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暴君必須死
接下來的三日三夜，大理寺、京兆府和巡防營，全體出動，全城搜捕喪屍。
京畿大營主要負責城郊的搜捕。
粗略統計，變異的百姓有三千餘人。
全部燒成焦屍，運送到城外，再以柴火焚燒個時辰。
經此一役，洛陽城不少百姓妻離子散，家庭破碎，有的只剩下孩童，有的只剩下老人……哭聲和哀樂在半空繚繞，經久不絕。
百業蕭條，長街凄清，民生艱難。
這幅光景猶如大戰後的景象，不知何時才能恢復。
然，街頭坊間，依然流傳開當今皇帝弒父殺兄、殘暴不仁的傳言。
因為二十年前的弒父殺兄、大肆屠殺，有違天道，才招至天譴，喪屍作亂，危害百姓三千餘人。
文武百官也有不少人私下裡揣測陛下當年的所作所為，議論頗多。
沈慕如實稟奏了城裡的傳言，「陛下，喪屍作亂，受害者甚眾，百姓心裡的悲苦無處發泄，聽信這種傳言是愚昧無知，也是宣洩心中的悲憤。如今民怨四起，矛頭直指陛下，武力鎮壓非上上策。」
「朕自是知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蕭應淵無奈地嘆氣，「朕也是受害者，百姓怎麼就怨怪起朕來了？」
「全城百姓遭了大罪，家庭破碎，這才被同心盟利用……」
「沈卿，你的上上策是什麼？」
「臣愚見，儘快抓到同心盟主腦江淮等人，將他們斬首示眾，百姓自然會相信陛下是仁義的明君。」沈慕拱手道
，「再者，陛下下一道恩旨，簡略地言明當年之事，對此次受害的家庭給予適當的撫恤，開設粥棚讓那些孤寡的老人和孩童免於飢餓，同時減免洛陽城農工商賦稅一年。」
「臣附議。」諸位大臣紛紛附和。
蕭應淵頷首，「此法倒是不錯。」
他點了四位大臣，「四位愛卿負責東西南北四方的孤寡百姓登記和施粥事宜。」
那四位被點名的大臣驚愕不已。
「怎麼？不願意？」蕭應淵不怒自威。
「臣等自是願意，只是……」他們沒好意思開口，施粥所需的銀錢，他們自掏腰包嗎？
「陛下，施粥所需的糧食和銀錢，不如一半從國庫出，一半由四位大人墊上。」沈慕沉朗道，「四位大人乃國之柱石，理當跟陛下一道憐憫民生疾苦，是不是？」
四位大人不再多言。
蕭應淵讓所有大臣退下，唯獨留下沈慕。
「你搜捕了幾日，同心盟的人一個都沒抓到嗎？」蕭應淵不悅地問。
「臣慚愧，臣無能。雖然有了同心盟諸人的畫像，但他們躲在耗子洞里不出來，著實找不到。」沈慕如實稟奏。
「同心盟不顧百姓的死活，該死！無論你用何種辦法，都要把喪心病狂的同心盟一干餘孽抓捕歸案！」
「臣領命。」
……
一戶民宅里。
江淮滿腔怒火，砸了不少東西，屋裡一地狼藉。
下屬進來，看見盟主坐在太師椅上嗬嗬喘氣，勸道：「盟主息怒。」
「我們花
了不少心血和銀錢煉製的血蛭屍香，竟然全被他們燒死了！」
江淮怒得頭頂冒煙，「還有我精心呵護的屍王，在沈慕的手底下沒過幾招，就被燒得只剩下骨頭。」
他使力狂扇自己的臉，「我輕敵！我驕狂！我低估了沈慕的本事，致使我們謀划多年的屠龍計劃功虧一簣。」
下屬勸道：「盟主千萬不要自責，我們都沒料到沈慕的武功造詣登峰造極。不過，小主人見過我們不少人，他們有了我們的畫像，今後我們在外行事，要慎之又慎。」
他點到即止，盟主應該知道他的話外深意。
「小主人是睿王殿下留在世間的唯一骨血，不僅不能動她一根毫毛，我們還要護她安然無恙。」江淮冷厲地盯著他，「你最好打消這種念頭。」
「是。」下屬謹慎道，「小主人不僅不跟我們同一條心，還幫沈慕他們對付我們，想必她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盟主不會再找她吧。」
「這風聲鶴唳的時候，我敢找她嗎？找她又能幹什麼？」
「盟主，我們煉製的二十多個血蛭屍香都被沈慕他們燒焦了，不如再煉製一批更厲害的……」
「再煉製，再被他們燒焦嗎？」
江淮氣得咬牙切齒，「我們耗費那麼多心血、銀錢，辛辛苦苦煉製出血蛭屍香，他們一把火就燒了，毫不費力，必定有高人指點。」
下屬想了想，道：「聽聞小主人是大理寺的仵作，會不會是她？」
江淮怒斥：「不可能是她。」
下屬冷笑著退下。
江淮枯坐良久，越發的不甘心。
必須為睿王殿下報仇！
暴君必須死！
……
喪屍消滅之後，楚容曄便帶著葉洛雪啟程回東楚國。
而遠去東楚國和親的清河公主，以及四位世家女，一路同行，送嫁使是禮部的官員。
葉姝影和葉洛風送到南城門外。
葉洛雪抱住她，依依惜別，哭紅了眼。
「大姐，大哥，我會時常給你們寫信……」
「爹爹回京了，若他沒公務，我們一家子去東楚國看你們。」葉姝影拍拍她的脊背，輕軟道，「別哭了，莫讓你家殿下看笑話。」
「唔~」葉洛雪低頭拭去淚水。
葉洛風誠懇道：「殿下，請您務必照顧好二妹，葉家感激不盡。」
楚容曄頷首，「不必懷疑本王對小雪的情意。」
話別後，他們上了馬車，漸行漸遠。
少少每每想起那日離別的情景，就覺得不可思議。
「多多，葉洛雪對你有這麼深的姐妹情誼嗎？」
「原本沒有，她在林家遭受了冷遇，知道林家人靠不住。後來我幫她逃脫陪嫁世家女擢選，她知道我對她沒惡意，便從心底認可我是大姐。」葉姝影解釋道。
少少瞭然地點頭，感喟道：「她逃脫了成為太子妾的命運，卻成為懷王妃，也是歪打正著。她和懷王殿下的這樁姻緣，你看好嗎？」
「眼下看來，懷王殿下是品行端正的良善之輩，過了五年、十年，他
會不會性情大變，尚未可知。」
「那就看葉洛雪的修行，看她能否拿捏住自己的夫君。」
她們在大理寺一邊說著閑話，一邊記錄血蛭屍香案的案卷。
宮裡的小內侍來傳陛下口諭，傳她們進宮領賞。
「沈大人在宮裡嗎？」葉姝影謹慎地問。
「咱家出宮時，沈大人並不在宮裡。」小內侍道。
葉姝影和少少一道進宮，來到御書房。
蕭應淵高高在上地坐在御案，森冷的目光掃向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