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46)

魔界(46)

饒是這場所謂的仙魔之戰是魔界贏得了勝利,仙界損失了一員大將,眾仙兵也損傷過半,確實是損失慘重;可對於魔界來說,也是一樣。

好在是魔界除了荒地,已然沒有什麼可以破壞。大家定居的居所都靠近魔君居處,和這次的戰場離的遠一些,總算是沒有受到什麼波及。

不過雖說渡過一劫,可難免仙界不會因此生恨,捲土重來,所以留給魔界的時間不僅沒有變得寬裕,反而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是更加緊迫了。

魔君與朱厭商量的就是這事。

因為不知道仙界什麼時候再來,因為眼下修復重振的任務就更重要了。

虹和朱厭一起往回走著,虹見朱厭的臉色不是很好。一時難不定主意,想了想,還是關切道,「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進去說話之前還好好的,出來就這樣了?莫非是魔君說了什麼不成?

朱厭擺著一張臭臉,先是把魔君交待的事情都與虹說了,讓他照辦。

虹一一應下,想了想,心說這些事也沒什麼呀?是哪一項不合朱厭大人心意?

他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想到那時猙河在勸誘時有些魔界眾忍不住要投降了。恐怕是現在還要給某些怕死鬼考慮,讓朱厭有點不耐煩了?

虹想到這兒,試探著問了,沒想到這回反而是朱厭震驚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雖然不滿,不過想想那也是人之常情。」朱厭說,「因為我是大將,不可有逃避的想法。可那些人不一樣,誰不想活著呢?魔界勢弱,這是事實,像這樣重新再建,不知道能到什麼程度,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充分的時間讓大家修養。」

他一時說話如此理智,到讓虹有些無措了,他哦了一聲,「那、那時為何……看起來甚是不悅呢?」

說到這兒,朱厭又從嚴肅的樣子恢復了那張臭臉,猶豫了一會兒,他才說,「我是又想起那葉青……堂堂武神官,現在也彈個琴混日子了。怎麼這樣?」

這萬萬是沒想到了。

虹哭笑不得。

「他是為了……」

朱厭說,「為了混入魔界?」說到這兒,他更來氣了,「仙界的人就知道這樣,光明正大的不敢做,總是在別人背後偷摸著。虧那猙河還把這種法子當作是殺手鐧,得意洋洋地四處宣傳,你瞧瞧那些上仙,修了這麼多年,還不是沒有一個站出來說句公正的話。」

他是在氣頭上,想到這兒怒氣倒更大了。虹也不好勸他,只由著他說話。

好在這會兒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朱厭不知虹心裡一萬個想法,既然開了頭,他便繼續說,「況且,他上次和我比試的時候,完全沒拿出一點戰神的實力來?還是讓君上出手相助的。多會裝?多會裝啊!是怎麼樣呢?瞧不起我嗎?不願和我一戰?」

這您應該就想多了……

虹嘴角抽了抽,說,「那可不是,他若是出手了,身份也該暴露了。當時無論如何也不會和您打的。只是時機不對罷了。」

朱厭全然不聽,一面是覺得青瑛不拿他當回事,一面心裡又極為好戰的,總覺得失去了一個交手的機會。

當時還算是半個敵人,喊人來打一架不算什麼。

現在就不一樣了。現在青瑛算是幫過他們魔界的人,於情於理都算是半個恩人,雖然魔界不在乎什麼禮節,但這種基本的仁義還是講的。

再怎麼樣也不能對恩人指手畫腳,讓人來生死一戰吧?

朱厭心裡說是生氣,其實也是不甘心。

比起猙河來,青瑛的實力有目共睹,他是真心想與這樣的交手的。

虹自然能明白朱厭,不由在邊上笑了起來。

「大人,您若是想切磋不如找個機會問問青瑛大人便是。」虹說,「我今天和他聊了聊,發現了一個事情。」

「什麼?」

「傳聞中的仙界戰神殺人不眨眼,可今日一見,不過也是個謙和有禮的年輕人罷了。」虹說,「說不定他很好說話呢?在切磋的前提下。」

朱厭聽著,眼神亮了亮,但沒說什麼,甚至還是擺著一張興緻不高的臉,哼了一聲,踱步走了。

其實應該還是挺高興的罷?

虹看著他的背影想著,也跟了上去。

那邊朱厭和虹一起去打理一系列瑣事,這邊魔君也要簡單修養一陣。

青瑛放心不下,魔君堅持不用他守著。

閉關療養是大事,閉關的人雖說痛苦,可守著的人也絕不好受。

必須要時時刻刻的清醒著,且精神高倍的集中才行。

「我只是稍微調整一下罷了,也沒有受傷。」魔君溫和道,「再說我們這兒人手本就不夠,你與我都被困在裡面,倒是朱厭他們有什麼事,可要找誰才好?」

「可……」青瑛遲疑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也很有道理,無法反駁,「我眼下也擔心你的身體……」

「我沒事。」魔君搖搖頭,「你且放心吧。不能叫你跟著受罪,之後還有許多事情,可不能在這些事情上消耗太多。你覺得呢?」

他若是強迫,倒叫人想要反駁;可這時候這樣一問,徵集意見似的,青瑛反而沒什麼好說的了。

只好點頭答應下來。

兩人往回走的時候,魔君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問,「對了,那位……你那位琴師朋友呢?」

哦,琴門。

青瑛也剛剛想起來。要不說事情太多,他差點把琴門給忘了。

「他……我還沒看見。」青瑛道,「需要他來嗎?」

「不,不必。」魔君笑笑,「隨口一問罷了。」

青瑛點了點頭,「一會兒我去看看他如何了。」

「嗯。」

兩人說著,這邊到了,魔君進門之前,深深看了青瑛一眼。

「我很快便出來了。」他說,「你且保護好自己。」

青瑛點頭,「好。」

……

且說琴門當日是按照青瑛的吩咐,在住所這兒等他回來,且不叫人發現青瑛的蹤跡。

後來果然有人來找青瑛,他聽出了是猙河派來的人,隨便應付了兩聲。後來聽聞前方打了起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身份會讓人起疑,於是暫時到別處躲避風頭去了。

青瑛來尋他時,早就不見了琴門蹤跡。

想來琴門這些年遊歷各方,眼下不知道又去了哪裡游遍山川,好在大家都有事可忙,沒人注意到這位琴師的事情,這事兒也就這樣過去了。

魔界也算是因禍得福,好不容易勝了仙界一戰,又除了一個心頭大患。眼下正有條有理地開始休整,倒要比任何時候都有些人情味。

魔君閉關之後,青瑛就代替魔君料理外面的事宜。

朱厭帶頭接受了青瑛的身份,底下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有異議,事情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不過琴門這次沒去遊歷,而是回仙界去了。

他回仙界也不招人耳目,來去自由,平常也沒人會關注他,除非是幾位老友。

以前春山君算一位,再者就是百花了。

他幾乎是前腳剛進自己的府門,後腳就有仙童通報說百花仙子來了。

「快請。」琴門這樣說著,換上了一身衣服,在前廳等著百花來了。

多日不見,百花仙子整個人彷彿憔悴了一圈。以往可是仙界最華麗的仙子,如今卻滿面愁容,連妝容都不如往日精緻了。

琴門大吃一驚,連忙迎上,關切問,「百花,你這是怎麼了?」

百花仙子搖了搖頭,她在椅子上坐下來,好像看到了琴門之後,這才能喘口氣似的,整個人放鬆了一點,然後說,「你不在的這些日子,仙界簡直就像換了一個樣子。你這次回來的真不是時候啊琴門。」

不是時候?

琴門想想,大約是和這次的仙魔之戰有關吧?

不過他走的早了些,只知道雙方交手了,可不知道後來如何了。

「到底是怎麼了?」

「你不知道嗎?」百花說著,她眼神里忽而有一種似高興又似痛苦一般的感情,讓她整個人在一種似喜似悲的感情里沉浸著,「猙河死了。」

「猙河死了?」這琴門是真的不知道了。雖然他知道猙河似乎對魔界一直非常執著,這次也是主動要求帶兵討伐,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猙河會是這個下場。「那帝君他……豈不是……」

因為實在可以想到那位是什麼表情,琴門反而是說不出口了。

百花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好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琴門上前扶住她,讓小童趕緊送來熱茶。

「百花?百花?你怎麼……」

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百花嚇成這樣呢?

琴門想著,只聽百花仙子道,「帝君大怒,把……把當時聞訊而來的樂神……當場斬殺了。」

琴門:……

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響,小童手上捧著的茶盞沒穩住,落在地上摔成了一地碎片。

小童嚇了一跳,連連道歉,收拾著。

可是在場的兩位大人沒有一個人顧得上這邊的小動靜。

忽然門外吹過一陣風,琴門怔愣了片刻,感覺自己後背也出了一身冷汗,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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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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