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神色異常的少女
南海這邊就張春和野牛主事，三人第一次在一起討論事情。
蕭劍說道：「這邊距離九龍山還是太遠了啊，運輸物資太過麻煩，我想在椰子島修建一個水泥廠和一個鐵廠，你們有什麼看法嗎？」
鐵牛是第一次參與這種討論，沒敢說話，他是抱着學習的態度參與的。
張春看了眼鐵牛，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才說道：「這邊建廠好處很多呢，椰子島上就有一個高品位鐵礦，附近的石炭礦也不少，關鍵在於防守啊。」
蕭劍看向鐵牛，鐵牛不能再裝縮頭烏龜了。
他說道：「建更多的廠子，應該是好的吧，就不知官府讓不讓咱們採礦呢？」
張春笑道：「鐵牛啊，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哦，膽子要大一些，官府讓不讓採礦很重要嗎？
自從南洋公司佔領香島和澳口之後，朝廷就沒有再管過這裏的事情了，這裏是我們說了算啊。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還在這裏還建什麼工廠呢，要給別人做嫁衣嗎。」
蕭劍更加乾脆，說道：「朝廷管不管這裏都是一樣，我們搞我們的，不惹咱們，就該交的照交，敢惹我們就錘他，或乾脆趕走完事吧！」
鐵牛感覺熱血沸騰，不受官府的鉗制，做事情都方便很多了，感覺自己的眼光實在太淺。
鐵牛起身行禮說道：「感謝公子和張哥的教導，我明白了。」
蕭劍來椰子島的主要目的，是拜見知州王大人王岩松。
王大人就住在珠山城官署的後院中，門卒領着蕭劍穿過外院，一直到內院書房，都沒有下人出來接替門卒，後院中空蕩蕩的十分冷清。
書房的佈置簡陋，除了書架上擺滿了書籍外，連一幅像樣的字畫都沒有，擺在邊上的茶几，都已經舊得不成樣子了。
王大人就坐在茶几邊上，看到蕭劍，便起身迎了上來。
他鶴髮童顏，仙鶴羽毛般雪白的鬍鬚，兒童般紅潤的面色，一臉的慈祥，笑起來時，眼裏藏着滿滿的愛意，溫暖如春風一般。
兩人相互客氣了一番，才各自落座，王大人開口說道：「想不到蕭公子如此年輕，就運籌帷幄，濟世安邦啊，讓老朽汗顏了。」
這時候，一個妙齡的女孩，端著茶具走了進來。
她穿着粉藍色裙子，微微帶着小麥色的肌膚，看起來有一種健康美，烏黑的頭髮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臉蛋微微透著淡紅。
女孩熟練地將茶杯布在茶几上，先給王大人倒了茶水，轉過來給蕭劍倒茶。
蕭劍移動了一下茶杯，輕聲道了聲謝，沒有過多地關注女孩。
他接過王大人的話，說道：「也是時勢所逼，身不由己啊。
北有蠻人進犯，南有南洋公司咄咄逼人，華人再不奮發圖強，只怕到時候，整個民族都會水深火熱呢。」
倒茶的女孩不知在想什麼，茶水滿了還在往裏倒，熱水一下漫到了茶几上。
蕭劍連忙起身接過茶壺，說道：「小心點，別燙著了啊。」
王大人見狀，連連咳嗽了幾聲，像喉嚨中卡了魚刺一般。
女孩滿臉通紅，道了一聲「抱歉」，提着茶壺，又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被女孩這一打岔，兩人都不知道說到了哪裏。
王大人重新拋出話題，問道：「聽說蕭公子在黃石村售貨不受銀兩，而用以物換物的方式交易，老朽淺薄，一直不明其深意，公子可願為老朽解惑一番啊？」
王大人的意圖明顯，他想更多的了解蕭劍，如果他做事毫無章法，只是一介武夫，就不值得自己自降身份投效於他。
他對黃石村的行為也有一些好奇，頭次聽說有人不要銀子的。
蕭劍拱了下手，先客氣了一聲：「王大人過謙了。」
又反問道：「王大人，在珠山城，外商會採購什麼，出售什麼啊？物資進出是否平衡呢？」
王大人想了想，說道：「他們帶來的主要是香料吧，其他物資也有一些，但數量很少。
採買的物品種類繁多，主要是絲綢瓷器等。
要說平衡，他們賣出所得銀子很少，絕不夠採買的用度，這不是好事情嗎？我們可是賺到了不少銀子呢。」
蕭劍搖了搖頭，正色道：「我們着實賺到了很多銀子，可這些銀子能吃嗎？也不能穿在身上保暖吧？」
王大人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反駁道：「銀子可以購買糧食，打仗也得發軍餉吧？
只要手裏有了銀子，我們需要什麼物資，不可以去購買啊？」
蕭劍有點無奈，這時代的文人，對經濟方面的認知幾乎是空白的。
要將這些問題解答清楚很難，只能淺顯的說道：「是的，在大華，銀子可以購買到任何物資，可是，這只是局限在我們大華境內吧？
您拿着銀子，能從外商手裏買到這些物資嗎？」
王大人想了想，迷茫地搖了搖頭，說道：「這些貨物，多數價值都不是很高，外商路途遙遠運輸不便，不賣這些廉價貨物的呢。」
蕭劍攤了攤手，笑道：「所以，我們購買的，還是我們自己的物產啊，手裏的銀子再多，物產數量不會變多，最終，銀子只會越來越不值錢，貨物的價格則越來越高。」
王大人疑惑道：「銀子多，我們不是更加富裕了嗎？打仗或賑災，可都少不了銀子呢。」
蕭劍耐心解釋道：「國家是否富裕，不是看銀子多少，而是要看物產數量的。
賑災銀，最終還是要變成糧食才行啊，餉銀也要變成東西之後才有用，銀子只是方便了交易，它本身沒有實際價值的。」
王大人又低頭思索片刻，忽然起身，真誠地說道：「是老朽目光短淺了，公子說得對，大量的銀子進入大華，只會讓我們更多人吃不飽穿不暖。
所以，公子才要以物換貨，如果他們運來糧食，我們大華就不會到處飢荒，就不會到處是流民，就不會烽煙四起了。」
蕭劍點了點頭，說道：「銀子確實方便了貿易往來，但維護銀子的價值，不該由我大華一力承擔。
我們的兄弟姐妹正在挨餓，他們甚至在易子而食，我們還將物品拱手送人，這是在屠殺兄弟姐妹，是在犯罪啊！」
說到最後，語氣已經異常嚴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