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盛榆

番外三 盛榆

番外三盛榆

盛榆有一個秘密,不願意告訴別人,他一直當作那是自己與小姑娘的約定。

但是……

小姑娘忘了。

盛榆從小被別人拐賣,被山裏的一戶人家買去,當作小兒子。

如果真的以為這家人只是缺一個孩子,那就錯了。

盛榆在這個家裏並不受待見,甚至經常有上頓沒下頓,還要幫這個家裏做很多活,用他的話來講就是,吊著他一條命,不讓他死。

起初盛榆以為自己是被當作勞動力買回來,當時仔細一想,自己的身子骨又不如那些力氣大的健康男子漢般,何必買他這個身子骨差,勞動力小的男孩?

盛榆一向聰明,他保留了心眼,決定先靜觀其變。

直到有一日,果真如他所想,這戶人家很快露了馬腳。

有一日一個道士來到這個家裏,盛榆直覺這個道士很危險,但是總覺得自己不應該錯過什麼信息。

他藏在窗戶底下,偷偷聽着他們大人的商討。

一陣陣嘈雜聲傳來。

「我們還要養這個小鱉種到什麼時候!真是浪費錢!」

「誒,別急,我算過了,這小雜種的八字有助於小侄兒氣運,忍一時彼一時!」

「你們可別糊塗了!到時候侄兒可是要靠他換命的!」

盛榆從他們的話里拼拼湊湊,大致明白,他們養著自己,就是為了拿他換命,用他的氣運來養自己的親兒子氣運。

此時的盛榆已經五歲了。

盛榆心智如妖,比正常孩童還要聰慧過人,他很快明白自己的處境,趁著養父養母不在的時候,假裝自己出去幫養父養母幹活,實則到處踩點。

後來,盛榆八歲的時候,或許是時間久了,養父養母對他悄悄鬆懈。

養父養母帶着他們串門,去到鄰居家吃飯。

他第一次見到,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孩,皮包骨一樣,全身瘦得沒個二兩肉,看着怪心疼極了。

但他沒有心疼超過三秒……

因為。

他也餓。

與其關心別人,還不如關心自己。

但他沒想到,他離開的時候,那個一直瑟縮在角落裏的小女孩,竟然大膽的趁著別人不注意,將一個包起來的小破布給他。

小女孩揚著頭,眼睛澄澈地看着他:「大哥哥,這個給你,你太瘦了。哥哥說,男孩子得多吃。」

盛榆破天荒的沒有拒絕,大概是因為,這個小姑娘的眼神很乾凈吧。

盛榆回去后,趁著夜晚其他人入眠,悄無聲息地出了門,藉著夜色打開那塊,那塊布里只有一個小餅乾,餅乾被捏得有點碎。

不像電視里的橋段般,在裏面塞有紙條說什麼鼓勵的話。

但盛榆明白,單單這塊餅乾,在這個物資貧瘠的大山裏,看小姑娘那瘦骨嶙峋的模樣,小姑娘一定攢了很久。

僅僅一面,卻能讓她捨得將餅乾給他。

比起所謂的感動,更多的是不信。

在這個滿是惡意的大山裏,善意只會是一把催命刀,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第二天。

今天是個不一樣的日子,今天開學,很多家裏有兒子的家長們,會親自帶兒子去上學。

他們這兒有一個令人嗤笑的傳統,開學當天父母接送,意味着家裏出龍鳳,送出龍鳳,假以時日,『龍鳳』會攜金回來報恩,也因此放學要親自接回孩子。

等那群人走後,家裏無人,他們記得鎖門,可鎖不住盛榆。

盛榆用泥巴糊了糊臉,悄悄翻出去,到處踩點,看看哪兒不容易被發現,怎麼走更加有利。

就在快到村門口的時候,他發現一個矇著膠袋的小女孩,小女孩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看起來忐忑不安。

盛榆表示很無語,這樣的行為很容易被發現的好嗎?

盛榆身處大山許久,動動腦子,不用思索太久都能明白這小姑娘極有可能是被拐賣來的。

因為啊……

大山是最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了。

小姑娘笨笨拙拙的,竟然不知道避開人,但他也不想去提醒,正好拿她當幌子用來迷惑村裏人,正好自己更能脫身。

但是,小姑娘竟然真的自己摸清了路,沒有人對她起疑。

真是奇怪。

就好像冥冥之中,她什麼都很順利一樣。

說實話,盛榆嫉妒了。

他自己躲躲藏藏還不如人家光明正大的探查,就好像上天有意讓她順利離開一樣。

嘖。

這種好運的人,真是……

讓人不爽。

「誒?小哥哥?」

就在盛榆發獃的時候,驀然聽到聲音,盛榆回頭一看,小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他身邊。

小小的蘇糯摘下膠袋,朝他溫柔一笑:「小哥哥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盛榆梗著脖子說謊:「不記得。」

盛榆還記得,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小姑娘眼裏的光滅了一瞬。

「這樣啊。」

很快又亮起:「沒關係,我們今天重新認識!」

「小哥哥,我叫糯米,糯米飯很好吃,吃了能飽腹的那個糯米!」

過年的時候,蘇糯小時候偷偷吃過糯米飯糰,只一口就能讓她很飽,軟軟糯糯的,可好吃了。

她決定給自己取名糯米。

希望長大后,可以賺錢吃飽飯,可以吃一碗、兩碗、三碗、四碗。

能吃飽!

盛榆甩開了蘇糯,在逃跑中,可不能對別人生了別樣的感情,會拖累自己。

於是他不管蘇糯,直接離開。

徒留蘇糯在原地。

*

後來,他去踩點的時候,會碰到幾次蘇糯。

每次自己臭著臉不讓蘇糯靠近時,蘇糯很知分寸的跟在後面,偶爾說天氣真棒,一會又扯到今天吃了什麼。

說實話。

她真的好聒噪。

好煩。

盛榆一路走回家,不想搭理這個越發得寸進尺吵吵嚷嚷的小孩。

直到快到家的時候,他忽然聽到有什麼裂開的聲音。

回頭一看,蘇糯掰開一個小小的餅乾。

笑着遞給他:「這是我偷偷新藏的,哥哥吃了就不要告訴別人哦。」

聽到這句話,盛榆難得的笑出聲。

這算什麼?

封口費?

盛榆被她的行為逗笑。

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小孩啊。

只要自己藏着不讓任何人知道不就行了嗎?

太笨了。

這麼蠢的小屁孩,遲早被別人坑得連骨頭都不剩。

盛榆不想接,但是他的手已經伸出來。

盛榆拿過後,冷聲的說反話:「哼,我一會就告訴你媽。」

蘇糯聽到沒有生氣反而臉上露出笑顏:「我相信你不會的。」

因為她知道,這個哥哥和她是一類人。

是不會辜負食物的心意的人。

因為,他們都吃不飽飯。

盛榆手裏捏緊餅乾,心裏五味雜陳,好似在想什麼。

悶聲不吭地回家。

距離家門口一步距離。

他的眼神陡然變了,沉沉的看着腳下的土地,臉上閃過一絲不甘。

他看懂了蘇糯的表情。

那是一種:

「我知道你和我一樣。」

的情緒。

盛榆咬緊唇,不,他才不會和她一樣。

他遲早會出去,這段恥辱的人生,他遲早踩在腳下。

用事實告訴所有人,他盛榆,不信命,也不會被命運打倒。

盛榆又長大了五歲。

小姑娘也長大了五歲,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面走,盛榆乾脆把她當空氣。

直到有一天。

他的那個廢物「哥哥」終於病倒了。

那對恬不知恥的「父母」看到自己未來光宗耀祖的命根子生病暈倒了,恨不得按上風火輪,帶着兒子火速離開家裏,奔赴醫院。

盛榆明白。

他機會,終於來了!

因為那家子人走得急,沒有對他設防,甚至都沒有鎖門。

盛榆蟄伏在這裏許久,也算摸清了點門道。

輕而易舉的拿走他們的錢和乾糧,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裏。

他可不會覺得愧疚。

被逼着幹活,日夜挨打當他們的出氣筒。

這點錢都不夠他的精神損失費!

拐賣人口的人販子就該死無葬身之地,僅僅這點錢,算得了什麼?

盛榆很輕鬆的來到高山,但他知道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因為還有幾個大山等着他翻過去。

他不能走大路,走大路必然會被抓到,他必須保證自己順利離開,哪怕吃點苦頭也無妨。

畢竟,他吃了十幾年的苦頭,還缺這幾天嗎?

盛榆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察覺到有腳步聲,立刻躲進叢林里,等別人走了自己再出來。

結果,他看到了蘇糯。

甚至還往自己的方向走過來。

盛榆很無語,這小東西是自帶雷達嗎?

每次總能碰到她!

蘇糯看到盛榆,笑嘻嘻地扒開草叢:「早上好啊哥哥,我們一起走吧。」

盛榆和她相處這麼久了,知道蘇糯也想離開,便不再出聲,自顧自的往前走。

他們走了一天,盛榆一直保持着快速走,沒有停下腳步等蘇糯,好在蘇糯自己也很爭氣,一聲不吭的跟着他。

到了晚上。

盛榆爬上樹,準備小睡一會。

看到蘇糯站在樹下,小小的身影抬頭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

盛榆:……

真是敗給她了!

盛榆跳下來,指揮着蘇糯怎麼爬,起初蘇糯摔了好幾次,膝蓋都擦破,但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流下來,固執地往上爬。

直到第十遍,她終於成功了,蘇糯開心的小聲道:「謝謝哥哥!」

盛榆被她傻裏傻氣的笑容逗笑,「嗯。」

盛榆爬回他那棵樹。

睡了一覺后,早早起來趕路。

他分了一塊麵包給她。

自己收了對方這麼多次餅乾,給個麵包不過分吧。

盛榆在心裏這麼說服自己。

第二天,他們尚有餘力走完。

到了第三天,盛榆虛了。

是的。

他虛了。

與其說他虛了,不如說他有未來霸總綜合症。

簡稱——胃疼。

從小到大沒有吃飽幾頓飯,又是長個子的時候,他的胃早已千瘡百孔。

偶爾會胃疼。

盛榆在心裏暗罵自己的不爭氣。

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在關鍵的時候掉鏈子呢?

盛榆咬着牙,捂著肚子,依舊往前走。

胃裏翻江倒海的疼宛若錐心刺骨般,但他一刻都不敢停下。

他必須……走出大山!

每走一步,意識越發模糊不清,他的意識彷彿開始逐漸消弭。

但他還不能倒下。

倒下,就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

然而,他的眼前越來越模糊,模糊得很,直到一片發白,他的腳步被一塊石子絆住。

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他忽然絕望的心想:完了。

一切都完了。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隨着時間一同光臨。

他的胸前似乎有什麼擋住,他勉強睜開眼,看到蘇糯扶住了自己。

蘇糯將盛榆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一步一腳印地帶着他一起走。

盛榆虛弱地開口:「……帶着我,你……很難逃掉。」

「我能!」蘇糯打消他的憂慮。

澄澈動人的黑眸此刻閃爍著令人說不明的光芒。

那是堅信自己的眼神。

「我說了,我一定能逃掉。」蘇糯回頭,神采奕奕地看着盛榆。

「你只是暫時累了,需要人扶著,但你不是一直在走下去嗎?」

「你的身體都沒放棄,就不要說這種的喪氣話!」蘇糯斥責。

「況且,我只是幫你一小會,可不會幫太久。你後面跟不上,我可不管你。」蘇糯跟着盛榆久了,竟然也學了點傲嬌。

話是這麼說。

但是那天,蘇糯一直扶着他,向前走。

到了晚上,才能勉強拿出點東西吃,然後休息睡覺。

時間不等人,等那家人回來發現自己不在了,一定會翻山越嶺找他。

他必須趕緊離開,除了晚上,白天斷然是不能休息的,他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兩分鐘來用!

晚上山上樹林多野獸,他們必須要爬上樹,一邊警戒,一邊小憩。

好在一晚上的休息讓他舒服了不少。

剩下的幾天,他和蘇糯一起翻山,將手裏的麵包掰碎來吃,水都不敢喝大口。

半天才能喝個幾口,生怕把水喝完了。

直到第五天。

他們終於跑出這個大山,旁邊的小東西開心極了,一直抓着他嚷嚷:「哥哥!我們終於離開這座山了!」

說着說着。

手背上感受到一片濕潤。

盛榆抬頭一看,他的小朋友啊,早已哭成淚人。

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簾,怎麼都止不住。

連帶着盛榆忍不住動容,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不停,倔強的不讓它落下來。

自從第五次被打后,任何挨打、侮辱、謾罵、折磨他都沒有哭,知道自己不是親生孩子也沒有哭。

翻山看不到未來的絕望沒有讓他哭。

宛若被絞肉機折磨的胃疼也沒有讓他哭。

而此刻,他真切的感受到淚意,感受到眼眶的溫熱。

感受到一件聽起來如同泡沫般的故事結局——

他,離開了大山!

盛榆抹去淚水,「走吧,我們還有路要走。」

盛榆抓着蘇糯的手,堅定的往前走。

他們還有一條路,一條分岔的路,從那個黑暗不見光明的沼澤里分出一條難走滿是石子的光路。

他們赤腳走在上面,一路見血,身上的「沼澤泥」逐漸乾裂,從他們的身上脫落,最後落在地上,被他們甩在身後。

一如他們對生活不甘的麻木,在翻出大山那一刻,開始皸裂。

盛榆不敢留在附近的城鎮,帶着蘇糯去了新的城鎮,一開始沒有身份證的他們就是個黑戶。

沒有人收留,好在一個好心的阿姨願意收留他們在飯店裏幫忙。

老闆娘知道他們是被拐賣的孩子后,一邊唾罵那群混蛋,一邊幫他們報警找家人。

知道他們沒有住的地方。

慷慨的讓出飯店的「地板使用權」。

到了晚上他們挪動桌子,留出小片地方。

拿出薄薄的涼席,鋪在飯店裏的地板上。

一個人或許會害怕的睡不着。

但他們是兩個人,是一直互相扶持着走出來的兩個人。

打工的第二個月。

盛榆領到工資后,看着別家小姑娘都有好看的手鏈髮飾。

蘇糯跟着他,什麼都沒有。

他想去買個髮飾給蘇糯。

剛出門沒幾步,忽然眼前一黑。

他暈了過去,直到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一群黑衣人簇擁著一個男人。

盛榆現在才明白,他是盛家的孩子,本應該吃喝不愁、無憂無慮,做那恣意灑脫的A圈小太子。

可惜造化弄人,他自己不小心走失了。

哼。

誰信。

盛榆可不蠢,走哪都有保鏢守着的有錢人會弄丟孩子?

他表面同意認祖歸宗,但私下裏偷偷調查盛家,尋找蘇糯的蹤跡。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查出盛家那點破事,可惜,老天又是喜歡戲耍人的。

他再也找不到他的小姑娘了。

盛榆幫助盛家擴大商業版圖,也私自偷偷藏着不少資產。

他有預感盛家這群豬遲早被他那假姐姐玩死。

他對盛家沒有任何感情,唯獨只對那個共度難關,一起攜手共進退的小姑娘存有溫情。

他找了小姑娘十五年。

他娘的。

真會藏。

找到了他一定要狠狠罵她一頓,怎麼能跑去哥哥找不到的地方?

哥哥……很着急啊。

害怕她沒了自己被騙去賣。

害怕她吃不飽穿不暖。

害怕她這麼笨被別人害了。

直到第十六年。

盛榆終於找到了……她的墓碑。

盛榆站在她的墓碑面前,眼神空洞,四肢百骸彷彿墜入冰窖般孤冷。

他的妹妹。

沒了……

沒了!

盛榆跪在她的墓碑前。

無聲的吶喊:「為什麼?」

為什麼!

就連他這種滿是城府算計的爛人都能活下來苦盡甘來。

他的妹妹是那麼乾淨童真,就像一朵生在在泥潭裏也能盛開的蓮花。

她乾淨美好。

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活不下來?

為什麼啊?

他的記憶里閃過一個又一個的人。

滿是醜惡嘴臉的人販子「父母」。

只會譏諷的廢物「哥哥」。

愚昧虛偽的假姐姐。

憑什麼那群人能夠恣意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的記憶里閃過最後一幕,蘇糯抓住他時,伸出的小手,裏面躺着一塊布。

「大哥哥,這個給你!」

盛榆的眼前越來越模糊,早已被淚水糊得一塌糊塗。

可唯獨蘇糯的音容笑貌在記憶里尤新。

他的妹妹……最後化為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盛榆是老死的,他躺在搖椅上,他的一生不算大起大落,也不算有什麼光榮事迹。

唯獨資助大山裏的孩子,以及暗中協助打擊人販子團伙這件事。

值得他驕傲。

他做這些事,只是為了慰藉自己,試圖用着零星半點的功德祈求上天,讓他的妹妹……

蘇糯,能夠有下輩子,在下輩子有個愛她的爸爸媽媽。

不要再進大山裏了。

盛榆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在天堂,沒想到是重開一局。

他迫不及待的跑去蘇糯家裏,睜開眼第一眼,他想見那個一直住在他心裏的妹妹。

哪怕是夢也好。

然而……

他親眼目睹那個醜陋歹毒的女人拿着一把刀捅進蘇糯的心臟里。

盛榆親眼目睹自己的小姑娘死在自己面前,一直以來隱藏的情緒,此刻崩潰泛濫。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完這輩子的。

第三輩子。

他發現這一切有點不同,他一定遺漏了什麼。

不過比起這個,當務之急是救下蘇糯,雖然他不知道上輩子為何與上上輩子不同,但他知道,不能再讓上輩子的錯誤發生了!

他提前跑到蘇糯家裏,想要先救下蘇糯。

還沒跑到蘇糯家門口,聽到尖銳的慘叫聲,那一刻他心裏一直緊繃的弦再次崩裂。

他不顧阻攔地衝進去,看到一個女生站在門前,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他看到——

他的妹妹倒在一片血泊中!

盛榆的心……徹底碎了。

他絕望的跪在地上,他不明白,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命運總是給他希望又開玩笑啊!

他驀然聽到:「為什麼!我都來了,為什麼妹妹還是死了……」

他抬頭看向早已哭成淚人顫顫巍巍走向蘇糯的女孩。

他的內心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捏緊拳頭,這次一定要做出改變!

不能一直束手無策!

既然他能重活第三次,他賭自己一定能活第四次!

他回到盛家后利用盛家的資源查出整個蘇家,以及蘇輕輕那檔子破事。

更是查到蘇輕輕的暗殺名單。

總算明白一切的來源是誰——

蘇輕輕!

第四輩子。

盛榆提前醒來,好在這次妹妹沒有死。

他不確定妹妹有沒有重生,怕嚇到她。

他決定聯合同樣重生在乎蘇糯的蘇雲。

他們兩個互相開門見山的談了一次,兩個人一拍即合決定合作搞垮蘇輕輕。

可惜……

他們失敗。

但是盛榆不服輸,這輩子不行就下輩子!

只是這次的妹妹似乎有點不一樣,他能明顯感覺到眼前這個皮囊一樣的人,不是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應該燦爛明媚,陽光調皮才對。

絕不是現在這個冷冰冰的人。

直到第八世,他這次竟然在小時候重生了。

他還在準備逃出去去到盛家時,蘇雲竟然提前過來,帶他回去。

那座山,他已經翻了七次,早已爛熟於心,哪怕現在的他只是個小學生,也算輕鬆。

蘇雲和他坦白了一切。

他那早已快要枯滅絕望的心再度死灰復燃。

他的妹妹沒有變!

只是還沒有回來!

他們這次有新的機會!

他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後來,與蘇雲接觸久了,他也開始把蘇雲當作自己人。

他提議蘇雲改個新名字。

他們要以新的自己,來迎接他們的妹妹。

此刻。

第十輩子。

盛榆準備了一個大箱子,去找蘇糯。

今天是蘇糯的生日。

就在晚上吹蠟燭的時候,盛榆抱出那個巨大的箱子,臉上儘是笑意。

「糯糯,看看這是什麼!」

「哇!這是我的禮物嗎小舅舅?」

「對!」盛榆望向蘇糯的眼神近乎寵溺。

蘇糯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看到裏面有十七個盒子。

蘇糯打開第一個。

是一張黑卡。

還有一封手寫信。

所有人圍觀看着手寫信,星落看了嘖了一聲。

草率了!

竟然被搶了一步!

換做第一世,盛榆可能會害羞,而現在,比起羞澀,他更想把自己對妹妹的愛表露出來。

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外甥女。

蘇糯永遠都是自己那個最乾淨的小妹妹。

哦。

請別懷疑。

他對妹妹的愛是很乾凈的家人感情。

蘇糯念着手寫信:「這是小朋友0歲的出生禮物,哥哥為糯糯準備了人生基金。希望我們最可愛最寶貝的小朋友永遠有花不完的錢。」

正牌哥哥蘇明霽聽到這句話,不開心的嚷嚷:「喂喂,你寫錯了,是舅舅!」

盛榆笑笑沒說話。

然而蘇糯忽然說道:「嗯,謝謝小哥哥!」

盛榆忽然眼眶一紅。

他知道,蘇糯想起來了。

終於……他的妹妹終於想起自己了!

「裏面有……卧槽!一百億!?」

蘇糯看到這句話,怒掐人中,好好好!

她一夜暴富了!!!

蘇糯抱住盛榆大親一口臉蛋:「小舅舅最棒了!」

其他人頓時臉黑。

朝顏擠開盛榆,拿出自己的黑卡。

「姐姐用我的!別說一百億,億億我都有!」

蘇糯笑着安撫炸毛的朝顏。

蘇糯打開第二個盒子,裏面是一個金子做的平安鎖。

裏面還有一張紙條:

「祝小朋友一歲生日快樂。」

蘇糯拆到第十七個盒子。

是一塊餅乾。

這個餅乾的形狀很像當年那個餅乾。

「十七歲你就送餅乾給糯糯?」盛雲舒反問。

盛榆反而眨了眨眼:「說不準很好吃呢?」

蘇糯反而看懂了餅乾的意思。

「十七歲生日快樂,我的小朋友。」盛榆朝着蘇糯莞爾一笑。

這一次。

我把餅乾還給你了。

我們也會重新開始,重新認識。

是以盛榆、蘇糯的身份。

而不是以大山裏的悲苦同命運者身份相識。

盛榆篇就結束啦!下一個是星落篇。

抱歉嗷,本來應該早點發的,但是這個星期生病了,一直去打針沒空寫,很抱歉拖了一個星期。

唔……

對不起……

下次還敢拖!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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