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失衡

時間又過了一個月，洪荒之水的蔓延越來越無法控制，北俱蘆洲和南瞻部洲被洪荒之水淹沒了大半。

而隨着洪荒之水的蔓延，天地間的秩序漸漸的開始失衡，太陽依舊每日升起，卻升到半空之中便無法再移動。月亮也如此。

於是，在神州的天空之上便出現了日月同天的景象。一半是黑夜，一半是白天。

詭異的天地秩序使得萬物生靈的生長都失去了原本的規律，剛剛出生的孩童一夕之間便長成了七尺的大人，白髮蒼蒼的老者返老還童變成了三歲的黃口小兒，女子的下頜突然長出了鬍鬚，男子的身上某些部位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一時之間整個神州大地上的一切都陷入了混亂。

然而，尋找混沌靈物之事卻遲遲沒有進展。

后羿、昊天天帝、太上老君以及西海龍王再次來到了仆勾山，這次的行程之中還多了幾個人——極樂之地的如來佛祖、錦娘和後土。

「大地上的秩序已經開始崩壞，天道運行的法則被破壞，再這麼下去，找不到天地靈物來補全蒼穹，神州大地恐怕真要走向毀滅了。」昊天天帝憂心忡忡地說道。

「尋找蘊含混沌之力的靈物是妖皇陛下想出來的，妖皇陛下難道就一點眉目也沒有嗎？」西海龍王說道。

帝俊面色淡淡的，並不說話，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西海龍王自討沒趣。

如來佛祖掃視一圈之後，心念幾轉，緩緩地開口說道：「我曾聽聞昔日盤古開天闢地一雙眼睛化作了太陽和月亮，日月輪流執守天地，日升月落，使得萬物生髮，便是因為太陽和太陰二星之中蘊含着原始的混沌之力，不知是真是假。」

說完之後大廳里剎那間陷入一片寂靜。

眾人的眼光紛紛聚焦在帝俊身上。

帝俊這才緩緩抬眼，看向如來佛祖，唇角輕勾露出一抹不帶笑意的笑容。

「是真。」他隨意般的說道。

卻不知這兩個字落下，對於大廳之中的人來說是何等的衝擊。

西海龍王最為沉不住氣，着急的問道：「太陽和太陰二星蘊含着混沌之力，妖皇陛下和太陰星君分別是從太陽和太陰二星之中化形而出的，那不就是說……」

「那就意味着，我們所要尋找的蘊含混沌之力的天地靈物，其實一直就在我們身邊。」如來佛祖接着說道，他看向帝俊，眼中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我說的對嗎？妖皇陛下？」

「不錯。」帝俊說道。

昊天天帝皺着眉不解的問道：「既然妖皇陛下就是身具混沌之力的人選，那為何還要我等四處尋找白費這一番功夫？」

這下子大廳裏面沒人說話了。

昊著說着自己也明白了過來，女媧當初煉製補天石的時候，洪荒的五色玄華幾乎滅絕蹤跡。

以混沌之力煉製補天石，也就意味着要獻出個人的生命。換做是他的話，恐怕他也會有所猶豫。

「你們都忘了一件事情，」太上老君忽然開口，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什麼事情？老君請直言。」昊道。

太上老君縷著白色的鬍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巫妖大戰之中，妖皇陛下的本體受創極重幾近毀滅。妖皇陛下自重生以來從未動用本體，我在他的身上也沒有感覺到本體的氣息，雖然不知道妖皇陛下是如何復生的，但是，有一個道理你們應該都明白，混沌之力乃是本體與生俱來的，沒有本體又何來混沌之力？」

「不錯，混沌之力必須依附本體而生，現在的帝俊已經無法動用混沌之力了。」后羿也說道，「妖皇和太陰星君身負混沌之力的事情在洪荒之時不算什麼秘密，許多人都知道，之前未曾提及，就是因為我等都明白，妖皇並非是不願而是不能。」

剛剛萌生的希望再次變成了失望，如來佛祖卻並不放棄，他話音一轉，再次開口：「妖皇無法動用混沌之力，那麼太陰星君呢？不知太陰星君何在？」

西海龍王附和著說道：「對對！還有太陰星君，太陰星君不是也有混沌之力嗎？」

「這……」太上老君遲疑了，也看向帝俊。

他之前一直不曾提起就是覺得太過強人所難。本是希望能夠找到替代之物，可是搜遍了神州大地也找不到蘊含混沌之力的天材地寶，如今看來就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

后羿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在這種時候他跟帝俊心中所想難得的一致，他們都不願意犧牲常儀來完成補天這種事情。

帝俊遲遲不語，冷厲肅穆的目光緩緩掠過在場眾人，西海龍王被他的目光一看惴惴不安地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不必問了，她不在，就算在這裏也沒用。有我在一日，便不可能容許你們動她。」他緩緩地說道，聲音堅定，擲地有聲，其中包含着明明白白的警告。

昊天天帝等人皺着眉，雖然不贊同他的態度卻也不敢強加逼迫。西海龍王則被逼得不敢說話，在場的如來佛祖卻似乎故意跟帝俊作對。

「妖皇，蒼生苦難在前，你卻置之不理。為了維護太陰星君一人而置蒼生性命於不顧，未免太過自私偏頗。」

「如來，不必在此處賣弄你的口舌，你若想救蒼生性命，不如自己去救。何必站在這裏說風涼話？可別忘了，天下蒼生為何如今陷於苦難之中，還不都是你極樂之地做下的好事。你極樂之地的兩位聖人招來禍患，卻要太陰星君犧牲自己去給你們擦屁股，想得倒是挺美。」后羿嘲諷道。

一席話說的如來佛祖臉色難看，卻仍舊故意說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捨身飼虎，渡化眾生，若今日我身具混沌之力，定然當仁不讓。」

然而其他人卻並不買賬，肥遺嗤笑一聲，「風涼話罷了，說的真輕巧，我也會說呀！」

只是，不管如何打叉，這個話題終究是無可避免地落到了常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