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臨時工
「你要來這裏幹活？」
看門的大爺打量了1下王衍，1米75以上的個頭，皮膚黝黑，厚實的頭髮濕噠噠的貼在腦門上，1看就是個農村小孩。
唯1不1樣的，就是那雙眼睛又黑又亮，看着不蠢。
大夏天穿着條厚實的藍布褲子，而且這種褲子，現在連他這種老頭都不穿了。
上身1件白色發黃的半袖襯衫，裏面穿着軍綠色的背心，腳上是1雙解放鞋，身上還背着個竹簍子。
看門的大爺感覺瞬間就回到了他年輕的時候，眼前這小孩的打扮，就跟他們年輕那會兒的打扮1樣。
倒也不是王衍真的連1身出門的衣服的都沒有，只是他覺得自己出來想找工地的活，所以才穿了身抗造厚實的衣服。
「你多大了啊？」
「我18了，帶身份證來了。」王衍掏出兜里的身份證，證明自己已經成年，可大爺根本不看。
「不念書了？怎麼想着來工地幹活？這裏的活可累啊。」
王衍實話實說：「大爺，我是學生，想在暑假找活干，掙點學費。」
「哦？考上大學了？」
「考上了。」
「考到哪個學校了？」
王衍有些疑惑，1個看門的大爺幹嘛打聽這些？
他着急想進去問問人家用不用他，但也知道這個大爺要是不放他進去，他也沒辦法。
於是只能乖乖回答：「濱海科大。」
「濱海啊？那邊沒去過，不清楚。」
說完，大爺就背着手要回小屋去了。
王衍趕緊跟上去：「大爺，我能進去嗎？」
「進去吧，別亂走啊，上右邊簡易房走到頭第1個屋去問問。」
「謝謝您。」
王衍見大爺回了屋，趕緊背着籃筐進了工地。
1邊走，他1邊打量，這裏應該是在蓋小區，1棟棟樓房的地基框架都已經打好了。
很多工人都穿着同樣的帶工作單位的工作服和安全帽，跟王衍之前打散工幹活的工地完全不1樣。
眼前的這1切，讓王衍心裏對這個地方已經不抱希望了。
因為這麼正規的工地，應該不會要他這種沒什麼技術的臨時工吧？
貼著簡易房往前頭走，王衍從1扇扇開着的門裏，看到很多架子床，是工人臨時休息或者住宿的地方。
在這趟簡易房後面，還有1個塊寬大的地方，擺了些桌椅，能聞到飯菜的香氣，應該是食堂。
走到第1間，王衍看見門框上面訂了個牌子，寫着項目經理室。
王衍敲了敲緊閉的門，聽見裏頭有人說話才輕輕推開。
1股涼氣直接沖在身上，屋內的冷氣開得很足。
辦公桌後面，1個4十來歲，有些微胖的光頭男人抬起頭來。
「你找誰？」
王衍努力克服自己的緊張，推門進去，站的筆直：「你好，我是來...我想問問你們這裏還招臨時工嗎？」
光頭男人聞言皺着眉頭：「誰讓你進來的？」
「門口的大爺...」
嗯？門口的大爺？
光頭男人這才好生看了王衍1眼：「你以前在工地干過嗎？」
「干過，我當過小工，和水泥，搬磚我都行。」
「我們這都是機械化，你說的用不上。」
王衍聞言，知道這活又黃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他轉身要走，又被光頭喊住：「扎鋼筋會不會？1天200。」
王衍僵硬的轉過頭，瞪大了眼睛。
「嫌少？」光頭不耐煩的瞅瞅王衍：「臨時工就這個價，不幹拉倒。」
「不不不...」王衍情急之下差點扭到了脖子，趕緊轉過身：「不嫌少，我干，我雖然沒幹過，但是我看過別人怎麼干，我肯定能學會。」
「身份證拿出來我登記1下，按天算錢，干不好就滾蛋。」
王衍也不在乎這個禿頭的態度了，露出了白白的牙笑着：「謝謝大哥，我肯定好好乾！」
200塊錢1天，王衍想都不敢想，他以前在鎮里幫人搬1天磚才掙1百5。
在村裏幫人蓋房和水泥1天才40，縣城果然比鎮里工資高多了。
「你能幹多久？」
禿頭1邊登記王衍的信息，1邊詢問。
「我打暑期工，可以干到25號之前。」
去濱海報名是28號，王衍給自己留出3天時間，因為從這裏坐火車到濱海要17個小時，他走之前還要回趟家。
「我們這個工程是長期的，你只能幹不到1個月，所以不用登記到公司，也沒保險，干1天算1天錢，聽明白沒？」
「明白。」
「嗯。」王衍1副乖寶寶模樣，倒是讓禿頭面色好看些。
把身份證還給王衍之後，他要王衍留個家裏的聯繫電話。
王衍家裏哪有電話？最後只能留了2伯的電話。
現在幾乎人人都有手機，縣裏的高中同學有些家裏條件好的，都有自己的手機了。
可王衍連摸都沒摸過，他真的就像是跟別的同齡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1樣。
「從這出去，到隔壁找6陽暉，讓他給你找1套工服，安排睡覺的地方，明天正式上工，你就跟着老6，他叫你幹啥你就幹啥。」
王衍連連點頭，又謝了1遍，轉身開門出去了。
從涼快的空調房1出門，熱浪像有實質1樣撞到了身上，剛剛**了1點的衣服又黏在了身上。
可王衍的心情卻是好到起飛，腳步輕快的走到旁邊屋，看到幾個打着赤膊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牌。
周圍都是上下鋪的架子床，中間的桌子上，還擺着啤酒跟烤串。
王衍1進屋，屋內的幾個人就轉過頭看他，見是個生面孔，問他找誰。
「我找6陽暉。」
「老6，找你的。」1個人朝頭頂喊了1聲，上鋪光着膀子躺在那擺弄手機的人坐了起來。
6陽暉看了眼王衍：「你找我？」
王衍見他跟自己父親差不多年紀，於是開口說道：「6大叔你好，是隔壁經理讓我來找你，以後跟着你幹活。」
6陽暉撓了撓短短的發茬：「經理？誰啊？」
王衍這才想起來，剛剛太高興，太緊張，都忘記問經理名字了。
「趙禿子吧？是不是頭上沒毛的胖子？」
見王衍不好意思點頭，地上玩牌的幾個工人都笑了。
6陽暉從上鋪下來，抓起1條背心套上：「那你跟我走吧，我先帶你去領工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