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逆風而行（4）

\"為什麼？\"

\"那還不把我那家攪亂了呀！\"

\"鬧了半天，你是在為自己打算呀。***\"冷冰山戲謔道，\"你成天教育我們事事要為工作着想，怎麼一輪到自己就行不通了？……\"

谷天野當然不會承認自私，一本正經地說：\"冰山，別看梅珊當局長幹得還可以，如果當廠長可就傻眼了。工廠是第一線，比局長難干多了，還是抓緊給化肥廠物色個廠長吧。\"

車子以140邁的速度飛馳在高速公路上，不到兩個小時便趕到了省城。谷天野和冷冰山見上訪的人依然密密麻麻地圍在省委、省政府大門前，有的站着，有的蹲著，有的自帶塑料布躺在地上，黑壓壓一片，便趕緊下車走過去。

周子藝見市裏領導來了，趕緊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說：\"谷書記，冷局長，你倆怎麼來了？\"

谷天野見領頭的又是周子藝，不客氣地批評說：\"這回又是你挑的頭？\"

周子藝把兩手一攤，說：\"谷書記，這可不能怪我呀！我們已經多半年沒有工資了，工人們餓著肚子能不鬧嗎？總得給口飯吃吧？我們找市委、市政府，你們不把這事放在心上，至今也不給解決問題，你說不找省政府找誰？\"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到了這種時候，谷天野再也不能不涼不酸地應付了，他狠了狠心答應說：\"你帶人馬上給我回去，我保證在一周之內給你們補工資。\"

周子藝見谷天野說得如此輕鬆，覺得又是在哄騙他們，那三角眼一轉悠，問道：\"真的？\"

\"我一個堂堂市委副書記，騙你幹啥！\"

谷天野雖然說得斬釘截鐵，信誓旦旦，周子藝卻輕蔑地笑笑：\"得了吧谷書記，你騙我們還少嗎？如果你給我們解決了問題，誰還這麼大老遠到省城來上訪呀！\"

\"這一次說話一定算數。\"谷天野拍著胸脯說，\"如果一周內不能兌現，你就帶人到我家砸我的飯鍋！\"

周子藝搖搖頭，吐吐舌頭：\"那是犯罪，我可不敢。\"

\"這表明我的決心，難道你還要我把心掏出來看看嗎？\"

人們見谷天野說得如此堅決而誠懇，便信以為真了，紛紛站起來拿出要走的架勢。周子藝怕谷天野說話不算數，就說：\"谷書記，你得給我們立個字據，我們手裏不捏著點玩藝，心裏不踏實。\"

世上哪有領導給老百姓打保票立字據的？谷天野覺得這樣做有**份，有損於領導形象，便說：\"有這麼多人作證，還立什麼字據呀！\"

\"我們可是被當官的糊弄怕了。\"

冷冰山見周子藝不走，湊過來說：\"我給你們立字據。\"說着，就從公文包里拿出了紙和筆。

周子藝用手止住：\"冷局長，你沒這個資格。\"

\"我怎麼沒這個資格？我是市局的副局長啊！\"

\"我知道工業局沒錢，局裏能給工人們補工資嗎？二百多萬哪！\"周子藝振振有詞地說，\"局裏既然沒這個力量，你立字據也是白搭。\"他轉臉又對谷天野說，\"谷書記，既然這次說話算數，立個字據何妨？\"

周子藝這麼一將軍，一煽動，人們便跟着起鬨：\"立字據，立字據，不立字據咱們不走！\"

谷天野真的吃不消了。為了動員人們儘快回去，他只好接過冷冰山拿出的稿紙，草草寫上\"保證在一周之內給化肥廠職工補工資\"一行字，並草草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周子藝仔細看了兩遍，確認無誤后，才動員人們回去了。

一場艱難的較量終於有了結果。儘管谷天野大丟臉面，卻總算把上訪的人勸回去了。他這才覺得有臉去見省委副書記尹犂。

尹副書記一直關注著大門口的局勢，不斷用電話跟信訪辦聯繫，現在見上訪的走了，便讓谷天野進來坐坐。他一見谷天野的面就說：\"老谷呀，我一看這架勢，非請你這父母官來不行啊！你們必須抓緊解決這個廠的問題，絕不允許這類現象再生了。\"

\"我已經答應他們在一周之內補工資。\"

\"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尹犂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限你們在一周之內，把化肥廠的領導班子徹底解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