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看你不順眼
都說男人大度，寧牧川作為身份尊貴的攝政王，自然該心胸寬廣，可此刻的他卻小心眼兒到了極致。
自打穆青青坐到這開始，他就不停地與她作對。
「八王妃，快嘗嘗荔枝，這種新鮮果子除了皇宮之外，也就在攝政王府找到了。」皇后慈眉善目，看著穆青青就像看見了久別重逢的舊友，恨不得將一切好東西都給她捧上來。
穆青青心懷感激地接過荔枝，覺得皇后頗為親切，是個大大的好人。
寧牧川看著她那傻樣，從牙縫裡鑽出幾句挖苦，「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穆青青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小聲對皇后說，「娘娘，我瞧孟離站著怪辛苦的，可不可以也給他一些荔枝吃。」
皇后剛要答應，就聽見寧牧川搶先道：「孟離不辛苦，他站習慣了。」
孟離迅速低下頭，不敢多瞧穆青青一眼，生怕事後攝政王找他算賬，心中哀嘆不已。
主子平日里明明殺伐果斷，怎麼到了兒女情長上反倒變得扭扭捏捏，躲躲閃閃的，這可並非君子之風。
他甚至不敢堂堂正正面對人家，非要借著自己的身份去給人家送葯。這下人家芳心錯投了，他心中又不甘心，處處為難人家。
真是冤家。
「娘娘，你我二人投緣，可惜我身無長物，不能拿這麼珍稀的果子回報你。」穆青青解下腰間一隻香囊，「這是我親手做的，禮輕情意重，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皇后歡喜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珍而重之地接過香囊細細端詳。
竟是一串蘭花，針腳細密，同雲兒的手法如出一轍。
可那位故人是大理國皇后穆程雲，萬不可能與八王妃扯上關係。
即便如此，她還是心頭一顫，望向穆青青的眼神愈發親切和藹。
然而寧牧川又及時跳出來煞風景了，「什麼破東西？送給乞丐乞丐都嫌丑，還是趕快丟了吧。」
他不僅嘴上嘲諷，手也沒閑著，唰一下將香囊搶過來，丟到地上踩了兩腳。
皇后與穆青青同時對他怒目而視，「牧川，你還有沒有規矩？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見姐姐發怒，寧牧川立即賠笑道：「姐姐，我這都是為了你著想，這種不乾不淨的東西會污了你金尊玉貴的手。」
穆青青再也無法忍耐，拍案而起，「攝政王，我自問從未惹過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針對我、對我出言辱罵是什麼意思？」
寧牧川冷哼一聲，腳下用力，又將香囊死死碾了兩圈，挑釁道：「沒什麼原因，我就是看你不順眼！」
穆青青氣結。
蘇茉趕緊出來打圓場，「牧川哥哥，八王妃身世凄苦，沒有孩子傍身，八王爺又娶了新婦，你不該這樣欺負她，該多幫幫她才是。」
「八王妃過得慘是她自己眼瞎，找了個不靠譜的夫君，與我又有何干？」寧牧川一想到穆青青滿眼都是孟離，就沒來由地憋屈，一口惡氣無處發泄，自然對她沒有好臉色。
穆青青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針對自己，她本來還對他抱有期待，畢竟他前世救了自己，可事到如今，那點子好感早就被他的惡言惡語磨光了。
從今往後，她都不會再對他留有一絲情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台上響起的縹緲歌聲打斷了二人的爭吵，舞台上三位美人伴著歌聲舞動袖子，翩然若蝶，美輪美奐。
鼓點時而激昂，時而和緩，充滿異域風情。
尤其是處於正中央的女子，姿色容貌皆遠勝其餘二人，似一朵艷麗的罌粟，美麗而危險。
可大多數癮君子即便知道罌粟危險，也甘願上前一嘗，哪怕是嘗過之後會墮入無邊地獄，他們仍舊甘之如飴。
就連同為女子，且自負美貌的蘇茉，眼裡也不禁生出一抹妒色。
不等她派人去打探這女子的底細，就聽身旁的皇后道：「牧川，這就是虞美人，聖上賜給你的三位鮮卑族女奴之一。」
寧牧川敷衍地哦了一聲，腳底繼續碾著穆青青那隻香囊，似乎與之有深仇大恨。
「啊——」
台上忽傳來一聲驚呼。
只見虞美人華麗的衣衫撕裂，露出半邊香肩，凝脂白玉般的肌膚盡數落入眾人眼中，有人鄙夷，有人唏噓，有人目光如蒼蠅，緊緊黏在她裸露的春色上。
「放肆！還不趕緊把人帶下去，免得衝撞了貴人！」
幾人七手八腳上要將人拉走，皇后陡然色變，「慢著！」
虞美人緊緊捂住衣衫，淚水漣漣，盈盈欲墜，「娘娘，求您替奴婢做主，我不想死，是有人陷害我。」
皇后本就有心提點她，因此語氣緩和道：「何人陷害你？」
立在一旁的水仙和玫瑰嚇得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她們沒料到皇后竟會插手此事。
虞美人怯弱抬頭，目光在水仙與玫瑰身上尋竣一圈，最後定格在穆青青身上，哽咽道：「奴婢不敢說……」
寧牧川事不關己，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倒真有些期待她們接下來會作什麼妖。
皇后仁慈，溫言道：「別怕，本宮會替你做主的。」
虞美人哭得愈加劇烈，悲戚地幾欲昏厥，白生生的手指向皇後方向，「是她！」
皇後面色大變，秀眉緊蹙，「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為是本宮將你的衣衫撕裂，陷害了你？」
「大膽狂徒，竟敢污衊皇後娘娘，罪該萬死！」
侍衛緊緊扣住虞美人，想要將其拉下去，卻聽虞美人焦急辯解道，「不，不是皇後娘娘，是八王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穆青青身上，唬得她差點兒把荔枝核咽下去。
罪魁禍首水仙和玫瑰手足無措震驚地看向虞美人，心想她定是瘋了。
溫婉端莊的皇后也難得露出了一絲訝異之色。
氣定神閑的寧牧川神色瞬間陰鬱起來，視線在每個人的臉上一一停留，試圖在其中找出蛛絲馬跡。
虞美人，鮮卑族女奴。
穆青青，不受寵的八王妃。
這二人這輩子恐怕還是頭一回相見，她們二人怎麼可能有什麼情感糾葛呢！
看穆青青這副呆愣愣的傻樣，也知道此事絕對不由她主使。
寧牧川剜了她一眼，在心中哀嘆一聲，唉，她可真是蠢笨，什麼時候惹上的敵人都不知道。
往後若是入了攝政王府，可怎麼替他擋住那些貴婦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