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全家厚臉皮
老牛家其他人也拚命揮手,黃校長心裡暗罵不知低調,也跟著揮了揮手。
牛建軍把牛虻窩當石頭撿了回來,還不小心給拍碎了。
那玩意比蚊子厲害十倍,叮上兩秒鐘能腫一大塊,又疼又癢,解釋得再通俗一點就是比蜜蜂大一點,會咬人的蒼蠅。
看黃校長非要往這邊走,老牛家只能自保。
牛進棚和牛進倉左右架著徐春嬌的胳膊,又把只有一歲多的侄子甩肩膀上,否則弟媳秦淑芬肯定跑不脫。
畢竟都拖家帶口,男人還得顧著點妻兒。
牛進棚邊跑還會邊喊媳婦和閨女別掉隊,姚紅霞死死的把老三護在懷裡頭,要咬先咬死她。
牛進倉聽見兒子哭聲,餘光瞧見黃水仙跑得老快了,兩個兒子後頭追不上正邊跑邊乾嚎,「媽,等等我,我害怕嗚嗚嗚!」
徐春嬌也扭頭了。
黃水仙有點兒心虛,想解釋下小孩子比較能扛事,她不行,她怕疼的啊。
沒想婆婆只是回頭喊,「閉上嘴巴跑起來,不然提不起氣!」
一大家子還是給咬了幾個包,扭頭就去赤腳醫生。
赤腳醫生家裡頭的葯不多,有啥拿啥,給揣的紫藥水。
徐春嬌挺遲疑,不對症的吧。
赤腳醫生大手一揮叫回去擦。
人有這底氣,擱這生產隊裡頭,一個人打針,掛水,清創縫合,切除囊腫,拔牙,開中藥處方,他心裡有數。
赤腳醫生還給徐春嬌把了下脈,只抬了下眼皮,說;「晚上早點睡
」
徐春嬌肅然起敬。
這老中醫牛啊,瞧一眼她臉色就能知道人大致幾點睡。
老中醫老神在在地坐下來,指了一下櫃檯上的小枕頭,問,「排泄怎麼樣?」
徐春嬌眼神跟著老中醫的手一看,對照了下小枕頭的大小后也是一時間糊塗了,脫口而出;「一次拉不了那麼多。」
赤腳醫生:「我是讓你把手放上來」
徐春嬌:「.....」
人家凝神靜氣了好一會,「晚上睡覺習慣朝左蜷縮著腿睡啊?經常胃不舒服呢吧!」
徐春嬌點頭。
被牛虻咬傷的傷口只沒花時間,剩下的十五分鐘徐春嬌都在聽赤腳老中醫說她身上的毛病,而且一說一個準。
老牛家子女們眼睛都瞪圓了。
啥,按著赤腳醫生的說法,老太太私底下又熬夜又是嘬個小酒的??
徐老太難得吃癟,赤腳醫生一嘚瑟就開始炫耀,「勞改農場那兩個當醫生的沒什麼了不起,就是文化高了點,但老百姓很多尋常的病不一定有我能耐。」
別說是看病,就是收集的藥材還不一定有他多呢。
人一高興把家底子都給掏出來了,率先拿出來一個完整的犀牛角!
犀牛角多金貴啊,只要有個頭疼腦熱,特別是高燒不退,挫一點犀牛角的粉泡水喝有奇效。
徐春嬌知道隨著犀牛成為國家保護動物,而且不允許買賣,這玩意在後世幾乎沒法在市面上正常瞧見。
這會瞧見的犀牛角是完整的一個犀牛角也
很稀罕。
藥材不比其他,很多都是越存越值錢。
就比如烏棗是個很好的中藥材,但後世的中藥方子里很少有烏棗,只要是中醫開的大棗,小棗都是附紅棗。
烏棗變成了開列的一行,除非是處方單獨開烏棗,否則沒有。
也不全是中藥,像潮汕很流行吃的老菜脯也有
老菜脯的原料就是蘿蔔乾,而且藥鋪的老菜脯能腌制十幾二十年。
陳年的老菜脯顏色發黑,而且纖維已經軟綿了,吃起來並不爽口,而是糯的口感,配合粥吃開胃,作藥引子的話能消氣。
人還亮出好多中藥里的干粑粑。
像人中黃,就是甘草粉末放到竹筒里,在人類的粑粑里泡成的。
左盤龍,也就是鴿子的粑。
還有人中白,是人類的尿液在尿缸里長年累月沉積下來的污垢。
還有晒乾了的黑螞蟻,紅螞蟻,螻蛄,蠶拉的粑粑等等。
徐春嬌能認出一點,這會拿著個晒乾了的,類似於銀耳的黃色圓球好奇的瞅著。
赤腳醫生樂呵呵的告訴徐春嬌,這是紫河車。
徐春嬌立馬就脫手放好。
紫河車說得好聽,其實就是胎盤。
姚紅霞還有點兒惋惜呢,有說法是產婦的胎盤拿回去煮著吃,或者埋在樹底下,叫做紮根,說是對孩子以後好。
那時候她就想帶回來煮著吃的,婆婆不讓才沒有成功。
唉,碰上個霸道婆婆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這會赤腳醫生都說了,胎盤和臍帶其實都是中藥。像健
康嬰兒的臍帶可以治氣血不足和腎虛喘咳呢,她不吃給丈夫吃也是好的啊。
媳婦的目光太炙熱,牛進鵬不由得摸了下腰子的位置...
打從赤腳醫生開始炫耀自個收藏的中草藥后,老牛家問得最多的一句就是能不能吃。
像烏棗,甘草片,老菜脯都不用問手兒就伸出去了。
赤腳醫生想叫徐老太管管,一扭頭髮現人更過分,正盯著犀牛角若有所思的問這玩意真能有那麼大的功效,除非送她一點,否則不信啊。
都到這程度了,赤腳醫生只好答應鋸一小塊下來,不情願說:「別人我可不會給,也就交情深才有這麼一些,回頭再沒有了。」
徐春嬌相當厚臉皮的問那還能補能拿一份交情淺的。
反正等來時兩手空空,走時老牛家心滿意足的要走時,赤腳醫生都沒再笑過,早知道就不炫耀了,代價太大了。
黃校長剛追到赤腳醫生的門口,和老牛家人撞了個面對面。
徐春嬌看著滿頭滿臉都是紅腫大包也不虧心,剛才手都搖斷了叫別過來,別過來就是不聽。
沒啥好說的了,趕緊進屋看病啊!
老牛家齊刷刷讓出一條路來,黃校長哪裡顧得上臉上火辣辣的疼,只興高采烈說:「徐老太,好事啊,上頭喊你當教育站的總務副主任,咱們兩以後一起共事的機會多了去!」
興許是被牛虻蟄得開了竅,黃校長此時一點也不羨慕嫉妒恨,卡在剛開學的特殊
時間點,老師工資的事兒沒落實,欠費學生的學雜費還沒有收繳,那不還得有人逆流而上么。
老牛家屏住了呼吸,眼裡有雀躍有驚喜有不敢置信,都在等老太太開口說點啥都好。
徐春嬌想了想,問了句最關心的問題:「一個月給開多少工資?」
大妞隨口接上,「有一百塊錢嗎?」
那是不可能的,鎮長工資都沒有一百塊錢呢。
黃校長木然的看著徐老太和大妞眼神微妙的多了幾分嫌棄。
奶奶如今更有錢了...是此時此刻牛建國深深的認知。
但是多有錢不知道,而且很想知道。
大人都在瘋狂的說說說個不停,到家門口時已經商量妥了尋常海鮮吃膩了,還得跟隊上申請借船,乾脆去趕山吧。
如今剛過完年,趁著離開春忙活還有幾天,能全家一起出動的時間也就這兩天了。
回頭找一條溪流釣個甲魚回家吃吃,算是慶祝老太太的好事兒。
都路過荒屋了,老牛家還繼續叨叨叨得往前走,商量著啥時候出門趕山釣甲魚。
徐春嬌老年生活就沖著吃這麼一點點的愛好,背著手吸溜著口水已經開始通過意識查找甲魚的一百種吃法。
也只有牛建國溜進了荒屋裡頭,找了張小板凳站起來拉開抽屜,探頭去看自家奶奶到底有多少錢!
人都沒費什麼功夫就摸到了個小布包,拿下來一看是塊碎布頭,裡面既有大團結也有硬幣,還有一些糧票布票啥的。
數了好幾遍,越數心情越是澎湃,無端端生出幾分驚險刺激....
明明就是純粹的想看看有多少錢,但聽見有人開門時,牛建國還是縮起了脖子慌不擇路的把錢放回抽屜里。
「奶奶!」
脆生生的一聲『哎~』苟宋麻溜的瞎應,一路小跑的進屋來,也湊過去看,非要小夥伴再數一遍給自己看。
兩孩子里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吞了吞口水。
牛建國掐著蘭花指,悄咪咪的拿了枚硬幣,想了想又放下,重新捏起一張大團結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