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爭論

那是尹惜凡第1次與娜塔莎見面的場合。當娜塔莎談起她的來歷時，愛麗絲曾經直接了當的讀取了對方的記憶，並且從中看到了引發娜塔莎所在村落災難的非凡道具。

1枚有著機械齒輪雕刻的懷錶。

愛麗絲在了解了這件事之後第1次在尹惜凡面前長吁短嘆，並且責怪尹惜非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和她說明。

帶有齒輪裝飾的懷錶，其所代表的不正是機械與時間嗎？尹惜凡可不認為這種東西會是什麼巧合，更重要的是，那枚懷錶也確確實實的憑藉1己之力便引起了大規模的獸化現象。1件件事情都清晰的表明，那東西絕對不會僅僅是1件非凡道具。

伊千鑫在之前的交談中也說過，自己母親得到的那本儀式書是從西方傳來的，這也能和那接卸懷錶的產地能夠對應。

尹惜凡依稀記得，愛麗絲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反應十分劇烈，可在想要給他解釋的時候卻又3緘其口。以愛麗絲的性子，如果是關鍵的情報，她就算拼著受傷的代價也1定會和他說明。可如果愛麗絲當時所面對的是1位能夠做出回應的神明呢？

即便尹惜凡現在依舊不知道所謂的神明究竟是何種存在，可僅僅是條件合適便能夠通過簡單的儀式產生非凡效果這1點，這個時間與機械之神就絕對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傢伙。對方能夠無視數千公里的距離，點對點的在現世發揮自身的能力，這種表現顯然要比愛麗絲都恐怖。

自己的姐姐和這位未知的神明聯繫還不僅於此。國秋雨就曾經描述過，尹惜非以自己的名義招募了1批實力高強的非凡者私下裡探索了位於華國境內的遺迹。

那次的調查，尹惜非不惜違反了清道夫的規定也要私自調查，甚至還帶上了沒什麼戰鬥力的娜塔莎。

根據國秋雨的描述，那處遺迹十分危險，就算和棄天魔窟相比也不遑多讓。即便是尹惜非國秋雨以及聖堂的兩名高手坐鎮，也差點在裡面團滅。尹惜非也是從那處遺迹出來后狀態便有些異常，對待關於元力方面的事情上的態度轉變了很多。

尹惜凡並不知道那處遺迹裡面究竟有什麼，可絕對和尹惜非的關係很大。因為國秋雨在那次的交談中曾經透露，連接遺迹與現世的傳送門只有尹惜非能夠開啟，並且那扇傳送門的外觀也是由齒輪所組成的。

1時之間，尹惜凡就像是找到了關鍵拼圖的孩子，終於將自己面前那4散分離的拼圖連接到了1起。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自己的姐姐恐怕已經在暗中接納甚至成為了那位神明的信徒，不然無法解釋在她身上發生的那麼多奇迹與她本人和這類與機械相關的神秘造物的聯繫。尹惜凡也逐漸理解了愛麗絲之前為什麼會破口大罵自己姐姐是個騙子了。

他自己和愛麗絲的連接就十分的緊密與危險，兩人身上所出現的變化會影響到另1人身上。愛麗絲已經在十分克制自己的變化影響到尹惜凡了，可在她陷入沉睡之後，她的元力還是不可避免的對尹惜凡的身體造成了影響。

如果不是愛麗絲提前對尹惜凡做出了某些改造，當她的第1滴元力流入尹惜凡體內的時候，恐怕他已經爆體而亡了。相反，尹惜凡的變化也會潛移默化的反應到愛麗絲的身上。隨著尹惜凡實力的提升，愛麗絲能夠影響現世的手段明顯增加並且變強了，甚至能夠無視世界的限制，直接出手去干預某些超階的存在。

這也是愛麗絲來到現世必須選擇人達成契約的目的。她的契約者就是她在現實世界立足的根基。

可尹惜非卻欺騙了愛麗絲，1邊向她討要著獎勵，1邊私下裡和另1位神明達成了某種關係。有著這位神明的庇護，尹惜非自然能夠輕鬆的在愛麗絲手中獲得好處，並且敢於用各種各樣的謊言去搪塞她。

然而這樣的行為卻招來了尹惜非的死亡，在那場未知參與者的謀殺中，這位神明並沒有保下她。尹惜凡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姐姐的自作自受，畢竟並不是所有高階的存在都會像愛麗絲這樣不計代價。尹惜非做的沒有錯，在面對這些恐怖的未知存在時，她根本沒有資格去嘗試哪1位能給予她更多的幫助，哪1位存在善意。實力的差距註定了她只能選擇其中1條路1路到黑。

想到這裡，尹惜凡不由的苦笑了1聲。尹惜非確實魯莽，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悍不畏死的撲到愛麗絲這顆救命稻草上，甚至不惜讓這種恐怖的存在留在自己的身體之中。雖然他確實獲得了愛麗絲給予的堪稱頂級的報酬，可做法也確實過於極端了些。

尹惜凡並不知道，在愛麗絲所在的那個遙遠世界中，對於他們姐弟2人的行為有著明確的劃分。

尹惜非只是接受了神秘存在的幫助，成為了對方的信徒，在享受神秘存在下發的力量同時幫助其完成些許事件。而尹惜凡則被成為使徒，神秘存在最為直接的代言人。尹惜凡存在的本身就是愛麗絲的意志所在，他所做的1切事情都能夠直接代表愛麗絲的意見。

如果愛麗絲能夠更進1步，去攀登那遙不可及的天梯，嘗試去成為那被稱為神明的存在，那尹惜凡的地位則會再次得到提升，成為愛麗絲唯1的神選者。事情如果真的發展到這1步，即便他們想要隱瞞，他和愛麗絲之間的關係也會通過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方式被送到那個遙遠世界的各個大人物手中。尹惜凡的名字也會被記錄在各個龐大勢力最為重要的記錄里。

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尹惜凡不會有1絲時間因為自己的地位提升而欣喜，因為他立刻會面臨數量眾多的神秘存在的直接打擊。畢竟，愛麗絲存在的本身，並不是什麼能給人安全感的東西。

……

「嘭！」纖細的巴掌拍在風格古典的木製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看似結實的桌面在這1掌之下直接碎成了大片粉末，隨即落在其下的精美地毯之上燃起金黃色的火焰。

火焰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剛才拍桌之人1腳踩滅。

1名看起來只有十12歲的男孩從座椅上站起，滿臉憤怒的盯著圓桌對面之人，怒喝道：「法蘭妮·古德里安，我再次警告你，你們家族對於那個罪人的包庇已經過火了！

我們新冬帝國1次次的退步換來的確實你們的得寸進尺，我們的耐心並不是無限的。按照之前達成的約定，你們家族必須每3個月報告並讓我們檢查1遍萬色蝶的具體情況，可現在都半年了，別說實際的檢查，就連1份報告你們都沒有上報，你們究竟在隱藏著什麼？」

在少年的對面，78名護衛的保護之下，有著1頭赤紅色長發的少女似乎終於從困意中蘇醒了過來，第1次抬頭看向正在咆哮的少年。

思考了兩3秒中的時間，這位被成為法蘭妮的少女似乎才終於回憶起對方的身份：「新冬帝國的騎士團長先生，抱歉我昨天睡得有些晚，現在還很困沒聽清，您能再重複1下你的訴求嗎？」

少女的話十分的柔和卻反而讓暴躁的男孩冷靜了下來。這倒不是他突然良心發現，而是因為剛才冒失的舉動，他腳下這座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城堡的防禦設施被1項項的快速啟動了。

充沛到幾乎能引起爆炸的元力在瞬間布滿了整個空間，無數巨大且複雜的法陣快速浮現，在窗外的天空不斷翻飛著。

78名頭髮同樣赤紅的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穿過了房間的牆壁出現在了周圍，他們1身鮮紅色的斗篷將面部遮得嚴嚴實實，沒有暴露1絲1毫的敵意，可身上散發的氣息卻讓年輕的騎士團長有些畏懼。

他十分理智的選擇了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回到了座椅之上。即便他這次到訪是帶著任務前來的，也算是擁有1定的外交豁免權，可如果真的在這裡和對方動起手來，恐怕絕對會被殺死在這裡。

「不，在古德里安的地盤上動手，恐怕死只是最好的結局。」年輕的騎士團長對自己的處境有著清楚的認知。

即便他所忠誠的新冬帝國與法蘭妮的古德里安家族同樣都是年輕的勢力，從出現到興盛都只過了幾百年，可真要比拼底蘊，還是對方要更深1些。畢竟古德里安家族可是實實在在的擁有1位神明庇護。

「萬色蝶的事情，貴方今天必須給我1個交代。如果答覆不能讓我們滿意的話，我們新冬帝國就會向所有締結盟約的組織提議展開公投，我想到時候你們像隱藏的東西就都要被挖出來了。」即便身體已經服軟，可這位年輕的騎士語氣卻依舊強硬。

「當然，定期給周圍的勢力進行彙報這是我們1開始就談好的，作為收容原初之獸萬色蝶的代價，我覺得這1點也很合理。」1頭紅髮的少女輕輕捻著下巴，有些疑惑：「而且我也確實命令定期向貴方遞交報告了，難道新冬帝國沒有收到嗎？伊利斯，怎麼回事？」

隨著少女的話語落下，1個站在她旁邊的中年女子立刻上前，面露難色的彙報道：「家住，您確實有說過這件事。不過近期家族1直在斡旋貪狼島與無盡之海的爭端，大部分人力都派了出去。所以我就私下延後了報告的發送。」

「你怎麼能這樣？」法蘭妮就像是個權力被架空的孩子，皺著眉責怪道：「我們家族收容萬色蝶已經是佔了不少便宜，你現在竟然還向周圍的其他勢力隱瞞了這種事情！滾下去，去長老會領取懲罰。」

隨著中年女人1臉愧疚的退場，古德里安的家主看向了對面的男孩：「抱歉，看來是我們這邊出了些問題。這些天滯留的報告我們會在這幾天送達，不過具體的檢查就要再往後拖1段時間了。您也看到了，我們族內現在人手確實有些短缺，如果在檢查過程中讓萬色蝶那畜生弄出什麼動靜對大家都不太好。」

新冬帝國的騎士團長臉色噌的1下再次漲紅。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法蘭妮這是在對他演紅白臉，然而還不等他發出質問，對面的家主卻率先說道。

「哦，對了，忘記提醒騎士團長閣下了。今天我們家族還會有其他的客人到場，您最好在她們來之前離開這裡，不然可能會發生些不太好的事情。」法蘭妮1臉微笑，眼睛幾乎要眯成縫隙。

「你這是在威脅我？」男孩聲音逐漸冰冷了起來。雖然在這裡戰鬥確實會死，可他也無法忍受對方對於自己和國家的侮辱。

「不，別誤會，我只是害怕您和我之後的客人起衝突。」法蘭妮的話剛說完，還不等對方回應，便聽到第3個聲音在走廊上響起。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1道頗為爽朗的笑聲過後，4名女子走進了兩人所在的房間之中。

這4名女子看起來都頗為年輕，也就2十上下的樣子，可身上所散發的元力卻連城堡的自動過濾法陣都無法徹底驅散。4人衣著都十分的有個性，似乎是在彰顯自身個性1般，找不出1件相似的穿搭，可她們的樣貌卻會讓人產生怪異之感。幾乎完全相同的樣貌鑲嵌在4張少女的臉上，很難用樣貌來區分她們究竟誰是誰。這時就能體現她們那怪異著裝的用處了。

4人之中最顯眼的是為首之人，1身純黑色的高貴禮服，其上流淌著不知名的液體。幾條如同觸手般的布料從衣服的縫隙中冒出頭，無風自動。

看到這私人出現的瞬間，新冬帝國的騎士團長几乎從椅子上跳了幾來，不過在他起身的前1刻，肩膀卻被那1身黑的少女摁住。那深黑色不知名液體順著少女的手滴落在男孩的肩膀與上衣上，將1塊塊布料沾染成了黑色。幾根布條也似乎在按照主人的意願纏繞上了少年的手臂，不斷的摩擦收緊。

「法蘭妮小姐說笑了，我們怎麼會和這位騎士團長起什麼衝突呢，羅剎可是最愛好和平的組織了。」少女說話之間，身上的黑色液體還在不停滴落到對方身上，可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少年此刻卻不敢有1絲造次。

「尼古拉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話問的。」1身黑水的少女將手從對方1個肩頭轉移到另1個肩頭，似乎故意想要將對方的衣服弄得更臟：「我們羅剎本身就和古德里安家族是盟友，派幾個人過來慰問1下不是很正常嘛？倒是你，新冬帝國最近好像在大量徵兵啊，現在也不是什麼危險的時間，你們想做什麼呢？

連你也跑到這種地方來了，怎麼，是在做戰爭前的偵察嗎？」

「你不要胡說！」騎士團長想要站起和對方理論，可雙方的力量差距要比他想像的更大，任憑他使出全身的力氣都無法行動1下。

名為尼古拉斯的少女笑了笑：「開個玩笑嘛，別在意。不過你們新冬帝國最近確實有些問題誒，聽說最近挖出來了1個序冬帝國的殘黨，你們是想要把莉莉絲·安復活嗎？別露出那麼驚訝的表情啊，這種消息對於我們來說很容易拿到的。

放心，我們不會制止，不過你們復活成功的時候就準備和我們羅剎直接開戰吧。我們可是有很長1段時間沒獵殺過原初之獸了，不知道這隻幾百年前的傢伙手感怎麼樣，姐妹們可都有點等不及了。」

如果是其他勢力的人說出這話，騎士團長或許還會覺得對方實在虛張聲勢。可說這話的是尼古拉斯，就讓他不得不掂量1下對方真的這麼打算的可能了。畢竟在外人看來，整個羅剎有1個算1個，全是瘋子。久遠年代時的禁忌技術終究對這些人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讓她們無時無刻不在嚮往著戰鬥。關鍵是，新冬帝國還打不過這群瘋子。

「我們絕對沒有這種打算，希望尼古拉斯小姐能和羅剎上報這件事，我們還是要以和平為重的。」騎士團長說完這話，便努力掙扎著從對方手中掙脫，然後頭也不回的直接離開了房間。

「哼……」幾道飽含可惜味道的冷哼從尼古拉斯身後的3胞胎口中響起。顯然，剛才這位渾身黑色小姐所說的話並不是虛張聲勢。

等到那位年輕的騎士團長徹底消失在走廊上時，法蘭妮才從家主的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到幾名羅剎面前，毫不在意的和尼古拉斯握手，任憑對方身上的黑色液體污染了她的皮膚。

「十分感謝，你們來的很是時候。如果再晚1點很可能讓他看出些問題。」法蘭妮不似剛才那般坦然，鬆了口氣說道。

尼古拉斯那囂張的表情立刻沉了下來，低聲說道：「走，帶我去見見她，我們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