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6章 將死之人
嘿嘿。
靈明猴一臉壞笑，打量著如坐針氈的羅竟。
「老大已經允你毫髮無傷離開，即便你承認背叛了強良，非得要追隨燭九陰，也沒關係。」
「我並沒有！」
羅竟臉色漲紅，暴起的青筋從額頭蔓延至脖頸，肉眼可見的跳動著。
拳頭握緊又鬆開，羅竟壓住怒火，沉聲道：「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依然願意追隨玄帝。」
「不要勉強啊。」
靈明猴繼續挑釁。
「口述我心，並不勉強。」
羅竟想要解釋，卻又閉上嘴，重重嘆了口氣。
妥妥的言不由衷。
靈明猴像是揪住了對方的小辮子，越發囂張，得意忘形之下，將一條腿豎在寶座上。
發現豎起的腿正對著牛小田，訕訕一笑，又換了另外一條腿。
繼續用鄙夷的審訊口吻：「羅竟，你真是效忠強良的話，怎麼又替燭九陰賣命？」
羅竟不由抬頭，愣愣問道：「此話怎講？」
「逍遙宗在外，必定是惡名遠揚，老大定然也被傳成了大魔頭。你肯單獨前來，不是替燭九陰賣命，又是為何？
你可別說什麼早就知道老大仁義，不濫殺無辜之類的。」
靈明猴不屑一笑，又好奇打聽：「喂，燭九陰到底許給你何等好處？或者你有何把柄在他手裡？」
羅竟深吸一口氣，十分無語。
半晌才皺眉道：「神君所言皆是無妄猜忌。玄界上巫，也並非全然沒有傲骨，想要前來與牛宗主商談的，並非只有我一人。」
「為何最後選擇了你？是不是你跪地痛哭，一再表心意？」
「……」
羅竟眼睛通紅，情緒變得更加激動，高聲道：「只因是我提及此方案，自然由我來商談！」
「有理不在聲高，只能說明此時心虛。」
靈明猴煞有其事的總結。
哈哈！
白澤被都笑了，靈明猴一臉得意，跟他臉對臉大笑，絲毫不顧及羅竟臉色難看，瞬息間變化了幾十種顏色。
兩個活寶啊！
牛小田無奈扶額，暗自埋怨靈明猴添亂，此時青依卻給他傳音。
「小田，靈明之言未必是妄談。修行人士，更在乎性命，鮮有慷慨赴義之輩。羅竟言行猶豫，不像是剛烈赴死之輩。」
「但這個人身上，倒也有幾分正氣，不像是奸佞小人。」牛小田疑惑不解。
「或許，受到了某種脅迫。」青依繼續傳音：「我觀其元神，被人做了標識，能如此對待上巫的，只有兩人。」
「玄帝和燭九陰。」
牛小田似乎明白了。
「不錯。羅竟言談之間，對舊主念念不忘，對燭九陰卻是神色閃爍，言不由衷。」
「那就是燭九陰下的手。」牛小田又問：「會不會是類似於鎖元神的約束？」
「有可能！但鎖元神非常隱蔽，燭九陰的方式更為簡單直接。我剛才與白參謀商議過，認為下毒的可能性更高。」
下毒！
牛小田臉色微微一沉，操作簡單，效果直接，卻讓被控制人的性命，變得沒有任何保障。
看到牛小田臉色不好看，靈明猴識趣的停止爭吵。
羅竟也連忙整理好坐姿，卻暗自嘆了口氣，神情露出幾分沮喪，全然沒注意到青依離開了大殿。
「羅竟，不管你來此的目的是否出自本意，逍遙宗的計劃是絕不會改變的。」牛小田直言道。
羅竟波瀾不驚，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
商談到此結束，羅竟起身後，鄭重行禮，誠懇道：「商談無果，令人遺憾。但羅某能一堵牛宗主天人之姿，三生之幸。」
三生？
牛小田輕笑，「今世都活得稀里糊塗，還敢奢望來世？」
羅竟臉色陡變，突然想到了什麼，急急說道：「牛宗主，你可是親口承諾，不會害我性命的。」
「當然，本宗主向來一言九鼎。」
「可是，牛宗主為何口出此言，莫非是要將我拘禁於此？」羅竟又是一驚。
「小人之心。」牛小田擺擺手，皺眉道：「相見是緣，我看你氣色不好，特意請來了醫生給你看看。」
啊？
羅竟雲里霧裡，沉吟片刻，還是委婉拒絕：「多謝牛宗主美意。實不相瞞，羅某已多年不受疾病困擾，無需費心。就此別過……」
「醫生已經來了，看看也無妨。」
牛小田話音剛落，一人腳不沾塵，同青依一同進入大殿。
羅竟轉頭看去，神色一滯。
一位鬚髮全白的青袍老者。
體態微胖，天生笑臉，卻又有著天人有別的距離感，令人心生敬意，不敢造次。
「宗主，飛浪城的巫師們中毒不深，已經全部治好了。」丹陽子上前，笑著拱手彙報。
「葯神醫者父母心，辛苦了。」牛小田客氣道。
葯神？
羅竟瞳孔震了震，從這周身氣度不難判斷，這位就是常居兜率宮的那位。
竟然也追隨了牛宗主。
「羅竟參見葯神。」
羅竟連忙行禮。
丹陽子懶得看他一眼，忽閃著胖手嫌棄道：「一身將死之人的晦氣，臭不可聞。」
「葯神……」
羅竟臉色陡變，卻是無言以對。
「你中了劇毒，為天仙草混合三屍蟲，又摻雜其他幾十種毒草而成。跟誰鬧得這麼僵，非讓你死不可啊。」
丹陽子搖頭鄙夷。
「葯神好眼力，羅某佩服至極。」
羅竟沒有否認，深深作揖，眼角不經意掛起一滴淚花。
「葯神，這種毒聽起來就很厲害，怎麼羅竟還安然無恙，不見下世光景？」牛小田不解問道。
「嘿嘿，只是眼下未死，卻是說死就死。」丹陽子咧嘴一笑。
葯神都判了死刑，羅竟心如死灰，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眼神十分複雜，懊悔無奈與憎惡交織，只有長長一聲嘆息。
「葯神可是來自天界的頂流，不會這點毒都解不了吧？」
牛小田呵呵一笑。
羅竟不可置信抬起頭，眼中儘是疑惑。
難道說，牛宗主要為自己說情？
「這個嘛，有點難度，但也難不倒我。」丹陽子手捋鬍子，得意的咧嘴笑了。
「羅竟，還不快快謝過宗主和葯神。」青依冷聲提醒。
羅竟回過神，連忙分別沖兩人行禮。
不料卻重重嘆了口氣，搖頭道：「只恨羅竟無福，雖有明主神醫，卻無法接受解毒。」
「為何？」
靈明猴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