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從墳頭爬出來

第一章 我從墳頭爬出來

月黑風高,風劃過山林樹枝,一陣宛若鬼哭的嗚鳴。

付風大口喘息著醒了過來,腦門已佈滿冷汗,入目所及,伸手不見五指,四周似乎是無盡黑暗。

我是誰?我在哪?

耳邊只能聽見自己的喘息聲,還有心跳···

伸手摸向周圍,似乎是在一個密封的空間里,猛力的推了推,卻並沒有推開。

直接42號的大腳丫子蹬了過去,咣當幾腳,再加上胳膊上一起用力,一線天光透了進來。

用胳膊遮擋了下眼睛,天上冷月高懸,而坐起身,觀察四周,剛才困住自己的,竟然是一個棺材?···

呸呸呸···大吉大利,今晚吃雞,誰把老子給裝棺材裏了?

周圍,安靜的幾個墳頭矗立,夜風偶爾捲起地上的紙錢,遊走於左右,似來回跳躍的幽靈。

付風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趕緊從棺材裏連滾帶爬的鑽出來,心裏咕噥道:「幸好沒給老子封土,要不然老子真得被這幫不肖的鱉孫們給活埋了。」

「日他個仙人板板的,誰他娘的乾的?讓老子抓到非得薅住小雞彈蛋蛋不可!」

前提是對方如果長了的話··

心裏還在不斷的碎碎念,熱情的問候着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這時,胳膊上一股劇痛襲來,毫無來由,頓時疼得付風齜牙咧嘴。

那是一種痛入骨髓的陰寒,彷彿整個人都即將被凍成一根冰棍,還是由內而外的那種。

一把拉開衣袖,看向最開始疼痛的地方,清冷的月光下,映照着胳膊上一個鬼臉圖案,整體由青紅色的線勾勒而成,那帶血的獠牙,透露著猙獰。

「遊走於生死之間,徘徊於真假邊緣,歡迎進入死亡倒計時,我們會欣賞你如何在死亡中跳舞,在深淵中掙扎。」

鬼臉眼睛凝視着付風,透著獰笑,似乎主宰眾生的惡魔,在做着死亡的宣判。

付風瞪大眼睛,看着胳膊上的圖案,嘟囔句:「這神馬玩意。」

隨後往手上啐了一口吐沫,就往鬼臉圖案上擦了過去,「有紋身不破壞我完美無瑕玉樹臨風的氣質么。」

然而皮都搓疼搓紅了,瞪大眼珠子看去,胳膊上除了搓下來不少泥,那圖案絲毫沒見少。

暈,自己這是多久沒洗澡了。

鬼臉似乎透露著無盡的怒氣,「或許,應該再給你的挑戰難度,加點量跟等級。」

「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你,你從我身上下不下去?」付風可不管他是誰,在說啥,用手指指著鬼臉鼻子尖訓斥道。

「或許應該先給你長點教訓。」鬼臉聲音轉冷。

「我擦,你擱這嚇唬誰呢?想當年老子兩把西瓜刀從南天門,一直砍到蓬萊東路···哎呦卧槽···」

付風還在意氣風發的噴著吐沫星子,吹着牛,鬼臉處便又開始傳來那入骨般的疼痛,還伴隨着凍徹靈魂的陰寒。

付風齜牙咧嘴吸著寒氣,瞪着鬼臉道:「給你臉了是不是?啊?」

「給你個大嘴巴子。」

說着一巴掌就照胳膊上的鬼臉抽去,結果他這一巴掌還沒扇到,更猛烈的劇痛卻早一步襲遍全身。

疼得他「嗷···」一嗓子,直接躺地上打滾。

那一嗓門叫的是中氣十足,嘹亮異常,直嚇得半夜山林里鳥雀驚飛,山下村裏亂犬齊吠···

付風躺地上嚎的上氣不接下氣,跟山下的狗吠此起彼伏,交相呼應,如合唱一般。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大哥,大哥我錯了大哥。」

疼痛感逐漸消散,那種疼想起來都讓人不寒而慄,付風坐起身來,大口喘息,藉著月色,能看見臉上的汗接連掉落在地上,一滴滴沾濕乾燥的土。

「新搬來的,大半夜不睡覺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有人憤怒大喊。

付風正憋了一肚子火,剛想張嘴罵回去,扭頭一看,一個青年滿臉是血站在幾米外,眼珠子都耷拉下來一顆,在那晃呀晃的。

到嘴邊的三字經瞬間被憋了回去。

付風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我剛搬家燎鍋底呢,擾民了太對不住了,您請回吧。我小點聲,我小點聲··」

對方怒哼一聲,轉身鑽回了身後的墳里,而墓碑上的死者照片,不正是剛才那人?

只不過顯然照片上沒這麼嚇人,那時候他眼珠子還在眼眶裏。

可能當時照相的時候,眼珠子還沒現在這麼放蕩不羈愛自由。

付風瞪大眼睛,張開血盆大嘴,差點看見胃,用手緊緊的捂住嘴,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感覺腿有點哆嗦,還有點想放水的感覺···

鳥悄的起身,躡手躡腳的往山下走去,腿有點發軟,走的直打晃。

直到走出了有個幾百米,付風才撒丫子遼了起來,扯著嗓門嚎道:「鬼呀···我滴個親娘嘞···嚇死個乖乖。」

鞋都跑丟了,光着只腳丫子。

回頭看看,實在沒有勇氣回去撿,索性頭也不回的光着腳丫子跑。

「你嚎個什麼嚎?」鬼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剛才那個是鬼呀!多嚇人··」付風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我呢?」鬼臉問道。

「對啊,那你又是個什麼玩意··」付,看着胳膊上的鬼臉似乎重新變得陰沉。

連忙改口:「不是,大哥,老大,我是說你這麼風流倜儻,跟我一樣玉樹臨風,一表人才,肯定來歷不凡,還沒請教,咱們是屬於哪個山頭?」

「棺中人從此是你的代號,你的排序是33號,除了棺中人以外,還有火葬者,入殮師,扎紙匠,擺渡客。」

「白天,你們可以有正常的生活,而每到夜晚,恐怖降臨,噩夢會將你們吞噬,你們是暗夜直播場的五種主播。」

「除了需要小心來自噩夢中的恐怖,同時也需要提防火葬者跟入殮師,扎紙匠可能會成為你的朋友,但在這裏並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擺渡客遊離於外,可能會幫你,也可能會殺你。」

鬼臉緩緩的說道。

「這都什麼破玩意?我為什麼要參與?」付風打算耍賴起來。

明顯這不是被富婆包養般的美差事,還動輒殺啊死的,誰知道真的假的?自己又沒瘋,可不敢跟這群瘋子一塊玩。

「那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鬼臉不屑的問道。

「這話說的,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誰,我不就是玉樹臨風的付風,家住在···家住在··那個…我是做···做…我畢業於···」

付風越說臉色越難看:「我靠,我他娘的是誰?誰他娘的又是我?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每個加入暗夜直播的人,都在這裏抵押了東西,換取了另外的東西,所以是你們自願加入這個遊戲,通過直播的形式來還債,只有還清了自己欠下的,才回拿回自己曾經抵押的一切。」

鬼臉緩緩說道。

「那我欠了多少?又換了什麼東西出去?」

「欠了一萬直播點,換走了這裏一位主播。」

我靠,自己竟然這麼屌?把人家主播都給換走了?

「那個··我再問一下,那主播漂不漂亮?男的女的?」付風沒皮沒臉的追問。

「閉嘴,你嘴太碎了。現在,開始享受你接下來的時光吧,噩夢,將在午夜降臨。」

說完任付風如何叨叨,似是裏面靈體已經離開,再不做任何回應。

「這他娘的大半夜,半山腰,沒錢,也沒任何回憶,找不到熟悉的人,沒有可以去睡的房間,怎麼享受?」

付風不滿的念叨著,腳底冰涼,回頭看看,實在是沒有勇氣回去撿鞋。

算了,摸黑往下走吧,俗話說望山跑死馬,望燈也差不多。

看着山下的燈光似乎不遠,剛才狗吠都能聽見,可此時走起來山路陡的厲害,石子什麼的也硌的腳生疼,更別提那些不知名的枝枝杈杈,一不小心紮上就疼得直鑽心。

一處略顯平坦的地方,一個帳篷中,此刻兩個女孩正在裏面瑟瑟發抖。

「白瑩姐,剛才叫的是啥?太嚇人了···該不會是··鬼吧?」

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緊緊抱着另一個散發,大眼睛,漂亮的女孩小聲的問道。

「鬼什麼鬼,我學醫的時候死人見多了,我到怕是有狼,這幾年生態好了,很多深山裏,又有狼出現了。」

被稱作白瑩的女孩壯著膽安慰道,不過顯然她的安慰並沒有什麼大用,因為無論是鬼,還是狼,在這種地方對兩個女孩子來講,都意味着危險。

倆人正說着,外面傳來了聲響,月光照在帳篷上,能看到外面一個黑影,正一跳一跳的朝着帳篷而來。

扎馬尾叫孫雀的姑娘此刻都快被嚇哭了,殭屍?緊緊的抱着白瑩不撒手。

白瑩本來膽子算大,此刻也被孫雀的反應弄到緊張的不行,再加上外面一跳一跳變得越來越近的身影。

白嫩的小手中,緊緊握著一把手術刀,似乎能讓她感到絲絲的安全。

外面正跳着的,自然是付風,沒辦法,沒穿鞋的那隻腳,在這山路上走實在是太疼了,只能靠有鞋的那隻腳來回跳了。

正發愁怎麼下山呢,趕上打盹就有人送上枕頭,看到半山腰處有個帳篷,這不就跳着就直奔這邊來了。

隨着越來越近,跳到帳篷外,付風伸手要拉開帳篷。

心理防線終於被壓塌,兩個女孩子尖叫響徹夜空。

「啊···你不要過來啊!我們不好吃的···」

這突如其來的高聲貝,嚇得付風一激靈,掏了掏耳朵,女人,恐怖如斯。

拉開帳篷,裏面兩個女孩恐懼的抱着縮成一團,其中一個手裏握著一把手術刀,顫抖著指著付風,說道:「你不要過來,我這把刀下,死過人的。」

殺生刃?付風眉頭一挑,傳說中殺過人的刀,會對鬼物有特別的傷害,看來這把手術刀下,做手術死過人啊。

「啥時候治死過人,成了值得拿出來炫耀顯擺的事了?」付天一屁股坐進去,「別叫了,我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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