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此一時彼一時

說亓昊為啥激動。因為陳釗提到了亓昊最關心的事情，在哪裏建都。

陳釗在密信里說，我已經知道了表弟你請到了宋曦，這是個大好事。說明表弟你有人品有格局有能力，所以像宋曦這樣的大儒都歸心與你。相信大梁北方在你的帶領下，一定會改天換地。

但是表弟你現在一定面臨着在哪兒立足的問題。

現在大梁北方雖然地方大，但適合你建王城的地點真不多。畢竟韋氏現在以你為敵。會多方干擾。

所以我有個想法。不如你先在關中的舊都建立你的總部，然後以舊都為根據地，向南向東擴大你的勢力，等你在北方有了足夠的影響力，把控了北方四州。你再挑選你的王都，再把關中地區還給我大涼帝國就行。

陳釗這個提議，就等於在亓昊正瞌睡的時候，給遞過去一個枕頭。

這是他開始想都不敢想的啊。

關中地區那是亓家起家的風水寶地。在大梁叫司隸部，也就是京畿地區。現在關中地區因為修了鄭國渠，那是旱澇保收，洞天福地啊。

現在陳釗竟然說要把這個地方借給他。亓昊明白，這可不是陳釗能做得了主的，必定是他舅舅陳長生的主意。

哎呀，舅舅陳長生對我是真的好啊。人家這格局也是真的大。

不過，亓昊沒敢直接答應。他去找宋曦，問宋曦這個主意怎麼樣！

宋曦一聽，當時眉頭就皺了起來。

亓昊一看，這是不同意的節奏啊！

「大涼帝國沒提別的條件嗎？」宋曦沉吟著問。

「沒有。我表哥說，先把關中借給咱們做總部，等以後打下了江北四州，自己有了地盤了，再把關中還給他也不遲。至於租金或其他條件，沒提。」

「嗯。」宋曦依舊滿臉陰沉。

「亞父，難道長安不適合我們當王都？」亓昊心裏沒底，滿腹疑問的看着宋曦。

「當然適合，太適合了！沒有比這裏更合適的地方了。長安乃龍興之地，秦王如果能拿到長安，則北方定矣，大梁將復興矣。只是，天底下，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我不知道大涼帝國把關中借你使用，日後你將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啊。也許，秦王打下的江山，要被大涼帝國狠狠割去一塊，或者全部免費拿去啊！」

宋曦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他太知道陳長生的脾氣性格了。關中那是大梁的京畿，也是他大涼帝國的中腰位置。特別是修了鄭國渠之後，關中地區是大涼西部的商品糧基地。每年打的糧食，夠附近兩三個州郡使用。大涼帝國為了保衛這個北方重鎮，還在關中地區駐紮了一支主力部隊。另外，還修了鐵路，直通長安地區。

在關中地區，還建有四個軍用機場。

可以說，長安的地位僅次於大涼帝國的兩個都城，東都和河西的新城。就連河西的第二大城市武威，都和長安比不了，那都是弟弟。

所以，陳長生絕不會毫無代價就把這麼重要的地方給亓昊，雖然亓昊是他外甥，但畢竟是外姓人。外國人。

陳長生究竟有什麼目的？

誰也猜不著。所以宋曦不放心。

但人家大涼把這麼好的一塊地捧給你亓昊了，你亓昊要是不接，是不是顯得有些特小心眼兒了？下次沒法和人家大凉對話合作了。

所以宋曦決定，自己去關中看看，會會大涼方面的人員，如果能見到陳長生，那最好。把話講明白了。啥條件說在桌面上了，如果秦王能接受，那就接受，如果不能，那就不要。再去南陽。

亓昊一聽，也行。亞父，咱們一起去。

「呃，你留在這裏吧。你現在是君王，君王怎麼能輕易出國呢。如果真需要，那也得兩國君主商量一個地點，然後共同奔赴。雖然大涼帝國對你有幫助，但你也不能表現得過於低三下四。要不卑不亢，有禮有節！」宋曦凝眉對亓昊說道。

「嗯，亞父教訓的極是。那我就先在這裏組織各地應和的事情。亞父您辛苦，去關中走一趟。相信亞父能慧眼識真，舌戰群儒，說服大涼國主，不要對我們提出太過苛刻的條件，我們等你的好消息。」亓昊作禮道。

「無妨。這也是我該做的。再說，我也好幾年沒去長安了。我先替你了解下那邊的情況，看看究竟適不適合做王都。」宋曦說。

就這樣，宋曦帶了幾個隨員，以民間人士的身份，去了關中。

此時，關中的守將是謝彪。

一聽宋曦來了，謝彪也顧不得他大將軍的身份，急忙說。那老頭兒在哪兒，我去看看他。

對了，把那好酒裝幾壇，咱們這裏有啥特產，都多那幾樣。

謝彪為啥對宋曦這麼熱情，不是因為宋曦的身份有多高貴，而是因為宋曦曾被罰到撫遠縣去閉門思過。而謝彪曾和陳長生去他的草廬去拜師。那時候宋曦還很端著，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

而謝彪作為陳長生的書童，也是狠受了一次宋曦的白眼，甚至險些被宋曦的僕人拿棍棒打出去。

只是時過境遷，他們雙方任誰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謝彪的主子陳長生會成為天下最厲害，權最大的皇帝，萬眾敬仰的真神。

話說如不是有這層關係，別說宋曦是亓昊的太傅，就是當年他是亓無忌的太師，謝彪也不一定吊他。

因為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可以睨視天下絕大多數君王。

不服嗎？我大涼一個重裝合成旅，就可以輕鬆滅你一國。而我謝彪手下，可是掌管着三個重裝合成旅的兵力。

宋曦重回長安，看到樓台依舊，而物是人非。此時長安又是一番繁榮景象，雖然是被占的國都，但大涼並沒有對這裏區別對待，採取削弱措施，反倒對長安進行了現代化改造，這座大城比之過去，竟多了幾分魔幻色彩。這令宋曦心中感慨萬千。

宋曦剛在酒店入住不久，當地官員就隨之紛沓而來。

宋曦一看，大多數都臉熟，因為啥，長安根本就沒怎麼換領導，另外，大梁的統治階層是關中和隴西財閥。

長安雖然歸了大涼管轄，但大多數官員還是這些人馬，還是一套班子。

看到昔日的同僚在大涼帝國幹得也很不錯，有的還升了官。宋曦心裏五味雜陳，不知作何感想啊。

如果是過去，宋曦一定會對他們這些投降的官僚嗤之以鼻。並冷眼看待之。

可現在，他也是來求人家大涼帝國的。就別五十步笑人家一百步了。

但終究，他們沒有什麼話可嘮。

直到謝彪出現，情況才出現了轉機。

「哎呀，宋老學究，你來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派儀仗隊去接你。」謝彪幾步跨到宋曦面前，一拱手大咧咧說道。

「嚯？你是......謝彪？！」宋曦一看來的這個大人物眼熟，稍一思索，既想起陳長生那個有些憨傻的書童來。

「正是我，想不到老學究還認得我。」謝彪一把抓住宋曦的手，激動的說。

「呵呵，怎麼能不認得呢。想當年，你家主人帶着你去拜訪我的情形，歷歷在目，猶在眼前啊！」宋曦呵呵一笑說。

意思是，此一時彼一時啊。當年，你家主人也求過我。

不過，他這些泛酸的話也只能說到這裏為止，因為他還有事情要求謝彪，那就是讓謝彪替他搭個橋，看看能不能見一見此時已是大涼皇帝的窮書生陳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