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飛翔的姿勢(3)

3.飛翔的姿勢(3)

我的活動圈子其實很小,朋友不多,除了酒場飯局,各行各業的酒友外,還有誰?許多同事熟人一個勁地給我介紹對象,一個也沒有看上,開初還有幾個追求者,到後來什麼音訊也沒了。***有人背地裏懷疑我有毛病,性格上的或者身體上的,以後漸漸沒人在我面前提有關結婚的事了,好像大家都忘了,我是單身。只有娟,還有娥,她們調侃說你過了那個衝動期,乾脆算了吧,一個吃飽都吃飽,一個人過好都過好,日子也不賴吧,何必扛那些責任呢?我有些哭喪了。說,你們也不設身處地想想,那叫過日子嗎?你們為什麼早早結婚?早早有孩子?為什麼不獨守空房?想想看,我有多慘,一個人醉了,半夜回來沒人接應,沒人問候,沒人蓋被子,沒人——我差點流出淚來。

從此以後兩個翅膀不說關於婚姻、愛、女人的事了。她們馬不停蹄地開始給我物色對象,離過婚的,帶孩子的,還有寡婦,反正沒有一個正點的。我對她們說,別瞎操心了,我是次品呀!她們也難為,說,不好找,世面上的女人都講實惠,有資本的女孩開口就是房子、車子、票子的,我們知道你沒有。結過婚的女人不提這些,她們都低調,知道你是公務員,又會寫文章,一個個都願意和你過,這樣對你來說也許太苛刻了。

我說:不是苛刻,簡直是剜心割肉。

但我還是鼓勵自己,不要喪失信心,總有一天會碰上哪個瞎眼的,憑什麼我就非得低人一等,找上門的全是二手貨?

然而這種信心很快便消失了。在這個世界上,沒多少人願意和一貧如洗的窮小子混。偶爾打開電視,俊男美女們都在說生活質量與幸福指數,我想我有嗎?狗屁沒有。曾有朋友跟我一塊喝酒時開玩笑說,一報社女記者去新農村採訪一農民,女記者懷揣一顆紅心,總以為現在農民生活好了,一定有信心採訪出有價值的新聞出來。她問農民的幸福指數高不高?農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要說高也不高,要說低也不低。女記者納悶了,此話怎講?農民說,有時三次,有時一次也沒。女記者更加好奇了。問:什麼三次?什麼一次?幸福指標呀!農民說,就是跟老婆干那事。女記者血液一下子涌到了臉上,她十分尷尬,甚至有些狼狽,她不明白,住進新農村的農民還是如此落後?簡直不可理喻。

那天我喝多了,先是笑,而後便是哭。朋友說的玩笑傷到了我的心。你想,一個大學畢業生,三十幾歲的人了,竟然不如一個農民。平日裏工作再苦再累,領導同事滿意不滿意對誰說,晚上又沒法減輕壓力,除了醉酒,還有什麼?寫那點小文章,自我感覺良好,就以為了不得?我有幸福指數嗎?生活質量更不用說,所以悲中生痛,痛處全是傷心,不哭才怪呢。

多麼一個恓惶又可憐的人。我自己這麼想。

小縣城如果上了我這年齡幾乎是沒有戀愛對象了。人們早早地選擇結婚是彰顯一種成就感,像我這樣便是一事無成的了。這種挫敗感與傷痛開始折磨着我,一個人如此下去除了孤獨,要不患有憂鬱症,或精神分裂症,嚴重會自殺或殺人。想這些很后怕,好在自己還寫點東西泄一下,要不還有酒精的抑制作用。

我就這樣一種生活狀況,政府大樓里沒人知道,即便是單位里的人,他們私下議論或猜測我另有隱秘,要不就是會寫兩篇文章心高氣傲。在他們看來,大多與文章有關的人或多或少精神不大正常,要不缺一根神經,要不多一種心眼。反正,上班下班天天如此,女人們叨叨不休的話題是家裏的事,說她們的男人,說她們的兒子或女兒,說她們的公公婆婆,要不說商店衣服型……無止無盡的話頭。男人們說「捉老麻」,「爬三樣」,說酒場。年輕的偶爾說是有關提拔的事,常常羨慕某個局某個領導,上班下班前呼後擁,天天到酒店吃飯、打牌、洗腳、按摩,要不就在ktv包間花天酒地,唱歌跳舞,政府院內有好幾個年輕女子跟他轉,同事們羨慕完了便帶着惡意說,這樣的領導快好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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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的姿勢(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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