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能放過他
「二狗哥，咱們真的要搶這群人嗎？」
被喊二狗哥的正是這一群難民的頭頭，陳二狗，一個三十多歲的黝黑漢子。
聽到有人問話，陳二狗表情略顯不耐。
「叫你搶，你就搶，哪這麼多廢話，你要是不願意跟著我干，就趁早滾蛋，我這兒不留膽小鬼。」
「可是他們人看起來比我們多。」
「他們那一堆人，老人，孩子，女人占多數，能出來打的也就是那幾十個男的，和我們人數差不多，你怕個屁，一旦打起來那些女人，孩子，老人就是拖累，咱們抓幾個過來，他們就得乖乖投降。」
「還是二狗哥高明。」
「知道哥厲害了吧，跟著哥就對了，保證讓你吃飽飯，等災情過去了，咱們又可以回家了。」
提起回家，剛才說話之人沉默了下來。
他們這一群人都是住在越河邊上的，今年越河發大水，河兩岸幾百里都讓淹了，沒了房子和地他們這些人只能出來逃荒。
一路上忍飢挨餓，好不容易到了惠州，以為知府大人能救救他們這些難民，結果連惠州的城門都沒進去。
沒有吃的他們也走不遠，便在附近山上安頓下來，老人女人孩子在山上呆著，男人們則守在惠州城門口。
有善人布施就拿一些吃的回去，沒有領到吃的就搶其他的難民的。
只是這些難民大多和他們差不多，都是逃難過來的身上能有多少吃的。
有時候搶一天，也才十幾個餅子，
根本不夠吃。
好不容易蹲到了一夥富裕的難民，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不過他們也有些好奇，大家都快餓死了，這些難民是怎麼弄到這麼多糧食的。
保不齊也和他們一樣是從別人手裡搶來的，不過能搶到這麼多東西，被搶的說不定是個富戶。
一行人又匍匐前行了一段路程，在距離山坳還有十多米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
「我剛才看過了，守在山坳口的大概有十來個人，沒咱們多，一會兒咱們繼續往前爬，快到的時候就衝過去偷襲，不要和他們糾纏，搶東西第一，萬一被攔住就抓老人孩子還有婦女，有人在咱們手裡，他們就不敢反抗。」
交代完后，那個被叫做趙哥的繼續帶著隊伍前進。
這時隊伍里不知是誰打了一個噴嚏，林老三耳朵尖，當即就聽見了。
「有人來了，大傢伙快醒醒。」
林老三一嗓子喊醒了所有村民。
負責守夜的二隊趕緊衝到了山坳口，和林老三帶領的一隊，一起堵住了入口。
女人們全部撤到山坳後方，手裡拿著木棍，擀麵杖，火把之類的東西。
孩子們由林長平帶領，躲在山坳口附近。
「他奶奶個腿兒，是誰打噴嚏的？」
陳二狗氣的站起來破口大罵。
原本就覺得這些人有些難對付，所以才摸黑上來搞偷襲的，結果還沒開始就被發現了。
既然被發現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要是到了明天，在想搶可就難嘍。
「弟
兄們，衝上去，搶了這些人，咱們這一個月的糧食就出來了。」
事已至此，陳二狗知道多說無用，還不如說點激勵人心的給大家打打氣。
「鄉親們沖鴨，打死這幫狗日的，往死里打。」
野田村這邊兒口號簡單，主打一個狠。
一時間喊叫聲，在山坳里迴響開來。
眼見著真的打開了，聽著外面打打殺殺的聲音，林老太趕緊將林長樂的耳朵捂住，緊了緊抱著她的手。
林老大媳婦兒和劉臘梅握著擀麵杖的手都有些顫抖。
村裡的其他女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有的腿肚子都打著顫。
即使這麼害怕，女人們也沒有退縮，死死地守著糧食。
男人和孩子們都在前面，她們可不能拖後腿。
過了約摸一刻鐘，眼見外面的難民一個衝進來的都沒有，後面守著糧食的女人們也都稍微鬆了口氣。
山坳口，五十多個男人和難民們奮力廝殺，即使受傷也沒有一個退縮的，因為身後站著是他們的一家老小，一但他們撐不住了，家人就會有危險。
孩子們站在男人們的身後，抓住機會就用彈弓襲擊外面的難民，雖然偶有誤傷，但絕大部分都打到了難民的身上。
這些難民只不過是想搶一些吃的，並不想把命也搭進去，眼見著野田村這群人太狠了，當即就生出了退縮之意。
有些難民趁著混亂偷偷摸摸往後退了回去，就這樣越打人越少。
等陳二狗發現不對，準備逃跑的
時候，已經無路可退了。
這個陳二狗也是個沒種的，剛被林老三等人捉住，就跪下來磕頭求饒。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呀。」
「饒命？我饒你一命都對不住我兄弟的傷。」村民趙大膽，一刀砍在了二狗的肩膀上。
剛才他兄弟被這夥人砍傷了肚子，傷口現在還在冒血，他看著這人就來氣，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這一刀都是輕的。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也是被逼無奈的，實在是餓的不行了，要不誰願意干這呀，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全指望著我帶吃的回去呢。」眼見著求饒沒用了，二狗抱著被砍傷的胳膊，打起了感情牌。
「我呸，誰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呀，你為了你家的老小，就不顧別人的死活，到哪兒都沒有這個理，今天是我們抓住你了，若是被你們給抓住了，被打死餓死的就是我們。」
「就是，我們放過你，你好搶別人是吧，聽說你在我們來之前就搶過好多人了，人家不給吃的手腳都被你打斷啦，那些人現在恐怕早就成了黃泉路上的冤魂，讓你多活一刻鐘都是對那些人的不尊重，你就應該立刻去死。」
聽著村民們的清醒發言，林長樂都想蹦起來給他們點個贊，壞人不值得同情。
里正原還有些善念，眼下聽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也徹底斷了放過這個陳二狗的念頭。
給村裡幾個男人使了個眼色，直接拉著陳二狗去
了山坳外面。
陳二狗見此，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難逃，現在這世道，到處都是死人，別說死他一個，就死再死十個百個官府也是不會來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