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越
第183章越
賀玥仰著頭,捱着他綿密輕緩的吻,昏暗的燈火將他們兩個的身影印的親密無間,沒有任何隔閡。
溫情旖旎的情緒快讓賀玥溺斃,她微眯著柳葉眼,手撐著寧如頌的肩膀,素潤的指骨繃緊。
「持珏。」賀玥又喚他。
寧如頌停下動作,將她抱的更緊,仿若要把她嵌進懷裏,血肉融在一塊方才甘心。
他從未覺得自己的字如此炙熱,燙化了他所有的平靜。
掌下身軀孱弱的令人生憐,可又強硬的用兩個字箍緊他尚在劇烈跳動的心。
「玥玥。」寧如頌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華貴清然的面上透著喜意,篤定開口,「我們二人會鸞鳳和鳴,我此生定不會生二志!」
鴛鴦雙死,鸞鳳共生,此時此刻,過往種種才算真正的翻了一個篇!
他的右手往下滑去,直到和賀玥十指交纏,手腕緊緊壓在一塊兒,香灰珠在皮膚摩挲之間留下印痕。
賀玥偏頭,兩人呼吸交纏,氣氛纏綿,她直直探進寧如頌幽深的雙眸,一字一句道,「你若生二志,一切就真的荒唐可笑到極致了。」
「那你便殺了我!」寧如頌回望她,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他持起賀玥的手帶到自己胸膛間,壓在心口處,「你明白,你能做得到,隨時能做到。」
賀玥靜默不語,半晌過後,收回自己按在他心口的手,嘆口氣,「我信你。」
她或許實在是困了,眼梢隱著朦朧,再次重複道,「持珏,我信你。」
不等寧如頌再說些什麼,賀玥手主動攬上寧如頌的腰,將自己埋進他的懷中,「睡吧,夜已深了。」
草原被視為禁忌的禁地里。
靖穆帝失望的站在禁地盡頭,嗓音在深冬里格外顯著,「又是虛假的。」
他穿着已經殘破的羊皮襖,清雍的容貌上有着幾道血痕,他毫不在意的盤坐在地上,斜斜靠着枯萎的樹榦。
垂着眼,一動不動,好似與這座詭譎的禁地同化,化作荒蕪的一部分。
他闔上目,連挪動身子都懶得費勁,迷惘間他彷彿又看到了越皇貴妃。
…………
世人皆道,越皇貴妃與靖穆帝乃是在宮中初遇,后盛寵在身,冠絕後宮。
實則二人之間早在西河道就相遇過,彼時越皇貴妃還不是罪奴,是盧家的嫡女,他去尋段齊岱時見過她幾面。
靖穆帝問段齊岱她是何人,段齊岱只是略帶無奈的搖頭說,「是族裏看中的主母人選,我已經和她將一切都給攤開說清了,我會給予相應的賠償,並且對外將一切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靖穆帝不以為然,「你總是在這個方面過於慈和。」
段齊岱很認真的想了想,「大概是因為,這世道對女子真的過於苛刻。」
靖穆帝想到他不願意娶妻的原因,忙追問他,「賀玥此人當真存在於世間嗎?你莫不是胡亂謅了一個名字來騙我?」
一個人當真會半點痕迹都不在世間嗎?
「時間太長,我都有點懷疑玥玥是否當真是存在的?」段齊岱面帶悲色,「還是一切都只是我臆想出來的虛幻呢?」
靖穆帝閉口不再言,大抵是悲凄的氛圍太過濃重。
再後來,盧家犯了抄家滅族的大罪,盧家嫡女也以罪奴的身份被充進宮裏,遠在西河道的段齊岱還特地修書一封,請靖穆帝多加關照,予她後生安穩。
可惜越皇貴妃甚至早早死在了段齊岱的前頭!
興元一年,靖穆帝重逢已經是罪奴的越皇貴妃。
正殿內,宮人有序的魚貫而入,將幔帳掀開掛起,后服侍靖穆帝起身穿衣。
罪奴滿身紅痕的躲在錦被間,垂頭不敢語。
「你我乃舊識,段家家主也托朕照料你。」靖穆帝漫不經心的掃了床榻上的罪奴一眼,「我會許你一個尚可的位分。」
靖穆帝問她,「你現如今叫什麼名?」
罪奴入宮都得重新取名。
她將頭壓的更低,怯懦開口,「蒲草兒。」
靖穆帝聽聞這個名字,無甚情緒的開口,「朕允你自己取一個名,只是不得冠盧姓。」
盧家犯了滔天大罪,此時後宮多出一位盧姓妃嬪,太過扎眼。
「玥,罪奴想給自己取名為玥。」她思忖片刻后回道。
「玉氏玥?」靖穆帝垂眸看她,抬起她的頭,逡巡過她濕軟的眼睫,譏諷開口,「朕與段家家主乃是好友,玥字你不得用。」
「況且你得記着,如今你歸屬於朕,不能起半點不該有的心思。」
「你既然喜歡這個字,那就改名為越吧。」靖穆帝說罷便不再理會床榻上的人,徑直拂袖而去。
越字的由來就是如此,不帶任何溫情,只是靖穆帝的隨口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