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物是人非
禾茉最終還是讓府醫給出了一個注意事項，好好地讓方澤謙看清楚了。
禾茉總覺得方澤謙這樣是因為心中沒底，才會一驚一乍的，等他真正了解清楚了孕婦的正常情況，也就不會這樣。
整個府上因着方澤謙的態度，都搞得人心惶惶，一有不對勁就慌亂不已。
「辛苦茉兒了。」方澤謙認真看完府醫寫出的各種情況，心中越發不是滋味。
原先只聽聞女子懷孕不易，但他也只了解了個大概，卻從來不知其中還有這麼多不知道的細節。
原來懷孕也有人會害喜整整十個月，晚上也會容易腳抽筋，甚至月份大了，連如廁都沒辦法自己進行，半夜翻身也困難，連生病都不能輕易用藥。
整整一頁紙，方澤謙看完心中只覺滿滿心疼，「當初若是我沒停葯……」
「誒！」禾茉伸手打斷方澤謙繼續往下說：「事情都已成定局了，可不能再說這種話！」
「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如果，既然來了，我們順其自然接受便是！」
禾茉溫柔地撫摸著肚子，「你這樣說，孩子該傷心了。」
「才多大點！」方澤謙對肚子裏的小傢伙很是不滿，「讓你娘親遭這麼大的罪，若是再不安分些，出來你便等著！」
「怎麼還威脅上了？」禾茉瞧着眼前的男人，真是哭笑不得。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
十月初，方齊走到了東陵最後一個縣城，也是最開始他出去的地方——青城縣。
這幾年來，他一直都在路上，一開始還會想着什麼時候考試，遊學的目的也是為了更好地了解書本中的知識。
但是見得多了，方齊才知道，書中所說不過是這個世界的萬分之一，根本就不是全部。
他先前所認為的大道也不過是一類人的一種想法罷了，很容易就被局限住。
他也不打算再繼續回學堂，他想著書立說，在這個鄉野之間獨自遨遊，總歸不會再回到那個充滿條條框框的地方了。
只是不知道二叔會不會失望……
方齊躊躇間牛車就已經到了地方。
「這位後生，前面就是趙家村了，你直接往前走就是！」送方齊的老伯停下牛車，給方齊指了個路。
「謝謝老伯，我知道該怎麼走了。」方齊給那老伯付了車錢。
這幾年趙家村也發生了些變化，只是他瞧見村口的那棵大樹便已經知曉剩下的路該怎麼走了。
他之前經常在這棵樹下等二叔回來，那個時候二嬸也還沒有來。
方齊稍稍感慨，抬腳往裏面的土路走，很快便看見了第一戶人家，只是瞧著又許久沒人住了。
方齊又走了一段時間，沿途路過的幾家都沒人在，估摸著這個時候正是忙着搶收糧食，沒人會在家閑着。
直到走到了那棵老槐花樹下，方齊才停下腳步，先前這個地方是方家的房子，只不過當時房子壞了，他也跟着一起離開了。
現在這裏只剩下一些腐朽的木頭和長滿青苔的瓦磚，一大片地空着，連兩邊住着的人家都搬走了，沒什麼人氣。
也不知當初住在這裏的人都去了哪裏……
「喂！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
方齊正發獃，被身邊一個小孩的呵斥吸引注意，「你是誰家的小孩？」
方齊見這小孩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總覺得是認識的人，就像是……翻版的趙虎？
「我先問你的，你還沒回答我，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是哪家的孩子？」那小孩趾高氣揚，說着還用手中的野果砸向方齊。
方齊只是微微側身就躲過了，剛想開口，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便聽人道。
「章兒，你這是在做什麼？還不快向這位大人道歉！」一個年輕的女人快步走過來，揪著小男孩的耳朵，讓他向方齊道歉。
「這位大人，您莫怪，都是農婦沒看好自家孩子，您沒受傷吧？」
那女子不敢抬頭看方齊，似乎很緊張，擔心方齊怪罪她們母子倆。
「不礙事，他也沒傷着我，不必道歉。」方齊想起自己如今的打扮，不過是穿了件湊合的長衫，這婦人就將自己認作大人，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
不過他也確信自己沒在趙家村見過這個婦人，想必是新婦嫁進來的，這孩子自然也就是自己離開后才出生的，瞧著也就幾歲大的樣子。
「章兒他娘，這是怎麼了？」
方齊正準備離開，遠處就過來一個人，肩上本來挑着柴火，見到婦人壓着孩子，他趕忙扔掉手中的柴火小跑着過來。
二話沒說就在地上跪下，開口便是求饒：「這位貴人，若是他們母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您只管打罵我便是！求您饒了他們母子！」
男人連着磕了好幾個頭，方齊才不確定地道：「趙虎？是你嗎？」
「草民是叫趙虎？貴人您是？」趙虎聞言抬起頭，看向方齊的眼神十分迷茫，似乎是真的不認識了。
也是，這幾年方齊的變化十分大，不僅是身材更是通身的氣勢，趙虎印象中那個沉默寡言，瘦弱矮小的方齊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了，他不認識也正常。
「我是方齊，你先起來吧。」方齊看着虎子，再看看他身旁的女子和孩子，「沒成想你已經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怪不得初看這孩子時，總覺得眉眼有些眼熟。」
「草民……我本就比你大一些，該到成婚的年紀，便也就成婚了。」趙虎面對自己兒時總是欺負的人，現在自然是不自在的，尤其是得知他二叔考中狀元后，更加害怕方齊的報復。
但是等到方澤謙都成為名震天下的首輔了，還是沒人來傷害自己，他便知曉是自己狹隘了。
但是現在他來……又是為了什麼呢？
「您這次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嗎？」趙虎問得小心翼翼，生怕他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只是經過此處，並非有意要來，你不必擔憂，帶上妻兒一同回去吧。」方齊說完，也不管趙虎作何反應，徑直離開此地。
他怕再待下去，只會徒增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