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殺戮
醒來的時候紅鳶的身旁已經沒有人了，身旁的被子里還是暖的，想著青離離開應該也不是很久。
春蘭就守在一旁，見著她醒來就趕緊過去將她從床上扶了起來。
「姑娘餓了么？我讓倩倩將早膳放在桌上了，你起來吃點吧。」
紅鳶點頭，她梳洗了番，隨即起身坐到桌前，早膳依舊是清粥小菜，她吃了一些，胃口不太好。伸手摸了摸腹部的那處傷口，似乎有些隱隱作痛。
昨夜青離就這般撫摸過它無數遍，他壓低著聲音在她耳邊呢喃的說著，「對不起」一遍又一遍的，說了無數遍。她有些出神，看著碗中的白粥，她閉眼輕嘆，昨日的話都是氣話，她嘴硬，也不知道自己的話這般說出來會有多麼的傷人。
「姑娘，再吃些吧。」春蘭瞧她吃的不多，便道。
可是紅鳶真的沒了胃口，她擺了擺手，有些乏倦，「青離他走的時候有說些什麼么？」
春蘭搖頭，「只讓我照顧好你。」
「哦。」紅鳶點了下頭，她起身走過春蘭，腳下一頓，「怎麼不見倩倩那丫頭？」
「哦，倩倩她病了，我讓她回屋裡歇著去了。」
紅鳶挑眉，「病了？有叫太醫么？」
「叫了姑娘，您放心吧，倩倩她只是有些發燒，吃幾貼葯就會好的。」
紅鳶又，「哦」了一聲。她剛想往外去，可是春蘭突然抬手捂著嘴比她快了好幾步沖了出去。
「春蘭！」紅鳶大驚，她跟著春蘭衝出了屋外，見著她趴在外頭嘔吐不止的模樣立即上去拍著她的背脊，「怎麼了這是？」她說著，可下一刻她手上的動作一頓，「春蘭，你該不會，是有喜了吧！」
正趴著嘔吐的春蘭緩和了一會兒，抬起了頭來，「姑娘，你，你說什麼？」
紅鳶笑出聲來，她又給春蘭拍著背脊順了順氣，轉頭看向一旁的丫頭，指使道：「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
那小丫頭聽聞趕緊小跑而去，紅鳶見春蘭平靜了下來，伸手就拉起她，扶著她走進了屋裡。
太醫來的很快，他給春蘭把了脈，最後賀喜道：「恭喜春蘭姑娘，您已經有身孕了。」
春蘭的臉驚訝著，隨即又浮上喜悅，她看著太醫，又看了看紅鳶。
「姑娘，我，我……」
「我知道，我知道。」紅鳶笑著，「這下你可得好好休養著了，不能再做這個做那個的。」
「可是姑娘這兒！」
「傻丫頭，我是貴妃娘娘，多的是人伺候我！」
春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抿著嘴唇笑著，滿臉的幸福，可是又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她又抬頭看向了紅鳶，「姑娘，你……」她說著，咬了咬自己的唇。
「什麼？」紅鳶挑眉，可等了會兒也不見春蘭說下去，她過去拍了拍春蘭的肩膀，安撫她，「我沒事，你現在主要的就是好好安胎，不要多想其他的事情，這個孩子對你很重要，對我也很重要，我待你如姐妹，你幸福，我就開心。」
春蘭有了身孕紅鳶就不讓她來伺候了，她找了太醫院裡醫術最好的太醫跟著她，還派了好幾個丫鬟過去伺候著。
青玄得知春蘭有了身孕竟然是喜極而泣。
在這宮裡至少隨時能叫到太醫，紅鳶便讓春蘭留在了宮裡頭，這樣也好隨時見面走動走動。
春蘭腹中突如其來的小生命打破了原本不太好的氛圍，只是紅鳶忘了，忘了青留，忘了神界的那幫人。
該來的總歸是會來的，不出三日，青恆便帶著一眾的青留山弟子到了宮門口，要求青離交出紅鳶。
紅鳶得知此事的時候正在與春蘭喝茶聊天，鳳鸞殿里的小太監急急過來報信，紅鳶得知立馬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快步就走出了亭子。
春蘭起身立馬想要跟著過去，只是紅鳶伸手一攔將她擋在亭中，「你呆著，別跟著我。」
「姑娘！」春蘭心裡急切，可是紅鳶讓那小太監攔著她，而她自己有怕不小心傷到自己腹中的孩子，只能擔憂的看著紅鳶漸行漸遠。
宮門口滿滿的都是青留山的人，青恆上仙站在最前頭，他張口說話，那聲音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青離！現今神界來討要人，你快將紅鳶交出來吧！難道，你要與神界作對么！」
青離這時候就站在高高的宮闕之上，他面色冷然的看著宮門外的一切，眼裡沒有任何神情。
「青離！別再錯下去了！」外頭的青恆上仙又說道。
這下，青離不再沉默了，他突然大手一揮，一股驟風就朝著宮門外而去！
「青恆，若不想與朕為敵你就帶著眾弟子們回青留去！神界的事你少管！」
「神界令我青留來捉拿紅鳶，你說我怎麼能夠不管！」青恆嘆氣，「青離，別執迷不悟了！」
「執迷不悟？什麼叫執迷不悟！青恆，什麼叫執迷不悟！素染的死我也很難過，可是素染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啊！她三番兩次的要殺死紅鳶我都忍了，難道這次神界要抓紅鳶去受罰，我也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么！青恆，我放棄上仙的名號從青留山下來是為了什麼，你不是不知道！」
青恆在宮門外抬頭看著青離，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很久后才嘆息，「青離，這事兒沒辦法就這麼算了的。」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青離說著，他突然飛身從高台下來，直直的沖著宮門而去！他大手一番，天空瞬間就起了一陣烏雲！
紅鳶在下頭看著，她瞧見青離飛身而起又見青恆也騰空而上！她的心瞬間就揪了起來想要出聲，可是她的喉嚨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給卡住了！發不出聲來，她只能緊張的看著上方看著他們在空中兇狠打鬥！每一次每一下，紅鳶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都快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
這場打鬥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久到紅鳶都忘了時間，那些青留弟子們試圖撞開宮門，而裡頭的士兵們陸續出來，那些都是被訓練的殺人不眨眼的，只是短短的時間裡便是血流成河！
死的人好多，有青留弟子，有宮裡士兵。
紅鳶只覺得一陣頭痛劇烈，那血腥味從那頭飄來讓她忍不住一陣乾嘔！
「保護娘娘！保護娘娘！」不知誰大叫了一聲，紅鳶抬頭之時就瞧見自己的前方有青留的弟子快速跑來，他身上沾染著血，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往紅鳶衝來！
「不，不要！」紅鳶大叫，可是來不及了，一陣滾燙的液體猛然從前方撲來，一下就濺到了紅鳶的臉上。
「不！」紅鳶瞪大著雙眼，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他看著身前站著的那個一身龍袍的男子，淚水就瘋狂的從眼中落了下來！
他殺了青留的弟子，為了她，他竟然殺了青留的弟子！他可是曾經青留的上仙啊！怎麼可以殺害同門手足呢！
紅鳶腳下一軟跪坐在了地上！她幾乎是傻了，此時看著前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青恆受了傷，他落在地上看著自己已然沒了呼吸的弟子悲痛無比！
「青離，你，你怎麼能！」
「沒了言語好交談，那只有兵戎相見了，我現在是皇帝，生殺大權，難道我沒有！」
青恆眼裡滿是失望，「你變了！青離，你還是當初的那個青離么！」
青離不回答，他只是擰眉，隨即轉身朝著紅鳶走去，他俯身將呆若木雞的紅鳶從地上抱了起來，側頭又對著青恆看了眼，「人都是會變的。」
青離就這般說完了話，他抱著一動不動的紅鳶離開，丟下了那副殘局留給其他人去處理。
回了鳳鸞殿，青離就將紅鳶放到了床上他讓人拿了巾帕過來親自的為她擦洗去了臉上的血漬。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么？」紅鳶抬眼，她眼中有淚，晶瑩點點。
青離手上頓了頓，隨即又繼續。
「你說話啊！」紅鳶怒聲，她一把甩開青離手中的巾帕，整個人就趴在床頭哭泣不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啊！那些都是青留的弟子，你忘了你曾經也是那裡的一份子么！你忘了我們曾經都是青留山上的人么！」她大吼，吼到嗓子都啞了，頭一陣陣的眩暈，最終她還是沒支持住，眼前一花就暈了過去。
青離沒出聲，他伸手將紅鳶擁在懷裡，那雙眼緩緩的閉了起來，「只要你能留在我身邊，怎樣都是值得的，鳶兒，你不懂的，若真放你去受罰，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的話紅鳶聽不到了，她沉入了那片夢裡，她夢到了滿是鮮花的院子，她坐在石凳上，而青離坐在她的身旁，他彈著那架古琴，笑容溫和的看著她。
紅鳶在夢裡淚流不止，她像個迷路的孩子，伸手不停的想要去抓什麼，青離就在她的身旁侯著，看著她不停伸手亂抓的摸樣立即就伸手握住了她的。
「鳶兒。」他輕聲喚她，將她的手捧起放至了自己的臉頰邊輕輕摩擦，「沒事了，沒事了鳶兒，好好睡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