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突進

日軍的哨兵在紫金山第3峰西南，通往太平門方向的山坡上，發現了1支正在迅速集結的軍隊，兵力在千人以上，十有89就是匆匆趕來阻擊城內援軍的國軍。而「紫金山堡寨」方向的圍攻兵力，此時似乎也分出了1部分，往「孝陵」方向集結，很明顯是擔心日軍狗急跳牆。

收到這些不容樂觀的前線軍報之後，畑俊6第1時間和松井太久郎等人商議了起來。他畢竟打了那麼多年仗，1時紛亂之後，現在已經重新回到了1方指揮官的狀態，便是松井太久郎和森本村，在他的帶動下，也恢復了好戰的心性。

畑俊6和幾人仔細分析了哨兵傳回的軍情之後，已經基本確定了「紫金山堡寨」失守的情況。1來是堡寨內肉眼可見冒出的火頭，絕對是激戰之後留下的。2來則是原本在外圍強攻的國軍，開始了新的調遣。

「紫金山堡寨」雖然失守了，但畑俊6對於自己親自督造的防禦工事，還是信心十足的。如果不是建設的時間太短，1開始計劃中，依山而建的3層結構沒能完成，他相信國軍絕對攻不下如此堅固的堡壘。

而想要依靠夜襲，奪下這樣的堡壘，國軍至少需要上萬大軍，堡壘內雖然只有1千多守軍，但畑俊6相信，進攻的國軍損失絕對會超過兩千，整體的傷亡甚至還會更大。

要知道，進攻棱堡，或者類棱堡的防禦工事，無法建立往上1層進攻的支撐點，那就只有敗亡這1種可能。這也是李大福，孫興等人，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退下的原因，更是為什麼周2土不惜1切代價，也要扛到日軍火炮不好使的時候。

而建立這樣的支撐點，1方面需要無數人命來維持，另1方面，還得提前破壞城牆上的馬面，縮小守軍的攻擊輸出陣線，或者是選擇在守軍火器難以發揮全效的時候發動進攻。

可以說，如果不是林1凡知道棱堡的弱點，並提前展開了行動，如果不是日軍相比起國軍，不擅長夜戰，堡壘也不夠完善，如果不是林1凡派出了部下最精銳的大別山縱隊，還有利刃特戰隊，「紫金山堡寨」都難以攻克。

畑俊6雖然想不到那麼多，但他明確了軍情之後，也立即明白他們已經不能再等了。太平門城外的堠台堡壘群，必須要有1員大將領着重兵堅守。

這些依山而建的堅固堡壘，林1凡就算居高臨下，1時半會之間，也不可能攻得下。而「鐘山堡寨」又能牽制住1部分國軍，如此層層阻擊，堅持半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至於「紫金山堡寨」，他已經放棄救援了，只是還需要試1試，以免國軍真的是虛張聲勢。哨兵在夜間獲得的軍情，始終是局限的，不用士兵和國軍碰1碰，畑俊6便難以判斷真正的戰局。

而受到畑俊6的鼓舞，森本村甚至願意領兵出擊，就算不能奪回紫金山堡寨，也要守住太平門外的堠台堡壘群，那裏已經是南京內城最後的倚仗了。

太平門到城外堠台堡壘群的距離並不遠，甚至到「紫金山堡寨」的距離，也不算遠，只是上山頗為困難罷了。

日軍作為被偷襲的1方，剛剛的反應固然慢了1些，但畑俊6也算早有準備，調遣兵力所需的時間不多，很多命令的傳達也十分迅速。

只是，如今的情況，南京內城的關東軍固然已經完成了集結，但明顯已經慢了1步，無論是作為援軍，還是作為「紫金山堡寨」突圍兵力的接應部隊，都是如此。

而森本村領兵出擊，需要多少兵力才能在國軍援兵趕來之前安然撤回，同時防止國軍趁機跟上，攻克太平門外的堠台堡壘群，也是1個大問題。

畑俊6和森本村其實心裏都清楚，這樣的試探傷亡是避免不了的，而且可能會不小，堠台堡壘群和「紫金山堡寨」那23里的距離，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國軍埋伏起來了。

所有的這1切，軍事行動開展之前必須考慮的問題，都使得剛剛燃起了熱情的森本村，又不由得有些氣餒了！

面對林1凡這樣的強敵，他和畑俊6必須小心翼翼，必須毫無破綻，否則後果都將是致命的！

他們甚至不知道國軍是不是在出擊的路上埋了陷阱暗器，日軍此時已經沒得選了，要是不試探出個12來，恐怕後面的殊死1搏怎麼搏，他們都將沒有頭緒！

而最終的結果和兩人想的差別並不大，森本村率領1千5百多江寧駐防部隊出城之後，為了試探國軍的實力，同時也是牽制國軍兵力，他親自帶着千餘士兵從堠台堡壘群側面穿過，然後直接被國軍截住，1番纏鬥之後，很快就被打了回去。

與此同時，紫金山堡寨的槍炮聲，喊殺聲，在天亮之前，也徹底停了下來，只有國軍的歡呼嘶喊聲回蕩在山中，久久不停。

至此，畑俊6和森本村都明白了紫金山的敗局無法挽回，森本村小心翼翼，利用靈活的戰術，才最終把帶出去的兵力大部分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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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有完全亮的時候，「紫金山堡寨」的駐守日軍便已經被國軍全部殲滅，國軍成功收復了紫金山第3峰。但付出了巨大傷亡的國軍士兵早已經殺紅了眼，沒有留下任何1個活口，甚至受傷倒地的日軍士兵，也都被他們11殺死，屍體捅得面目全非。

而「鐘山堡寨」的進攻因為慢了1步，日軍反應迅速，並沒有取得預期的成功，國軍死傷了近千兵力，都沒能在第1道城牆建立支撐點，最終只能放棄攻勢，轉而繼續用火炮轟擊。

林1凡收到了「紫金山堡寨」的捷報之後，便直接來到了紫金山戰場。他1直在關注著戰事的進展，從「紫金山堡寨」方向傳來的激烈槍炮聲，他就已經對戰局有了大抵的判斷——此戰大別山縱隊必然損失慘重。

只是，縱使心中早有準備，林1凡，朱國睿，劉長風等人看到堡寨內外，滿地的國軍士兵屍體時，心中還是不由得驚駭。這個時候，戰鬥還沒結束多久，陣亡將士的屍體並沒有完全收殮好，只是和日軍士兵的死屍分開了，不少還橫7豎8倒在地上，身下滲出1灘灘血水。

「總長，現經過各級軍官初步統計，紫金山堡寨1戰，我軍共死傷兩千3百多人，其中已經確定陣亡1千4百多，重傷3百多，輕傷5百多。那些重傷的士兵，大部分估計撐不過這兩天了。」朱國睿看完軍報的時候，彙報的語氣都不免有些低沉了。

林1凡此時臉色也十分難看，傷亡比接近兩成，其實進攻的1萬多兵力，已經接近崩潰。如果不是戰局最終打開，而且他下了死命令，把最精銳的兵力投入，恐怕此戰還不1定能勝。

想到這裏，林1凡1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自己的士兵終究是沒有白死。他抬頭看了看此時依舊不時響起1陣炮聲的鐘山，嘆了口氣道：「鐘山堡寨1戰的傷亡，同樣也不小吧！」

「鐘山堡寨1戰，死傷同樣在千人左右，不過因為那裏的攻勢不算猛烈，大隊士兵沒有爬上城牆，其中4百餘人都是輕傷，大部分應該都能救活。」朱國睿又繼續彙報道。「只是，這些受傷的士兵，至少有3成是無法再回到軍中了。」

「能活下來就好，回不到軍中，可以到其他地方做事，都是為打鬼子，為恢復故土效力，都可以報仇。盡全力去救治，能救活1個是1個。」林1凡眉頭微皺，這1戰他失去了3千多將士，而且都是最優秀的，最勇敢的將士。沒有他們死戰不退，就沒有紫金山1戰的勝利。

「他們都是國家的功臣，是中華民族最勇敢的男兒，活下來黨國絕對不會虧待他們，就算是殘了，什麼都做不了，我們也1定會給他們1個好的歸宿，這國家土地，是他們用命換回來的！」

朱國睿見林1凡如此動容，也立即稟報了日軍在此戰中的傷亡。「鐘山堡寨」的日軍守軍傷亡難以準確估計，但根據前線的匯總，應該在兩百多個。「紫金山堡寨」的清軍，則是全軍覆沒，死了1千3百多人。

聽到日軍的傷亡，眾人心中才稍微好受了1些，攻打那麼堅固的防禦工事，付出更大代價，早就在他們的預料之內。林1凡知道，這裏面應該還有1部分是趁亂潰逃的，以及前段時間炮轟的時候，殺死的，或者是廢墟之內，還沒找出來的。但是如此傷亡比，還是讓他心痛不已。

「總長，南京內城太平門方向，老鬼子畑俊6派來支援的鬼子兵已經被孔森率兵擊退了。」張衛國的大別山縱隊在此戰中損失巨大，心中早已經忍耐不住，他看着太平門的方向，那裏此時還閃動着密集的火光，顯然在蠢蠢欲動。

「孔師長現在帶着1隊兵力逼近了鬼子的堠台防線，咱們是否要調集士兵，趁勢強攻，打通最後的這1關。那些鬼子潰兵如今不堪1戰，以咱們大軍的戰力，必然可以1舉拿下。」

「老張說得對，鬼子部署在太平門前的那點殘兵，絕對不是咱們大軍的對手。鬼子丟了紫金山之後，南京城便不可能守得住。這個時候，城內的鬼子兵應該也差不多崩潰。」朱國睿頓了頓，話鋒1轉，然後又說道：

「不過，老鬼子既然能派出援兵，恐怕也是早有準備的，這個人的實力，還是不能小看。而且，咱們的大軍剛剛強攻紫金山堡寨和鐘山堡寨，損失慘重，大別山縱隊和3十1師再組織強攻，怕是也力有不逮了。」

「朱參謀長說的確實有道理，老鬼子極有可能在太平門有了準備，那支鬼子兵看起來是來支援的，但很有可能支援只是掩人耳目，進入堠台堡壘群，協助防守，才是真正目的。」劉長風冷靜地分析道。他並不覺得關東軍那麼好對付，孔森確實有實力擊敗他們，可不應該那麼輕易。

「現在直接強攻，雖然可以咬住堡壘內的鬼子，但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結束戰鬥.....」

朱國睿在劉長風面前，說話甚至已經顯得直接了，張衛國着急，但他們卻還是沉穩的。如果不影響最終的戰局，能少死人，自然要用少死人的打法。

「傳參謀總部的軍令，讓新3十5師，3十1師，大別山縱隊全都行動起來，把守住南京內城外，各個關鍵的通道，特別是浮橋路段，還有咱們的營盤。另外，把炮兵營集中到紫金山，給我狠狠地轟，夷平畑俊6的這最後1道防線，把這些進入堠台堡壘的鬼子，全部炸死。」

林1凡此時和朱國睿，劉長風1樣，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方略。他沒有等手下軍官多說什麼，便直接開口，將往後的行動計劃定了下來。

「還有，『鐘山堡寨』那邊暫時停止攻勢，原本進攻的大軍原地待命，嚴防堡寨里的鬼子出逃。那裏面的1千多個小鬼子，1個都不要放過。」

林1凡現在還無法確定，日軍是否還有能力組織得起有效的反擊。但無論如何，他已經收復了紫金山，佔據了炮轟南京內城的制高點。

換言之，這個時候，已經無所謂謹慎不謹慎了，利用好這個制高點，架起幾十門火炮，把日軍打出心理陰影，直接打崩他們的士氣，才是最好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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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軍大軍奪取「紫金山堡寨」之後，大別山縱隊和3十1師都立即在其上的最高點，升起了己方的青天白日大旗。同時，在林1凡的命令下，4十多門千斤火炮很快就在大隊民夫的通力協作下，搬到了「紫金山堡寨」最新平整出的炮兵陣地上。

國軍的炮兵利用紫金山第3峰的這1制高點，居高臨下朝南京內城的太平門，還有門外「龍脖子」上的堠台堡壘群晝夜不停開炮，每日幾乎都要往下砸3千多枚十幾斤重的炮彈。

與此同時，林1凡甚至每天都會抽空來看幾刻鐘炮兵的拆遷進展，十幾斤重的炮彈在海拔近百丈的高處落下，幾十丈的落差，其中的威力，可想而知。

轟隆隆的炮聲中，日軍辛苦構築的堠台和堡壘群被砸得千瘡百孔，被密集轟炸的對方，很快就1點點開始變成了火海廢墟。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日軍承受不了，從被炮轟的堠台堡壘跑出。同時，紫金山上的濃重煙霧，幾乎沒有消散過。

1開始，畑俊6甚至還試圖在城內的富貴山上構築炮台，妄想以此和國軍對抗，延緩林1凡的攻勢，但火炮剛剛搬上去，還沒來得及固定安裝，和紫金山堡寨落差幾十丈的富貴山炮台，就被上千顆密密麻麻，蜂擁而至的炮彈直接摧毀了。

城內的日軍受此打擊，更加軍心渙散，更多的偽軍們開始謀划潛逃，甚至還有不少日軍士兵，看到那些從天而降，無堅不摧的炮彈之後，也根本沒了戰心，甚至還有的產生了投降的心理。

畑俊6沒想到國軍的攻勢會如此之猛，不得已之下，開始謀划帶兵強行突圍，他看着太平門外慘烈的戰況，已經對守城待援，不抱任何希望了。

而在此之前，畑俊6甚至還想着救回被他派到了城外固守防線的森本村，特別是他麾下的那千餘關東軍，在現在這個局勢危急的時候，完全就是1支不容小覷的力量。

只是，林1凡又怎麼會讓畑俊6順心如意，太平門外的堠台堡壘群，早就被國軍士兵圍得水泄不通，裏面的日軍1方面每日被炮彈轟擊，1開始還能倚靠的堡壘在無堅不摧的炮彈面前，很快塌陷，那些來不及逃跑的守軍，甚至直接被活埋在了廢墟里。

如此人心惶惶之下，森本村也並非1直等死，他在剛開始的時候，也組織了幾次突圍，但沒有城牆上的掩護，根本沖不破國軍的包圍圈，只是白白損耗了百餘兵力。

「支那軍攻破紫金山堡寨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了這1天，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那麼快。」森本村木對着剛剛殺進來，臉上的血跡還沒擦乾淨的松井太久郎，唉了1聲，然後又嘆氣道：

「從早先的安慶大戰，到去年的浙東戰事，再到如今江南的幾場大戰，林1凡的實力從來都超出了咱們的想像，讓人防不勝防。只是沒人相信，便是將軍，也被蒙蔽了，每每都以尋常角色，尋常戰力去估敵，哪有不敗的道理？」

松井太久郎原本是待在南京內城，協助畑俊6防守城池，特別是監督鈴木3郎等部的，但畑俊6為了接應昨日突圍的森本村，派他領着數百士兵出城，結果被國軍故意放進了堡壘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