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二章（4）

霍啟忙對著話筒說：「陳濤同志的很精闢，說得非常好，下面請楊成功同志，楊成功你來講講你對人生的認識！」

楊成功在一邊沒搭理他，霍啟對著話筒大喊：「楊成功，楊成功，你再這樣消極對待會議，我就在會上批鬥你，抓你的典型。***」

「犬毛」和陳濤也湊到麥克風前叫道：「成功，成功！講講嘛，咱們這是內部會議，但講無妨嘛！」

楊成功無意於講什麼理想、人生之類的，他說道：「三獸說得有道理，聽什麼老師的，那些老師懂個屁，他們都是裝的，大學教授都不敢說什麼都懂，咱們這些老師一個個的，哎呀，好像無所不知……」楊成功的辭越來越激烈，他開始把學校老師逐個兒往過攻擊，從一個罵到另一個，從說話語氣罵到生理缺陷。

霍啟對著麥克風制止他說：「楊成功你不要跑題，我讓你講人生，講理想，你怎麼開始攻擊起階級敵人了，老是腦子裡一團糨糊，把握不住主題思想。」

楊成功只好說道：「談啥呀談，要說我的人生，我的理想嘛，我只要像《少林寺》里的李連杰一樣，我的人生就算沒白過，那人生才叫人生呢！」

霍啟接過楊成功的話說：「成功，你說去少林寺學武術的事，咋樣了？」

「錢沒籌夠。再說了，給家裡人也不好交代，麻煩事多著呢。」

林勇軍忙問：「你還真打算去呀？」

「當然真去，誰跟你開玩笑，要不然這輩子真完了，李連杰就是我的榜樣，我喜歡李連杰就像霍啟喜歡瓦爾特一樣！」

陳濤對楊成功說道：「成功，我看你別去少林寺了，你知道人家李連杰為什麼功夫那麼好還會演電影嗎？報紙上說了，人家小時候就是做廣播體操做得好才被選上學功夫的，你連個廣播體操都做不好，你能趕上人家嗎？」

楊成功一聽陳濤的話來了興趣：「你說的是真的嗎？報紙上真是這麼說的嗎？」

「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騙你不成？」

楊成功道：「那不成，我得去找他們，我也得去參加廣播體操比賽，李連杰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霍啟依然緊握著話筒：「成功，哥們無條件支持你，走，咱們先去找學校領導，怎麼也得讓你參加廣播體操比賽，不能被你崇拜的人落下了。」

楊成功爬上了主席台叫道：「那我的理想就是去少林寺，學武功，將來做個李連杰那樣的人，孩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回，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楊成功的話音未落，禮堂的大門傳來了叮叮噹噹開鎖聲。和開鎖聲一起傳來的還有嚴厲的呵斥聲。大門被推開了，一道陽光瀉了進來，四個人趴在窗沿上拚命地往外鑽。

第二天早上，早操結束的時候，東風中學的全體學生在操場上站了黑壓壓的一片。

副校長冷靜自信地走到了學生隊列的前面，清了清嗓子講道：「同學們，今天宣布一件重要的事，從明天起，我們全校師生實行『夏令時』，夏令時是怎麼回事呢？相信同學們都知道了，前兩天團委書記已經把這一決定通過廣播向同學們作了通知，他也講了夏令時的具體實行方法，我在這裡主要講一講實行夏令時的意義。夏令時是國家為了節約能源的科學的方法，這是它的第一目的，也是它的最大原則。把握住這樣一個原則，我們才能更好地去執行我們的夏令時作息。節約的意義太大了，不要忘了我們國家還有許多人吃不飽飯呢……」副校長講了好長時間，最後，像口渴了一樣：「好了，我就講到這裡，下面由李主任給大家宣布一件事。」

一個胖胖的中年人來到了隊列前，面無表地講道：「同學們，昨天在我們學校生了一件影響極為惡劣的事，高二二班的楊成功，出來！」

楊成功板著臉慢悠悠地來到了隊列前面。

李主任接著講：「昨天，高二二班學生楊成功私自跑到學校禮堂，亂說亂講，講粗話，罵老師，講女同學的閑話，還接通校園廣播，氣焰極其囂張，影響極其惡劣，還拒絕交代一同進入禮堂的其他幾個人，學校經研究決定給楊成功記大過處分，以觀後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