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銅鈴、女人和獅子狗（6）

\"什麼，在這裡你很好，你很舒心？\"沒想到，紀貞仁的臉一下漲紅了，\"劍雄呀劍雄，你寧肯在這些外國鬼這裡鬼混，也不肯回去見我。我日日夜夜想著你，戀著你，你卻這樣狠心地一走了之。劍雄，這是不是叫絕絕義？你考慮沒考慮過這幾年我的感受？劍雄，你不愛我就明說好了，何必這樣折磨人？\"

韓劍雄卻說：\"這一切的一切都與愛無關。\"

紀貞仁嗓音變尖了：\"劍雄，你說什麼？你說我與你之間居然無愛可了？你看著我的眼睛，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韓劍雄欲又止。他覺出，她千轉百回地找到他，自然有一肚子的怨氣和委屈，這語中多了一些得理不饒人或者矯找茬取鬧的成分，也在理之中。

一陣沉默。這時，卡娜和娜娜過來坐在一邊。卡娜用怪異的眼光看著紀貞仁，又用疑惑的眼神盯著韓劍雄，問：\"這個女人，是誰？你告訴我！\"

娜娜似懂主人心，上來很不友好地拱這陌生女人的腿，還\"汪汪\"地沖她亂叫，嚇得紀貞仁忙往韓劍雄身上靠過去。

僅一個親昵動作，卡娜就明白了，她湊近韓劍雄，說：\"這個女人肯定是你的人了。現在，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對我忽冷忽熱了。\"

紀貞仁也似乎明白了什麼，就說：\"好傢夥，都'忽冷忽熱了'了。劍雄，你老遠跑到昆明來，原來是想開開洋葷呀。嗬，豐乳肥臀的，可真夠解饞的。\"

韓劍雄碰了一下紀貞仁：\"說話別這麼粗俗好不好？我和卡娜之間可沒什麼，真的只是一般的朋友。\"

\"對，對，我倆可是一般的朋友，不是人關係，真的。\"卡娜說著，卻一把抓住韓劍雄的手，示威性地撫摸起來，\"娜娜，快去關照一下我們的好朋友。\"娜娜就橫著身子過去，撲到韓劍雄身上，好一番親熱。

紀貞仁扭過臉，去看廳里那些正在消遣休閑的外國人。有些人在好奇地往這邊看。她不想看眼前的這狗、男、女，卻說：\"劍雄，看這條狗和你的親熱勁，就知道你和這狗主人的關係非同一般了。\"又想起了什麼，說話聲音就高了一調，\"剛才你說我粗俗？劍雄，你在洋人堆里才混了幾天就嫌棄人了！今天，我千里迢迢來找你，是為了愛。現在看來，你果真是不要我們的愛了，可你不會連命都不要了吧？\"

\"什麼意思呀？看來我倆的誤會太深了，沒想到今天你居然還威脅我？你不會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殺了我吧？\"韓劍雄感到了紀貞仁陌生和怪異的一面。

紀貞仁還是沒有冷靜下來。\"我不會動手殺你的，可紅軍的槍炮是不長眼的呀。\"她望著愣怔的韓劍雄和卡娜，繼續說，卻換了一副悄聲細氣的神秘模樣，\"我一路走來，到處都聽到紅軍要攻打昆明城的消息。劍雄，我勸你儘快離開這個城市。不想跟我回去可以，我不為難你，但是，你自己總得找一個安全的去處吧。這要打起仗來，自己是把握不了自己的死活的。\"

韓劍雄終究是在組織的人，他知道，在這個場合議論如此敏感的話題，總是有危險的。於是，他趕忙打斷她的話。可她還在不停地說：\"現在看來，你愛不愛我已經是次要的了。關鍵是，你自己保命要緊呀。\"

卡娜似乎聽懂了紀貞仁的話，笑了：\"這個女子好壞呀，為了追回她失去的愛，居然編造謠嚇這個男人跟她回去。\"

韓劍雄一臉疑惑，也問：\"真的是這樣嗎？你想用這一套來欺騙我的感嗎？幾年不見，真沒想到你會這樣子對我。\"

紀貞仁這次是真的生大氣了，\"呼\"的一下站起來，又坐下，又站起，然後，狠狠地瞪了兩眼韓劍雄，白著臉轉身就走。娜娜正好在她身邊，她看著娜娜不友好的神，就更氣了，用腳把娜娜撥到了一邊，快步離去。可能她對娜娜的動作有點大，惹得娜娜不滿地叫了幾聲。

韓劍雄起身想跟出去，卡娜卻用狗繩絆住了他的腿。卡娜和娜娜一起較著勁，使他邁不開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