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怎麼，雲羅郡主怕了？
蕭皇貴妃心中多少有些不甘,聽雲羅這樣說不平之氣差點又激發起來,可她還是按捺住了,「雲羅啊,本宮知道你是為了本宮好,可是皇上已經決定了人選,半點也由不得本宮,還是罷了吧,不爭不搶,就這樣過一輩子也好。」
她感到眉心有些疼,伸手揉著。
雲羅還要開口說什麼,沈嬤嬤介面道,「雲羅郡主,娘娘自有打算,你就不必多說了吧,難道你要娘娘去爭奪這些東西？這豈不是等於陷娘娘於不利之地,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啊,若有什麼差池,便是連眼前的尊榮也保不了。」
雲羅咬了一下嘴唇,「娘娘如果有這份心,雲羅會竭力達成娘娘的心愿,只要娘娘信得過雲羅。」
蕭皇貴妃神色一動,眼中掠過一絲熾熱的渴望,她感到心中有兩個念頭在衝撞,混沌的,清明的,雜糅在一起,最後一絲理智佔了上風,終究還是搖頭,「雲羅,本宮相信你有這個本事,本宮是念著后位,可是也喜歡眼前的福分,人這一輩子不過是圖一個安逸,一朝榮華成空,什麼也帶不走,沒有必要置自身於險地里,雖然本宮沒有成為皇后,可也不會虧了你,你就放心吧。」
雲羅垂下眼皮,唇角浮起一絲冰冷,這個蕭皇貴妃,枉她白費好一番心思,到頭來竟然是個不長進的,難怪無法為後,就連老天也幫不了這種不爭氣人。
她低聲,「娘娘為大殿下的將來想過了嗎？白貴人還很年輕,若誕下皇子,以後一切就順理成章地……」
提到姬鳳翼,蕭皇貴妃臉上浮起一絲愧疚,她才意識到她先前的無禮取鬧和霸道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和苦惱,她穩沉睿智一生,竟然在她的兒子面前發瘋發狂,逼得他用劍刺入自己的胸膛,逼月緋央發毒誓……
這真是不敢想象的事。
「雲羅,你知道嗎？本宮從來沒有想過讓翼兒成為皇帝,本宮只希望他一輩子當一個閑散王爺,榮華富貴一生,無病無災,無憂無慮,本宮從前有過當皇后的念頭,也是因為這樣能夠更好地決定翼兒的人生,如今皇上的這個決定,倒讓本宮鬆了一口氣,反過來想,皇上不會考慮立翼兒為太子了,不是嗎？」
現在她想通了,徹底想通了,母子倆平平安安的,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皇上不重視翼兒,這一點讓她感到失落,也沒問題。
可是雲羅卻不是這樣看的,她要嫁的是儲君,是君主,皇子中最有實力的人是姬鳳翼,也是令她唯一傾心的人,她要他成為皇帝,成為大擎最尊貴的男人,她要站在他身邊,母儀天下。
她的手指緊緊地拽著帕子,心中的不甘層層翻湧,臉上擠出勉強的笑意,「既然娘娘這樣會更安生,雲羅尊重娘娘的決定,為娘娘感到高興。」
蕭皇貴妃走出大殿,站在庭院里,清風襲來,她只覺得神志更加清晰,可也伴隨著更劇烈一些的疼痛。
雲羅跟了出來,面上帶著擔憂道,「外面風寒,還請娘娘快點進殿裡頭去吧。」
「本宮想翼兒了,本宮對不起他。」蕭皇貴妃看著天邊,神色浮起一絲蒼茫。
雲羅一驚,可面上卻不動聲色,「娘娘為何會這樣認為呢？」
蕭皇貴妃才意識到不應該在雲羅面前說這樣的話,她前面對翼兒步步相逼,正是因為逼他娶雲羅。
她微笑道,「翼兒小時候,本宮總是逼著他練武念書,陪他的時間少之又少,所以才對他有愧疚。」
可是雲羅卻懷疑蕭皇貴妃在對她撒謊,這幾天她已經察覺到蕭皇貴妃的變化,可是香爐里的蠱香並沒有變化……
這其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雲羅越想越不安,嘴上說道,「娘娘不必自責,哪一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才呢？娘娘的苦心和不得已,相信三殿下一定會體恤,會理解的。」
蕭皇貴妃臉上浮起一絲蒼茫,這一次的確是她錯了,翼兒會原諒她嗎？上次那一劍,他竟然說要把欠她的還給她,那可是她給他的生命啊。
雲羅端詳著蕭皇貴妃的神色,「雲羅送給娘娘的香料,不知娘娘用得如何呢？如果娘娘還需要,雲羅還有許多。」
蕭皇貴妃才想到她一直用著雲羅送的香料,這孩子對她心意一向很周到,微笑道,「這種香料聞著倒是很入味,讓人精神百倍,不過前些日子大概是有些不適應,所以性子有些浮躁,現在是越來越好了。」
雲羅笑容微微發僵,為什麼蕭皇貴妃會察覺到自己錯了？按理來說,她被蠱香控制,是不會有這樣的意識的啊？
「母妃是越來越好了,不過不是因為這女人送的香料,而是上一次央兒趁亂放入的藥粉。」
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姬鳳翼步入園子,容色一派冷沉,他的身邊,是一身緋衣的月緋央。
雲羅聽到這樣的話,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三殿下,你在說什麼,什麼藥粉？」
「怎麼,雲羅郡主怕了？」月緋央勾起唇角,本來這是姬鳳翼母子之間的事情,她不該來淌這一趟渾水,可她數次受到了羞辱,的確要來討一個公道。
蕭皇貴妃一臉疑惑,「翼兒,月大小姐,你們這是,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放入藥粉她才越來越好了,難道是說先前……
蕭皇貴妃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雲羅的臉上,帶著求證。
雲羅保持著鎮定,語氣泛冷,「怕,我怕什麼,月大小姐,難道我做了什麼虧心事嗎？我一直陪在皇貴妃身邊,又怎麼去做虧心事？」
月緋央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雲羅郡主做的虧心事就是在皇貴妃娘娘身邊進行的啊,又怎麼能說沒有做呢。」
雲羅確定他們是為了什麼事情而來,向身後的丫頭瞥了一眼,婢女正要偷偷進入大殿,被長風攔住,「怎麼,想要毀滅證據,晚了。」
蕭皇貴妃皺起眉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第六感告訴她,一定有很不對的事情,因為這段時間她都活在這種感覺里。
姬鳳翼眼眸幽冷,氣息寒涼,「母親很快就會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把香爐端出來。」
雲羅心知不妙,忙擋住了人,「你們這是做什麼,香爐是用來點熏香香料給娘娘提神的,怎麼可以亂動？」
月緋央不由得笑了,「郡主是怕自己的某些秘密被公布出來,對么？」
「什麼秘密,月大小姐,你不要故弄玄虛的,好像我做錯了什麼,我對娘娘的赤誠之心,日月可鑒。」雲羅堅決擋在護衛的面前,心中忐忑不安,不,她不能讓這件事露出水面,不然她就徹底完了。
「娘娘現在精神好得很,不需要醒神,不過是查一下香爐,雲羅郡主何必要攔著呢？」
月緋央側首吩咐,「既然護衛被郡主攔住了,晏川,你去把香爐抱出來吧。」
雲羅看著晏川進入大殿,急紅了眼睛,「月大小姐,你不要太過分。」
月緋央靜靜道,「是不是我過分,很快就會見分曉。」
蕭皇貴妃看到雲羅這樣慌亂,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懷疑,這樣一來,她倒是想知道香爐里有什麼貓膩了。
「雲羅,翼兒和月小姐要檢查,就讓他們檢查吧,你是為了本宮好,才給本宮這些香料,本宮知道你是好心。」
蕭皇貴妃拍拍雲羅的手,可動作卻不像先前那樣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