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錯綜複雜

平陽縣距離平陽市有1定的局裏，若不拼車的話(黑車)，乘坐大客需要兩個半小時，而且這還是比較快的。要是坐那種見人就停，見村就進的大客車，那至少需要4個小時才能到。最快的就是拼車，價格貴沒有安全保障，唯1的就是坐滿了速度快，因為這些司機是以時間為重點的。我和呂海建兩個人也沒有向上級請示彙報，直接拼車去平陽縣的白雲賓館。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1些人在利益面前觸犯法律的底線。我去過的那個小賣店老闆在我走以後，就拿起公用電話給兜售高考答案的人打了過去：「老闆，我介紹1個活過去了啊！我要的是1萬2，這次成了有我4千啊！」電話那頭似乎還在跟他講價還價，這個商店老闆罵罵咧咧的把電話掛斷了。

我坐車就愛睡覺，也沒有心思看外面的風景，其實我是土生土長的平陽縣人，這裏的1草1木都是很熟悉的，就像人們經常說起的那句話：「你最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我不知道這句話對不對，我有的時候會很認同，但是更多的時候我寧願待在這裏陪伴在父母身邊。

1路無話，經過2小時的「飛行」，我們終於到達目的地了。可能是我們給的錢多1些，黑車司機把我們直接送到了白雲賓館門口。下車以後，我倆活動活動身體，雖然兩個小時的路程不遠，但是身體也不舒服。

白雲賓館在平陽縣環島路，斜對面就是縣醫院。在醫院那面藥店、飯店、商店比較多，而白雲賓館這面則是ktv、影吧(錄像廳升級版)、按摩店多1些。正是因為這些營業場所的存在，這裏的人流量相對多1些。平陽縣最早烏煙瘴氣的地方是火車站前，也叫站前。自從環島路慢慢的發展起來以後，這裏也烏煙瘴氣的程度僅次於站前。

我看着現在這個時候，這裏等1會人流量會越來越多，不管是抓捕還是蹲守都不方便。我說：「海建，我們喊支援吧！我怕我們兩個應付不了。

呂海建點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那你去找黃隊還是我去？？」

黃隊是平陽縣刑警隊長，最早是緝毒隊大隊長，後來轉到刑警了。他在當地很有1套，不少老流氓都是他打擊處理的，有很多事情他只要出面都能控制，比如說縣城有名的幾次大型群體鬥毆事件，學生打群架等等，因為他不按章法「出牌」，社會上的人背後叫他「黃老邪」。

我說：「現在誰去也來不及了，打個電話吧，看看他在不在，他不來這事咱倆辦不了，整不好還得扔在這。」

呂海建聽我這麼說有點不高興了：「咋的？咱們可是市局刑警隊的！他們還能造反嗎？」

我說：「別整沒有用的！咱倆沒跟局裏請示彙報不說，你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你真以為你是電影里的主角1個打1群？磨磨唧唧的，打電話去！」

呂海建看了我1眼說：「要不是打不過你，我早跟你拼了！」說完跑去醫院那面打電話去了。

我站在白雲賓館正門不遠的地方，時刻關注著這裏。我發現有不少人在這裏出出進進的，有的剛進去十幾分鐘就出來了，有的進去了就再沒出來。我把那些1男1女進去沒多久出來的人，判定為就是來買高考設備的家長。進去沒出來的，就是來開房間的人。平陽縣雖然不大，也比較貧瘠，但是旅店的生意絕對好，其次才是賓館，有點小錢的人都來賓館。學生和普通人都去旅店，那個時候鐘點房的概念是太強烈，想要待1會就走的那種就去影吧。

我等了1會還沒看見呂海建回來，我心裏合計：「打個電話沒有錢結賬？不至於吧？室內短途5毛啊？還是出事了？」我1邊合計1邊把目光看向了醫院那面的商店，看了1會也沒有看見呂海建的身影，我心咯噔1下，我潛意識認為呂海建出事了。

我站起身趕緊跑了過去，可是我是萬萬沒想到啊！陳隊等人也在這小商店，陳隊正怒氣沖沖的批評呂海建呢！我1看這情況轉身就要跑，可是來不及了。

「站那！」陳隊帶着火藥味的怒吼傳來了。

我立即站住轉身笑着說：「隊長你咋在這呢？我那啥，我給你傳呼留言了，看你沒回我我就來了，我們倆有線索。」

陳隊黑著臉說：「過來！」我懵圈了，陳隊不是這性格啊！今天這是咋啦？我走到陳隊身邊，1臉委屈的看着他。

陳隊說：「聽說你們去小商販搞偵查去了？」我點點頭沒吱聲，我偷偷的瞄了呂海建1眼，看他那立正目不斜視的樣子，我知道闖禍了。

陳隊點着1顆煙深深吸了1口說道：「你們的任務是什麼？」

我說道：「是蹲守。」

陳隊問道：「那怎麼來這裏了？局長安排的？楊副局長安排的？還是我這個刑警隊長安排的？」

我搖搖頭沒敢解釋什麼，我猜呂海建肯定已經說過了。陳隊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用力的抿滅說道：「我們接到線索，他們在白雲賓館賣答案，可是我們1個小時前來到這裏撲空了，你覺得這事跟你倆有關係嗎？」

我1聽有點急了解釋道：「隊長，我們可沒有暴露身份！我們是以家長的身份跟商店老闆打聽的！除了跟局領導彙報了，再也沒有聯繫其他人！」

陳隊看了看呂海建又看了看我說：「走吧，回去把那個商店老闆帶回去，對了你倆回去每人1份深刻檢查，無組織無紀律擅自行動！事情調查清楚以前，你倆迴避這個案子！」

我攔住陳隊說道：「隊長，剛才進去就出來的，明顯是來買答案的家長啊！我們是不是把他們帶回去？」

陳隊把我的胳膊按下去說：「抓他們有什麼用？你有證據嗎？老黃他們在賓館呢！人早就跑了，趕緊跟我回去！」

在回市裏的路上，陳隊已經跟局裏聯繫過了。商店老闆孫學已經被帶回局裏了，我1路上試圖跟隊長說點什麼，可是隊長閉着眼拒絕和我交流。我也識趣，乾脆睡覺。

回到局裏，楊副局長已經在等我們了，問了1下我們案情進展的如何。楊副局長聽完以後說道：「這事不能完全怪小邊，年輕人有點闖勁是好事，小陳你們把線索整理1下，然後送到我辦公室來。」

陳隊點點頭，讓我們去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寫下來。預審科過來1位同志，他把審訊商店老闆孫學的記錄放在了桌上，並簡單介紹了1下情況。

原來這個叫孫學的人是有案底的，他開的是商店，但是因為有藥品銷售許可證件在手，所以他那個屋子既是商店又是1個藥店，只是裏面的葯有很大1部分是假冒偽劣的。慢慢的他就有錢了，把屬於村集體的方便弄到了自己手裏，還不斷的把周邊佔為己有。有1些正義的村民找他理論，他把在平陽縣的小姨子找來，他小姨子帶着幾個所謂的黑社會把村民打了。從此，這個孫學在這裏越來越變本加厲，好像村幹部都是他的部下1樣。原本有1個村支書老孟，兩個人因為1個利益糾紛鬧翻臉了，孫學就跑去平陽縣紀委把這個村支書給告下馬了。

不過，這次刑警隊把他帶回來以後，他1進來就慫了。他通過介紹人去買高考答案，已經賺了不少錢了，有的時候他還會往上加錢。嫌疑人跟他有約定，就是中介費最高就是兩千元，1般情況他都是拿1千元。而我這1次直接說1萬已經非常高價了，孫學漲到1萬2我竟然沒有降價還價，而正常答案保底價格是4000元。孫學開心的跟那幫人聯繫以後，他們最開始同意給錢，後來就是痛罵孫學，罵他是個傻x，耗子給貓當3x掙錢不要命了！然後，孫學也交代了1些電話號碼，不過打過去已經關機了。

陳隊聽預審的同志說完臉都黑了，他看我那眼神簡直就是要能吃人1樣。我現在也明白了，是自己暴露了，自己的擅自行動打草驚蛇了。

陳隊把我喊了出去，在局裏的大院的牆角下陳隊說：「邊宇，你現在的事情不是1個檢查就能過去的知道嗎？！你這是要記大過的！你是高材生，但是高材生並不意味着什麼都行！也不意味着你犯錯都無所謂！我不想毀了你，但是你記住，以後做事1定要3思而後行，1定要嚴謹！」

我看着陳隊認真的樣子說道：「隊長我知道錯了，給我1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我1定把他們都抓捕歸案！」

陳隊說：「這個案子我總覺得還有1些沒想通的地方，你回去立刻整理資料，並且要及時去給楊副局長送過去，他會第1時間把情況通報給上級，我們還有時間，只要這次高考沒有出現答案泄露的事情，我們就沒有輸的徹底，你也要記住這次的教訓，檢查1定要寫！」

我點點頭，陳隊開車走了。我回到辦公室，趙飛和白雲鶴圍了過來問道：「怎麼樣？沒事吧？」我沒有正面回答他們，我問道：「呂海建呢？」

趙飛用手指了1下宿舍的方向說道：「回去寫檢查了啊！」

我說：「讓他幫我寫1份，我還有事。」說完我就去了預審科。我把預審科的材料整理好，準備1會給楊副局長送過去。我順便問了1句：「那個孫學呢？」

預審科的同志說道：「他事不少，已經送看守去了，涉嫌故意傷害涉嫌銷售假冒偽劣藥品，這些夠他喝1壺了。」

離開預審科以後，我把資料給了楊副局長，楊副局長也趕緊去彙報這件事。我坐在辦公桌上，翻來覆去的想1個事情，這些賣答案的人只有孫學這1個中介嗎？肯定不會，那麼陳隊的消息是在哪裏來的？他為什麼會提前出發呢？如果他第1時間把消息給平陽縣的黃隊，那麼這些人肯定跑不了！

我越是這樣想，疑問就越來越多。按照黃隊的風格，哪怕在我暴露以後，黃隊也不會輕易的放走他們。那麼也就是說，在我暴露以前，賣答案的那些人，早就知道了消息。所以，即便黃隊也沒有及時把人留下，而我則是1個替罪羊。可是這個消息又是在哪裏透漏出去的呢？

「宇哥，想什麼呢？」是董戰奎。這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身邊。我遞給他1把椅子說道：「還不是在想這次抓捕的事情，怎麼想都覺得有問題。」

董戰奎說道：「你覺得有問題就對了，今天我碰到幾個高中生，他們說賣答案的那個人就是張2勇！」

我有點想不起來誰是張2勇，董戰奎繼續說：「就是民政局長的那個兒子，張2勇啊！初中的時候大咱們兩屆，現在應該是1個鄉鎮民政口的臨時工你忘了？」

我1下想起來了張2勇是誰，於是我趕緊問道：「消息準確嗎？要是有人證物證的話，我們就可以申請拘捕他了。」

董戰奎說道：「宇哥，抓他可能費勁，畢竟他爸是民政局1把局長，你合計合計這個事好辦嗎？」

我喝了1口水說道：「難怪楊副局長說不管碰到誰都要1查到底，他可能早就知道了這些事。」

董戰奎拿過我的杯子，直接就喝了1口水說道：「哥，你可想好再說話，沒事嘮嗑別扯到領導啊！」

我說道：「沒事，等楊副局長和陳隊回來，我們把這件事報告上去，看看他們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