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靠山來了

「這麼多地蛋呢？從哪兒找的？」

「寶青啊，你這地蛋找的好，不然去大娘家坐坐，告訴大娘，你是在哪兒找回來的好不好？」

「對對對，快走快走，大娘給你煮野菜湯喝！」

兩個婦人收起羨慕，幫着撿起了這些土豆，作勢要把戴寶青拉走。

可都還沒碰到人，就見這孩子已經擠過人群奔了進去。

院子裏，許秀彤躺在茅房前面，雙腿間全是鮮血，手裏還抓着又臟又臭的挖糞勺。

她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着，眼睛半睜，皮膚也白得勝雪，偏偏就是沒有任何反應。

看到戴寶青回來，周圍的人都有一瞬間的沉默。

戴寶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只是跪在許秀彤的前頭，伸出自己還沾滿泥巴的手，輕輕去推許秀彤的胳膊。

「娘，娘？」

娘怎麼不理她呢？

「誒……」

周圍傳出陣陣長嘆。

她轉頭，正想問個明白，卻見曹氏凶神惡煞地衝過來，抬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都是你這個天生的剋星！」曹氏指著戴寶青的鼻子，罵地唾沫橫飛：「那年你才剛出生，你爹就鬧着要去參軍，如今你爹被你剋死了，又剋死了你娘，連帶着你娘肚裏的孩子都沒了！我是不敢再養你了，要麼浸豬籠，要麼發賣了，橫豎乾淨！」

戴寶青的臉已經腫起一邊，倔強地瞪着曹氏，質問道：「我娘怎麼死的？我出去的時候她還好端端的，到底是怎麼死的？」

「你

還敢……」曹氏被瞪得心虛，惱羞成怒，扯起戴寶青的頭髮左右開弓，「好你個下賤坯子，你還敢瞪我？讓你瞪我，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曹！」

「住手！」

人群之中傳來一聲厲呵，曹氏回頭，發現是個從沒見過的老婦人，穿得雖然也樸素，但還算乾淨，身邊更是跟着好些大男人。

看這架勢，曹氏頓時撂開了戴寶青，喜笑顏開地湊上去：「這是從鎮上來的老媽媽不是？」

她一臉諂媚，指向跌坐在院裏、滿嘴是血，雙眼更是已經發木了的戴寶青，諂媚道：「我要賣的就是這個丫頭，被她娘教的倔，皮實得很，不打不聽話，您幾位帶回去以後啊，該怎麼教訓就怎麼教訓，打不死就算……」

話都還沒說完，一記飛踢正中曹氏的肚子，踹地她整個人倒飛出去。

「哎呀！」曹氏捂著肚子疼得倒吸涼氣，大叫道：「你們人牙子不就是來接人的嗎？不給錢就算了，怎麼還打人啊？」

「人牙子？」動手的就是老婦人，她咬牙冷哼：「你還是不是個人了？自己的親孫女都能賣掉？真是……」

下一瞬，老婦人看清了地上的許秀彤，再顧不上什麼曹氏，趔趔趄趄地沖了過去。

「秀彤？」老婦人握著許秀彤已經冰涼的手，從喉嚨里爆發出震天的嘶吼：「沒氣了！！！」

她無意識地許秀彤身上摸索，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的女兒活過來。

「我的

女兒啊，是娘來遲了一步，你怎麼不等等娘……還大著肚子？我女兒大著肚子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