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價值蛻變時代的人文圖景(2)

2.價值蛻變時代的人文圖景(2)

畢華勇像當年的蒲松齡先生一樣,在陝北一個小縣城裏,溜達了幾十年,賣茶打飯的,開店溜灣的,吃糧坐車的,吆五喝六的沒有他不認識的。***小說中的故事和人物,就是笑着跟他打招呼拉家常的各色人等的原生態。他的小說之所以人深省,就是因為作家本是這個族群的一分子。他們的生活,他們的落寞,他們的渴望與無奈,悲傷與快樂,不僅是作家的所見所聞,原本也是作家本人的生活,在這個意義上講,我們完全有理由把這本書中所選的小說作品看成是作家的自傳。而這個自傳,因為寫了一個時代一代人的經歷,而具有了史詩的品質。可見生活是在此,而非別處。現在,我才真正明白,這麼多年過去了,屈居在大城市的我等不敢輕易下筆,一動手就心虛,就成了重複的寫作,索性不為。而畢華勇不同,他腦子裏裝了太多刻骨銘心的人和事,他不寫,就由不了自己。華勇說,如今這個時代,猜忌與冷漠是人與人之間的常態,所有的東西會遭到質疑或否定。所以他的大多小說都在敘說壓仰的人生與無奈。這其中,無論人物的行為與身份,都與個人存在的價值有關。《無法離開的地方》主人公毛倉丟掉老钁把進城設計自己未來美好的生活,然而為了自己僅剩可憐的一點尊嚴,他每時每刻都忍受着孤獨與自拷的卑微,他對三女的變化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痛楚,弱者要獲取生存與尊嚴帶來的巨痛,讓他深感屈辱,但他沒有回頭的路,這個叫他愛恨交加的地方已和他緊緊地捆綁一起了。

畢華勇的小說,對細節的描寫總是出神入化。人常說細節決定成敗。注重細節的人。既是一個生活的有心人,也是一個干大事的人。作家尤其要洞察秋毫,不能閉門造車,更不能睜着眼說瞎話。在畢華勇看來,小說中的人物,跟現實中的人物語、神態、舉止應該都是一樣的人,甚至比現實中更有代表性。所以每篇小說中的主人翁,看過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如《老家那頭的擔子》中的四叔。每一次出場都讓人過目難忘,就是作家對這個人物獨具個性的語和行為精心刻畫的結果。還有《河東河西那年的事》中李順內心的掙扎與虛偽,都讓作家在語中暴露無遺。畢華勇小說的魅力,遠遠不止這些。他是精心研究過果戈理、莫泊桑、馬克吐溫等短篇小說大家的經典之作的。他有充分的能力,把他身處的時代真正地展示給我們。

對語的要求,也是一個優秀作家終生的事。畢華勇的小說語簡潔明快,詩意而靈巧。他運用了不少方在小說的對話和敘述中,但不覺得彆扭,非常自然,很流暢。好的作家,要不斷從方中汲取營養,因為方是母語,是一個族群的集體記憶。如何把握和領會方中沉澱的文化意義,更是我們陝北作家要特別值得思考的問題。畢華勇小說中,充分顯示了一個作家的語自覺。人物的語既簡潔明了,又傳神動。尤其是陝北方與生俱來有幽默的成分,帶有很強烈的民歌的味道,只有慢慢領悟在民間流傳不息的語,作家才能找回被現代漢語遮蔽的語美感,很高興,我們的作家華畢勇已經用他的生花妙筆,精巧機智的構思讓他的作品中的人物告知了世人方的魅力,我為他高興。

畢華勇小說還有許多有價值的東西,高明的讀者自會現,不必我再贅述,在行文結尾,我只想告訴大家,米脂是個文化大縣,雖然這個地方出過許多大家族大人物,甚至出過短命皇帝李自成。也出過第一屆陝西作協主席、人民藝術家馬健翎。但年輕作家在全國產生一定影響的就只有畢華勇一人。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想表達這樣一個話題,文化大縣要有大文化人才能撐得起,華畢勇肩上的擔子不輕。

(作者系著名詩人、書畫家,《各界》雜誌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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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的姿勢(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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