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青梅竹狗（8）「看出來沒？」
第301章青梅竹狗（8）「看出來沒？」
高考的日子漸漸逼近。
倒計時榜上的數字越來越小，一頁接着一頁的往上翻。
這天晨起，下了場雨。
雨珠打落了葉子，拉開了又一場模擬考試。
學習氣氛愈發緊張了。
考完一門，張茜茜舒心的伸了個懶腰。
她的成績早就已經穩定下來了，只要心態保持住，不出什麼意外，清北哪所高校都是沒問題的。
望着窗外的雨幕，她走了一分神。
就是不知道，李談會選擇哪一所，不過理科生，估計是清大吧？
「雨有什麼好看的，不冷？」腦袋裏想着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身邊，張茜茜被他拉回神。
他垂著一雙漆黑冷淡的眸子，正看着她。
張茜茜認真看了他幾秒，不用問也知道他考的肯定好，推着他進班，說，「不好看。」
「我在想這次怎麼狠狠把你踩在腳下。」
「是嗎？」他低笑了聲，漫不經心拍了下她腦袋，「那祝你成功？」
討不討厭。
張茜茜瞪他一眼，坐回了座位。
時間如同被歲月的小偷裝了加速器，無數次周測，三次模擬落幕，個把月很快過去。
六月六日，高考的前一天。
白天的各科任課老師們都沒再講課了，而是說了一些貼心話和高考的注意事項，又重複了一遍往年的重點。
剩下的就讓學生們去自由複習了。
到了晚上，往常沉悶安靜的班級里熱鬧起來，不再趴在書桌上苦悶學習，而是開始了留念拍照。
有的人拿着一個乾淨的筆記本，在班裏奔走着讓同學們給留言簽名。
做這個的女生居多，男生們也不嬉戲打鬧，配合的趴在桌子上絞盡腦汁的寫祝福語。
張茜茜也是湊熱鬧的一個，像只撒了歡兒的貓似的在班裏串來串去，把本子丟給一個人寫。
自己又去和別人合影。
李談坐在椅子上，靠着牆，冷眼看着她來回搗鼓。
那筆記本傳了一個又一個，他連邊兒都沒撈著。
有人來找他寫，他也沒拒絕，一視同仁的給寫了一句「高考加油，金榜題名」，筆跡凌厲規整，很飽眼福。
其餘時間，注意力一直在那個惦記着別人的身影上。
同桌順着他眼睛看過去，嘖了聲，「眼珠子都快黏你那小青梅身上了，還沒拿下呢？」
李談：「你最好現在滾。」
「嘿嘿，我有經驗啊！」他同桌不滾，看好戲似的問，「用不用哥們給你自己支幾個招？」
李談冷冷掃向他。
同桌：「得得得，這就滾。」
煩人的走了，李談抓了把頭髮，煩躁的再去尋不知道跑哪兒去的張茜茜。
找了一圈兒，人丟了。
他面無表情的直起身，眼睛忽然被側邊探出來的一隻手捂住了。
動作一頓，周身氣場肉眼可見冷下來，剛要抬手掀開，就聞到了熟悉的沐浴露香。
耳邊故意造作到甜得發膩的聲兒，「猜猜我是誰？」
李談喉結滾了滾，無奈，「張茜茜。」
「嘻嘻。」張茜茜鬆開他，獻寶兒似的把本子在他桌子上翻開，到空白的一頁，筆也遞給他。
「就差你了，快寫！」
最後一個知道想起他了。
李談沒接，張茜茜催促了一下，他才拿過筆。
筆尖落到筆記本的紙頁上，留下一抹墨漬。
張茜茜盯着他。
他停下，說，「你看着我怎麼寫？」
「你給別人寫的時候也不讓看？」
「不讓。」李談說。
你不一樣。
張茜茜聳了聳肩，「好吧，那我先去跟別人合影了，你慢慢寫。」
她走了，李談垂下眼。
靜了片刻，只寫了一句話。
【前程似錦，一帆風順。】
-
高考的這兩天過得飛快，細雨絲停了下，下了又停，太陽都出來了。
考生們走出考場，找到同伴后就開始吐槽各種考場上的心情，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面無表情。
有人對着天空大聲喊結束了，考試什麼都去死吧。
考場外的無數父母們緊張的等待着孩子們出來。
李談先一步出來，尋到張茜茜后抓着她手腕把她帶了出去，兩家父母早就在外面等著，接他們去吃飯。
車上，李談問她，「考的怎麼樣？」
「還可以吧，清北應該沒問題……？」張茜茜歪了下頭，對他笑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有父母在，她難得安靜的也沒跟他懟，而是正正經經地問，「你呢？」
李談看她輕鬆的模樣，擱在校褲身側攥緊的指尖放鬆下來，扯唇，「放心，你都能去，我肯定能。」
「囂張什麼。」
張茜茜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說，「誰要跟你去一個學校，自戀死你。」
李談只勾唇笑。
漫長的暑假徹底來臨，兩人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面，張茜茜的父母帶着她出去畢業旅行了。
李談則跟着爸媽回了媽媽的故鄉，去南方的鄉下小鎮待了一段時間。
查成績的這天兩人還都在外邊沒回來。
李談那邊網絡不算很發達，是以他們聊天也不多。
放成績的時候張茜茜坐在酒店，父母陪在身邊，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
網頁不知道404了多少次，終於轉出來了一個有文字的頁面。張茜茜閉了下眼，鎮定地看向屏幕。
[你的位次已經進入全省前五十名，具體請……]
往後張茜茜就沒再看了，只覺得眼前都花了，緊繃了不知道多久的脊背終於放鬆下來。
哪怕知道應該不會出岔子，還是緊張的要死。
畢竟。畢竟李談那麼難追。
張爸張媽激動的抱了她一會兒，抹着眼淚抱住了彼此，最激動的時刻也不過就這一刻了。
晚上爸媽出去逛街，張茜茜懶得動彈，一個人蜷縮著腿坐在飄窗邊看外面的燈火。
手機忽然打進來一個電話。
她盯着來電看了幾秒，接通，那邊的聲音斷斷續續。
她試探著問，「李談？」
「……嗯。」那邊同樣安靜了一下，又說了些什麼，但還是斷斷續續，信號差的厲害。
張茜茜晃動着手機，打開窗戶，手伸到外面，姿勢艱難地聽，急得夠嗆，又沒辦法，「我聽不清你說什麼。」
她抱怨，「你到底去了個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等我一會兒……」
簌簌的風聲灌進手機，然後，電話就被掐斷了。
她再撥回去，怎麼也打不通。
突然生氣，眼睛都紅了，差點把手機摔了。
幾分鐘后。
手機再響起來。
張茜茜沒理，但它不停的響，她探著身體把扔到飄窗對面的手機抓回來。
粗重的呼吸聲傳進耳朵。
終於是清晰了。
張茜茜皺眉，聽到低沉不穩的男聲問，「現在可以聽清了么？」
「聽清了。」她問，「你跑步了？喘的這麼厲害。」
「信號不行。」李談說，「用鎮上的電話亭給你打的。」
「哦。」怪不得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張茜茜：「遠嗎？」
「還行吧。」李談回。
不遠怎麼可能跑的喘成這樣。
兩人都沉默了。
片刻，李談低聲開口，「查分了嗎，怎麼樣？」
張茜茜把查到的結果告訴他，「你呢？」
對面又是安靜了一會兒，她的心都提起來了，難道是沒考好嗎？怎麼可能。
李談是誰？他可是三年來一直穩坐年一從來沒掉下去過的人。
這一瞬間，張茜茜腦海中呈現空白又無措的狀態，滿腦子都是如果他沒考好該怎麼辦？
然後才聽見一聲低笑。
「跟你一樣。」
「……」張茜茜靜了，許久許久。
然後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氣得提高聲音，「李談！」
你個混蛋！王八蛋！
「嗯。」他聲音帶笑，笑了一會兒才停下。
又說，「想我了沒？」
「誰想你。」張茜茜隔着手機翻了個白眼，翻完才想起他看不見。
李談說，「我想你了。」
這下反倒讓張茜茜啞了。
她罵他，「你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李談反問，「你看出來了沒？」
「看出什麼？」
我喜歡你。李談說，「不告訴你，你得自己看。」
張茜茜：「……」這個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