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寅禮番外

顧寅禮番外

顧寅禮番外

顧寅禮在慶城讀高二這一年,班上來了個轉學生叫薛令笙。

這個女生就做了長達兩秒鐘的自我介紹后,就徑直走向了他旁邊的空桌坐下拿出課本翻開。

倒是沒去在意前排那些人頻頻投來的目光。

他大剌剌地,將椅子一挪轉過身子去看他的這位新同桌。

很漂亮,很乖的長相。

椅子腿在地上摩擦發出不小的動靜,就聽見有同學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師看見了也沒說什麼,當作沒瞧見。

他們可能都在替這位坐在他旁邊的新同學捏把汗。

只有他的新同桌,只是在意識到有人看她時抬頭與他清泠泠對視一眼。

復而收回視線繼續在書上做着筆記。

沒有同學老師擔心的欺凌弱小,校園暴力。兩個人就這樣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的當了一個月同桌。

後來他那不太好聽的名聲漸漸傳進了薛令笙耳朵里。

顧寅禮斜斜地倚在食堂後門的門框邊上,漫不經心地將剛才撿到的發繩在手裏轉了一圈。

這處被一個大柜子擋住了視線,所以薛令笙和另一個女生沒發現他就靠在這處聽他們說話。

話題的主角還是他自己。

「你能和顧寅禮那人和平相處到現在大家也挺吃驚的。」

「為什麼這麼說?」

薛令笙不覺得顧寅禮是什麼會吃人的洪水猛獸,所以不能理解班上那些同學對他的恐懼來自哪裏。

「他把自己的親生父親親手送進了監獄,你說可不可怕?」

那女同學講到這兒壓低了些聲音,下意識地往周圍看了一圈再繼續道,

「還有你來之前的一個月,是一個內向微胖的男同學的坐在他旁邊。

可不知道他是看那同學哪裏不順眼,居然把他揍成國寶,還用家裏的權勢威脅他不許鬧大,那同學當天下午就急里忙慌轉學了。」

薛令笙發繩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摸了摸口袋裏還有一根,和剛才那根掉的是一對,便拿出來將隨意披散在肩上的頭髮紮成高馬尾。

她反問女同學:「你們親眼看見他送他父親進監獄和對那個同學下手或是出言威脅了嗎?」

「又或者,萬一他真的做過這些,理由你們也都清楚嗎?」

那同學一哽,半不出話來,只能小聲嘟囔著:「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啊。」

「哦,那傳這些話的人腦子應該都挺值錢的。」

「……啊?」女生一時沒聽懂她什麼意思。

薛令笙莞爾一笑,好心解釋:「不捨得拿來用的大腦,一定很新很值錢吧。」

……

陽光灼灼,將少年倚靠在門框上的,他垂着眼

午休結束后教室陸陸續續坐滿了人。

顧寅禮的座位靠牆,他直接將椅子面向做作業的少女轉了過來,椅背靠到牆壁上,伸手碰了碰她寬大的校服袖子。

「同桌。」

正解題的薛令笙猝不及防聽到這一聲還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顧寅禮?叫她?

這一個月里兩人就沒怎麼說過話,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擾。

她停下手裏的筆,問:「你是在叫我嗎?」

顧寅禮驀地笑了,薛令笙更是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都開始出現幻覺了。

他其實長的很好看,只是身上的野性和桀驁,還有那些難聽的傳言讓人不由自主的遠離他。

此刻靠着牆壁笑的懶散,反問她:「我同桌只有你一個,不是在叫你是在叫誰。」

他漫不經心抬起一隻手,用手肘頂了頂牆壁,「總不可能是在叫它。」

牆壁:……

薛令笙:……

問他:「有什麼事嗎?」

「打人是我做的,其它我都沒做過。」

他眼神移開,沒有去看女孩子澄澈的眼,彆扭地解釋著。

這也是他第一次想和一個人解釋這些事情。

那個看起來斯文內向的微胖眼鏡男,偷偷把手機帶進學校里。

還在英語課上,在新來的會穿短裙的英語老師走到後排時把手機抵在厚實的大腿與課桌底部之間露出攝像頭去偷拍英語老師的裙底。

「顧哥,要不要和我一起欣賞?嘖嘖嘖還沒穿安全褲呢,這女老師穿這麼騷不就是給人看的嗎哈…」

沒哈完就被顧寅禮先揍上了。

後面那男的頂着一張豬頭臉也不敢得罪顧寅禮,更不敢把自己挨打的理由說出來,只能灰溜溜地轉了學。

薛令笙先是愣了一秒,隨後迅速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事。

「你聽到啦?」

少年低低「嗯」了一聲,垂着眼思考着應該怎麼解釋。

他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又聽她繼續道:

「聽到就聽到了,可別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啊。」

「沒有必要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浪費時間和精力。」

沒有必要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浪費時間和精力嗎?

顧寅禮靜靜聽她說着,思緒卻沒有辦法平靜。

還沒上課,同學們三三兩兩地扎堆在一塊兒。

教室里有背書聲,說話聲,嬉笑聲。

可顧寅禮獨獨只能聽得見,少女的話像清冽沁潤的泉水,落在了他那片一眼望不到底的無波深潭裏。

少年看向薛令笙,嘴角上揚,肆意的笑容在午後的陽光下分外耀眼。

他說:「明白。」

然後把自己桌上的草莓牛奶推了過去。

「謝禮。」

薛令笙不解的「啊?」了一聲,又聽他繼續說,

「謝謝小同桌,在食堂為我仗義執言。」

……

……

晚自習顧寅禮從教室後門走進來的那一刻,同學們臉上紛紛出現了巨大的問號。

這人不是從來不上晚自習嗎?連老師都習慣了也拿他沒轍,怎麼今晚就突然轉性了???

什麼情況?

少年走到座位上坐下,整個人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抬眸淡淡掃了一眼。

那些投來好奇目光的同學後頸一涼,慌忙別開眼,低頭專心看手裏的練習卷。

這個卷子長得可真卷子啊。

顧寅禮伸手拿過薛令笙桌子上剛發下來、胡亂擺着的幾張練習卷整好放回去,好心情地想着他這個乖乖的小同桌居然也會遲到。

可一晚上過去,顧寅禮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他旁邊的座位始終是空着的。

第二天早自習,顧寅禮沉着一張臉在薛令笙身邊坐下。

笙笙牌天氣預報警報——

顧寅禮的心情:陰轉多雲,可能還會轉雷陣雨暴雨。

薛令笙:???

誰又惹這位祖宗生氣了?

祖宗直直地與她探索的目光對上,問:「你昨晚請假了嗎?」

薛令笙:……

原來是她自己惹這位祖宗不愉快。

她回答:「我沒有請假啊。」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顧寅禮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遲疑問道:「那你……逃課?」

他一邊說一邊自我懷疑。

不可能的,她可是薛令笙耶。

薛令笙怎麼可能和逃課兩個字挨上邊。

所以他下定結論,一定是他昨晚在家裏睡着做夢,然後記憶錯亂了。

薛令笙從來沒有從顧寅禮的臉上一次性看到這麼多表情。

先是微微錯愕,進一步開始懷疑人生,然後是深思,深思片刻后恍然大悟,最後就不知道是確認了什麼,滿臉寫着肯定。

她再不開口的話不知道這位同學能腦補出什麼奇奇怪怪的原因。

「剛轉來我就和老師交了不上晚自習的申請,一次晚自習也沒有來過。」

兩人已經同桌了一個月,顧寅禮現在才發現這件事她不意外。

他上不上課完全憑着自己的心情來,有時候上課上到一半人從後面走進來,安安靜靜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玩着手機。

從頭到尾不會發出太大的動靜,所以前排的同學也不會注意到教室里又多了個人。

怎麼說呢,有公德心,但是不多。

晚自習就更指望着這尊大佛會來乖乖待着。

為什麼寫申請,這是薛令笙的私事,顧寅禮及時閉口沒有追問。

只是他還是會好奇這位小同桌到底每天晚上都去做什麼了,第二天上午總是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

今天亦然,第二節課下課鈴響起來那一刻,她準時關機,躺到了桌面上睡覺。

這個大課間有三十分鐘,又因為操場在施工沒辦法做課間操所以不少同學跑去食堂吃新出的小雞排。

顧寅禮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靜音打着遊戲。

打了兩把覺得沒什麼意思,退出遊戲界面放下手機。

他看了眼懸掛在黑板上的鐘。

還有十分鐘上課。

小同桌還在睡。

少年饒有興緻地觀察面向他熟睡的少女。

她皮膚很白,近距離認真看臉上還有一層細小的絨毛,透進來的陽光照在她側臉上,那層透明的絨毛也被渡上了淺淺的金光。

顧寅禮抬手在小姑娘的斜上方遮了遮。

骨節分明的黑色手影出現在少女臉上,然後影子輕吻她閉着的雙眼。

好夢,同桌。

-

顧寅禮知道他同桌每天晚自習的時間都在哪裏了。

在一家小吃店裏當店員。

也只是路過的時候不經意透過這家店的玻璃門往裏面看了一眼,視線就剛好捕捉到了正在為客人點單的女生。

店門被推開時掛在門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細響。

薛令笙正在平板上操作上一位客人點的單,便察覺有人在自己面前停下。

筋骨分明的手在枱面上輕叩兩下,清冽好聽的一道聲音含着笑意。

「兩碗小餛飩,謝謝。」

聽到熟悉的聲音薛令笙猛地抬起頭,面前的顧寅禮微微彎下身子與她平視。

「晚上好,小同桌。」

-

店裏上一位客人點的餐是打包外帶,后廚做好打包后那位客人就提着保溫袋離開了。

這家店沒什麼生意,平日裏客人不多,所以顧寅禮花兩碗小餛飩的錢卻得到了包場的效果。

他很滿意。

不講道理地,將他的小同桌按在他旁邊坐下。

又抬起一隻手端了碗餛飩放在她面前。

薛令笙看了下牆上的鐘錶,時針馬上就要指向零點,反正快要下班了,也沒有其它客人,也沒有扭捏就吃了起來。

吃完后她收拾了下準備下班,關上店門的時候發現顧寅禮居然還在店門口。

路燈將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長,他靜靜地靠在那兒,少年高瘦的身影被黑夜披上了一層清冷與孤寂。

薛令笙問他:「你不回家嗎?」

「一起,我送你回去,順路。」

給店門落了鎖,薛令笙有些好笑道:「你連我住哪裏都不知道就說順路。」

他卻說:「怎樣都順。」

兩人並肩走在街上,薛令笙抬頭哈了一口氣,就能哈出渺渺的白霧來。

「每天都要這麼晚才回去嗎?」

顧寅禮忽然開口問道。

所以,工作到很晚才回家,睡眠時間不足,這才是她每天上午都困蔫蔫的原因。

薛令笙搖頭:「周末晚上不用,我周一到周五上的是晚班,周六從早上上到傍晚就好了,然後周日休息。」

顧寅禮聽着就不講話了,一個人垂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薛令笙也就這麼問了出來,「在想什麼?」

兩個人當同桌已經兩個月了,熟絡了不少,她和顧寅禮相處起來也越來越自然。

這個腹黑鬼也總喜歡時不時地去惹她一下,一天不惹就渾身不舒服。

顧寅禮抬眼,漆黑的眸被路燈映出細碎的光亮。

倒是難得的語氣正經:

「我在想,我同桌好辛苦。」

薛令笙笑了笑,偷偷踩了腳他的影子。

顧寅禮將她的小舉動都看在眼裏,唇角很輕地勾了一下。

「為了我妹妹,我不覺得很辛苦。」

少女踢著路邊的石子兒,想起家裏睡的呼嚕呼嚕的小丫頭,漂亮的眸子裏瀲灧著溫柔。

她踩着一地的月光回家去,和同行的少年說起她最疼愛的妹妹。

「我妹剛出生不久我們的爸爸出海時不幸在海上遇難了,媽媽知道后沒有任何反應,沒多久就再嫁了還生了個兒子,所以我們姐妹倆是跟着奶奶長大的。」

「令儀從小就很乖,可是我很自責,是因為她不像其它小朋友一樣父母恩愛,衣食無憂,所以才比那些小朋友更早地懂事,被迫成長。」

「她們學校有舞蹈選修課,舞蹈老師私下來找過我,說令儀的舞蹈天賦很高,是天生跳舞的料子,希望我能考慮讓她學舞蹈的事情。」

「我問了令儀,她說她才對舞蹈不感興趣,又貴又影響學習。」

說到這兒,薛令笙眼底閃過明顯的心疼,

「可是我明明看到,小令儀說起舞蹈的時候,眼裏會有亮晶晶的光啊。只是不想讓家裏有負擔,所以才撒謊說自己不喜歡。」

所以她說服了奶奶帶着她們姐妹來了慶城讀書。

慶城這裏有一位圈內評價很高的舞蹈老師,先前她也通過郵件和這位老師取得了聯繫,對方表示很樂意收下這個舞蹈天賦極高的小女孩。

她想要讓妹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想她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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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溫柔,周總他又撩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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