴素一時無言,傅慕竹繼續說道:「不過既然是裴統領的主意,還請裴統領自己去向皇上表明。」

裴素聽聞,頓時打消了跟他繼續爭辯的念頭,就算他一介武夫也心知肚明,傅慕竹跟皇上同氣連枝,他的意思多半就是聖意,自己又何必為了兩千新兵跟他糾結。

「傅丞相莫要動怒。」裴素把臉色緩和下來,朝傅慕竹拱一拱手說:「你我全為了江山社稷著想,何必因此傷了和氣。」

「裴統領能了悟如此道理,自然是最好了。」傅慕竹嘴角泛起滿意的微笑。

裴素維持著表面上的乾笑,轉身一步步走出了工部。

而在他身後,傅慕竹臉上客氣的笑容也漸漸消弭,他目光深沉,潔白修長的指節輕輕扣擊著桌面。

兩千北府和南疆的人混入大穆軍營,便足以禍亂軍中了。

與此同時,朔城之中。

左思鳶跟江小溪在廚房裡忙活著。

「小溪,你把這幾個南瓜洗乾淨了,就連裡面的絲瓤也要掏乾淨了哦。」左思鳶囑咐道。

江小溪自從病好了之後,對於左思鳶的依賴更加重了,聽她給自己布置了任務,便高高興興地點點頭:「嗯!」

左思鳶繫上圍裙,把灶台上的灰擦乾淨,看起來這間客棧里的廚房是許久未曾有人使用過了。

牧青寒跟太初坐在大堂之中,自從昨夜之事發生之後,店內唯一的夥計也跑回鄉下逃難去了,偌大的旅店之內只剩下他們幾人。

此時,牧青寒正站在窗邊,兩道濃眉擰在一起,深邃眉眼之中滿懷著擔憂,注意著這周遭的一草一木。

太初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你都巴巴看了一個上午了,到底能看出什麼來?」

牧青寒仍舊注視著窗外,神色猶疑地喃喃:「不應該啊……」

「你是說昨晚的那幫人?」

牧青寒點了點頭轉過身來:「他們昨夜未曾得手,按理來說今天應該再派人來才是,為什麼都一個上午了,卻仍然風平浪靜?」

太初淡淡一笑,朝牧青寒勾了勾手指:「別看了,過來,為師說不定可以幫你開解一二。」

牧青寒一頭霧水,卻仍舊坐在太初身側。

「你可知道,要你性命的究竟是什麼人?」太初笑容神秘。

「南疆亂黨啊。」牧青寒回答的理所應當。

太初悠然閉上雙眼,搖搖頭道:「依為師來看,他們跟在村子里放火的乃是同一撥人。」

牧青寒遲疑片刻,卻依然建立不起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師父為何如此篤定?」

「昨夜我偶然聽到那黑衣人頭目跟屬下說話,他們分明都是大穆人。」

「大穆人?」牧青寒眉目之中神色一沉,擺在他面前的看似是個再明白不過的事實,可實際上,裡面卻仍然隱藏著重重迷霧,叫人看都看不清。

太初點了點頭,又問:「你可知道北府?」

對於牧青寒而言,這似乎是個太過於遙遠的名字,以至於他思索沉吟了良久,才在腦海之中的某處角落找出這兩個字:「知道,可這又如何?」

「這又如何?」太初嘴角噙笑,抬眼看他,淡淡吐出幾個字來:「我分析了一下在這江湖之中,有這個能力出動如此多兵馬的人,就是北府之人。」

牧青寒一陣錯愕,喃喃著道:「就算北府有此勢力,也沒必要千里迢迢追殺我至此啊。」

他深想半晌,突然想到什麼:「對了,半年多之前,我曾在宣陽查處了知府跟北府勾結的案子,莫非他們因此而追殺我?」

「恐怕並非如此簡單。」太初說道:「南疆本是一邊陲小國,何以如此大膽膽敢挑戰大穆皇權?想必是已經同北府勾結,說不定還有朝中勢力。」

太初越說,牧青寒的腦子裡越亂,這些碎片化的證據和推斷,就像是一面破碎成成千上萬片的銅鏡,無論如何也照射不回真相。

「開飯啦——」

從廚房處響起左思鳶的聲音,再回頭一看,她端著個銅火爐走了出來。

太初聞到一股異香,頓時樂得眉開眼笑,他捻須說道:「丫頭,你這次又做了什麼新鮮玩意?」

「金湯魚火鍋!」左思鳶叉著腰,頗為自矜地一笑,看著太初問:「怎麼樣,沒聽說過吧?」

太初搖頭道:「火鍋是何物?這也是可以吃的么?」

左思鳶但笑不語,而是將那煮茶用的小火爐點起火來,上面放著銅鍋,裡面金燦燦的湯飄著油花和青紅色的辣椒,配合著香氣,叫人聞了便食指大動。

接著江小河和江小溪端著幾個盤子走了過來,將食材放在桌上。

「這就是咱們等一下要涮的魚片了!」左思鳶指著其中最大的一個瓷盤道。

二人的目光同時集中在那魚片上,細膩均勻的薄片,每一個約莫兩根指頭寬,而厚度近似於透明,甚至都能透過魚肉看見瓷盤的紋理。

細膩晶瑩的魚肉,帶著粉嫩的色澤,被細細擺出牡丹花的形狀,令人賞心悅目。

太初見了不由贊道:「這丫頭的廚藝如此了得,只怕宮中御廚不過如此了。」

左思鳶搬來椅子在桌邊坐下,聞言咬唇笑道:「你說宮裡那幫御廚啊?他們手藝還欠缺著些,一道文思豆腐就把他們都鎮住了。」

此話一出,桌上除卻她跟牧青寒二人,餘下幾個皆是震驚得張開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撂下狠話的左思鳶。

「師兄,時七姐姐說得是真的嗎?」江小河傻傻問道。

牧青寒但笑不語,卻用筷子頭敲了下他光亮的腦門:「你管她真的假的,再不吃飯,我可就把你那份搶了!」

江小河聞言,頓時如臨大敵,趕緊夾了塊魚肉放進鍋里。

「切記不可煮得久了,久了魚肉便會失之鮮味,不好吃了,記得默數五下便成了。」左思鳶囑咐。

江小河當真一板一眼地數了五個數字,把魚肉夾出來,在左思鳶特別調配的油料里一蘸,烏溜溜的眼睛里頓時迸射出光亮來:「好好吃啊!」

牧青寒跟太初見狀,也跟著把魚肉涮進鍋里,再往蘸料里一蘸,吃完了一片,又涮一片,竟是連話都顧不上說了。

一時間餐桌變成了無言的戰場,每人皆是神情凝重,下手更是穩准狠,生怕自個兒一個不留神,少吃一口美味。

看著他們你爭我奪的樣子,左思鳶無奈笑道:「你們別搶,等會兒若是不夠吃了,我再去給你們片一盤來便是了。」

牧青寒一面把魚肉往嘴裡塞,一面抬頭問:「時七,這客棧都已經人去樓空了,你從哪兒變出來的魚啊?」

「就在廚房的水缸里養著呢。」左思鳶邊涮魚片邊回答:「還都是頂好的清江魚呢,這清江魚不比鯉魚和草魚,沒那麼重的土腥味兒,做成魚肉火鍋來再合適不過了。」

太初聞言,頷首道:「看來這客棧老闆逃亡得甚是著急,甚至連安排一下這些雜事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北府之人實在可惡。」牧青寒咬牙說道:「若是讓我找到這北府首領,我一定讓他幾倍償還這些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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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棄婦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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