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人禍

無邊的黑暗將城市籠罩，整潔的地面被各式各樣的孢子所侵佔，有些高樓自與巨大的岩柱重疊在了1起。彷彿昆市已經幾百年沒有人居住過1樣，重新回到了大自然的懷抱。可邵燕等人卻十分清楚，這座城市在3天之前還是那樣的正常。

「這是空間重疊的結果，如果你仔細觀察1下的話就能發現那些蘑菇的怪異之處。它們並不是在這幾天中就生長出來的，而是被從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地方憑空轉移了過來。看那邊，那些蘑菇並沒有生長在馬路的瀝青之上，而是穿透了路面的上層與地面重疊在了1起。

兩個世界之間的衝突要比想象之中更大，而僅僅幾天的時間不允許它們實現完美的重合。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只要時間拉的夠長，整個昆市就會徹底沉入遺迹之中。」阿爾法的隊長非常平易近人的和邵燕几人解釋道。

她並沒有講明事情發展到那1步的後果，可身處這裡的所有人都清楚，到了那1刻，這處空間都會與那不知名的遺迹融為1體，徹底從現實世界被抹去，就像是現在的齊市那般。

邵燕几人沉默不語，顯然在此之前她們並沒有意料到昆市之中的環境已經如此嚴峻。

「別愁眉苦臉的。」隊長輕輕拍了邵燕的肩膀：「你們是少數在昆市異變之前見過這裡的人，十分重要。現在昆市還並沒有徹底與遺迹融合，所以還保留著原本的空間屬性，與遺迹內部相比，它至少還符合我們的某些認知。你們要做的，就是觀察周圍出現的之前昆市中所不存在的東西，並提前向我們預警。」

邵燕點了點頭，跟著大部隊繼續前進。

清道夫對於這次任務的人選十分嚴格，單看阿爾法小隊的隊長水平便極高。雖然和隊5里絕大部分的成員都並不熟悉，可這位女性卻十分熟練的管理並指揮著它們，就如同在指揮自己親自培養的隊51般。

阿爾法小隊在這麼1名隊長的帶領之下，飛快地朝著這次任務的目的地前進。

隨著昆市與遺迹的融合，不僅僅地面的植物，就連1些不屬於現實世界的小東西也1同跟了過來。十分鐘之內，前進的阿爾法小隊便遭遇到了4波獸的進攻。似乎是因為剛剛被傳送過來的緣故，這些兇狠的巨大生物表現的十分狂暴，在注意到阿爾法小隊動向的第1時間便朝著它們發動了襲擊。

如果放在平時，這些4階打、擁有非凡能力的怪物確實足夠棘手。可在面對阿爾法小隊這樣1批精銳清道夫，它們的襲擊甚至沒有造成隊5的慌亂。

第1次合作便彼此之間配合默契的清道夫們在怪物進攻的瞬間便各自分組朝著對方反撲了回去，伴隨著坐鎮隊5中央的施法者展開法陣，整個過程甚至都不會有1絲聲響傳播出去。

接2連3高達數米的怪物甚至在這群黑衣人的手中都撐不過1分鐘便被大卸8塊，不留任何1絲威脅到隊5安全的危險。

「元力濃度高的嚇人，甚至足以讓這些獸跑出來自由活動了。」阿爾法隊長看著戰鬥后留下的數具獸的身體低聲說道，隨後便命令隊員將這些怪物徹底粉碎。如果將這些獸的屍體帶出去，不管是清道夫自己研究還是切割下來進行拍賣都能夠獲得不小的收益，可現在的他們卻沒有這個時間。

短暫的戰鬥總結甚至沒持續3分鐘，阿爾法小隊便繼續開始前進。只不過他們這樣風風火火的步伐在聽到邵燕的1句話之後突然停了下來。

前行的過程中，邵燕無意間1瞥忽然看到前方道路的樓宇之中似乎出現了1座不該存在的大樓。因為這條路線和她們撤離時所走的路有些許的重疊，所以在看到第1眼的那刻她便意識到有些不對。

「那棟樓好像不太對勁。」伴隨著邵燕這句話的說出，隊長立刻讓整支隊5停了下來，在極為短暫的1秒沉默后「散開，準備戰鬥，重火射擊許可」的命令被接連下達。

在邵燕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隊5中的清道夫們便全部進入了戰鬥的準備之中。尤其是隊5的後方，1根根原本被黑布包裹的大型槍械與火箭筒被撕開了密封膜。

事實證明，隊長的命令並不是小題大做。就在這邊做好戰鬥的準備后，那棟剛才被邵燕說有問題的大樓忽然動了起來。

原本稜角分明的外觀在幾秒之內扭曲變形，1對巨大到近百米長的蟹螯從大樓的背後伸出，帶著無匹的威力朝著阿爾法小隊的位置砸來。

不需要隊長再次下令，隊5後方重火力班組在第1時間進行了回擊。看起來像是科技造物的槍械在運轉的瞬間散發出了各色的光芒，無數複雜玄奧的法陣自槍械之間綻放，隨後巨大的轟鳴如同鞭炮1般炸響。

大小不1的炮彈在各色光芒的包裹之下拖著1道道白煙，朝著那巨大的蟹螯激射而，於天空之中釋放出1連串的爆炸聲響。那巨大的蟹螯瞬間便被這恐怖的力量撕成了粉碎，巨大的建築也想起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可阿爾法小隊的攻擊卻還沒有結束，就在重火力班組齊射的同時，隊5中央的另1波人快速的利用自身的能力和隨身攜帶的材料於地面之上建造著什麼。短短1分鐘的時間，1台造型簡陋，各種電線與內部結構都暴露在外的巨炮出現在了阿爾法小隊的正中心。

「衝擊預備！」在巨炮為首的1人呼喊的同時，恐怖的震蕩自巨炮之中傳出，將數公里的地面都真的晃動了加下。隨後，1道金黃色的光芒便從巨炮之中打出，精準的命中了那變形成為大樓的軀體之上，將其貫穿。輝煌的光芒在擊穿了大樓之後飛出了數十公里才堪堪停下，並久久停留在岩洞的頂端，像是被人用黃色的蠟筆畫了條線般。

隨後，大樓內部也升騰起了金色的光芒，在短短兩秒的時間便自內而外的將整棟大樓粉碎瓦解，那巨大的怪物在這麼短的時間便消逝在了空氣之中。

看著那龐然大物在失去了生命力之後緩緩朝著地面傾倒而去，阿爾法小隊的隊長臉色卻愈發凝重了起來。剛才那1波攻勢看起來恐怖和強悍，可其中的花費確實個無底洞。大量的非凡槍械開火與奧義煉金工坊的1次性攻城炮齊射1次的花費就足足燒了上千萬。

消耗的資源是小，更重要的是，那如同樓宇1般的怪物顯然不只是5階的獸。昆市之中的空間就和之前的報告1樣，依舊允許實力更加的非凡者和其他生命生存在其中了。而且，他們剛才攻擊所發出的巨大聲響也根本無法掩蓋。

「立刻放棄攻城炮，全隊準備急行軍！」阿爾法小隊的隊長在重新集結隊5后便下達了第1個命令。

「什麼？」正拆炮拆到1半的清道夫們1愣，隨即覺得自己聽錯了。「隊長，只要給我們5分鐘時間，我們就能將這炮拆下來。如果把它扔在這裡，我們手上的素材就只允許我們再發起1次攻擊。」

「5分鐘時間太長了，立刻放棄手上的1切工作，繼續朝著任務的目標地點前進！沒時間給我們浪費，剛才製造出來的聲音太大了，那些隱藏在城市之中的傢伙絕對注意到了。」

就像是在印證隊長的預感1般，就在阿爾法小隊開拔的時候，1道視線從距離他們不遠處的1棟高樓之中投了過來。

再次上路的阿爾法小隊提高了速度。平均擁有4階實力的清道夫們在城市之間以正常人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著任務地點狂奔而去。

似乎是上天對於他們的憐憫，在遇到那隱藏成高樓的巨大怪物之後，阿爾法小隊就再也沒有遭到任何獸的襲擊，有驚無險的沖入了這次任務的目的地——1處施工到1般的建築工地。

建築的骨架已經拔地而起，鋼筋混凝土的樑柱如同巨人的肋骨，支撐著整個結構。這些樑柱在某些地方還裸露著，等待著下1步的施工。腳手架圍繞著建築的外圍，形成了1個臨時的外殼，像是給大樓穿上了衣服。地面上，1堆堆的建築材料雜亂無章地堆放著，包括水泥袋、磚塊、木材和各種工具。1台靜止的混凝土攪拌機之中的液體已經凝固，向著這些外來人描述著當時的情況。

這裡就是那隊沒有撤出遺迹清道夫最後發出求救信息的地方，跟隨他們1起被困在這裡的，還有1萬到兩萬的城市居民。

可當邵燕來到這處工地附近的時候，心卻徹底沉到了谷底。安靜，太安靜了，這處建築工地中完全沒有任何聲音，不像是數萬人的聚集點。1想到剛才他們所遇到的那比樓還高的巨大怪物，她就感覺事情有些不妙。

難道是被困在這裡的清道夫和普通人遭受到了獸的襲擊，被迫遷移到了別的地方？邵燕1邊這麼想著，1邊看向阿爾法小隊的隊長，卻發現對方的表情已經陰沉到了極點。

作為1名5階的非凡者，隊長自然察覺到了比邵燕更多的信息，比如這處建築工地所殘存的元力波動，比如那彌散在周圍極端的負面情緒以及……那衝天的血氣。

繞過距離馬路最近、完成度最高的大樓，阿爾法小隊在1個剛剛挖出地基的大坑前停下了腳步。

隊5中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饒是在場的眾人都經歷過不少大場面，也無法在眼前的畫面前保持平靜。

地基的大坑之中，大量居民的屍體像是花瓣1般將坑底鋪滿。他們的臉徹底定格在了驚愕與絕望之間，沒有了1絲生氣。而在大坑旁，綁著1排面目模糊到已經認不出是誰的屍體，他們的身上都穿著殘破的黑色制式風衣，顯然是那些清道夫的隊員。

經過了最初的驚愕之後，隊長几乎是立刻便觀察起了周圍的狀況。

「這些清道夫在死前受到了很嚴重的折磨，只不過他們最終的死亡原因確實因為被某種能力奪取了生命力。就和那些大坑之中的居民1樣，並沒有受到什麼致命傷。」隊長冷靜的分析道：「獸顯然是不具有這麼高智力，讓他們完成這種舉動的，很明顯，做出這些事情的同樣是人。而現在依舊活躍在昆市之中的，就只剩下伊家的那幫人了。

不過在做過了這些事情之後，我很懷疑伊家究竟還有沒有能夠稱之為人的存在。」

1萬多人，伊家竟然說殺就殺，甚至沒有留下來作為與清道夫談判的籌碼，或許他們從1開始就沒有打算和外界妥協了。而更然阿爾法隊長所疑惑的卻是，伊家這麼做的原因。

「全隊都有，立刻做好戰鬥準備，以戰備狀態向出口撤離！」似乎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隊長忽然對著手下下令道。

那些被殘殺的清道夫剛剛被從柱子上解下，還沒來得及入土。

雖然有些過意不去，可阿爾法小隊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集結，並且有序從這處建築工地之中向著西南方撤離。即便小隊的成員有不少心裡已經不滿，可至少現在他們還身處任務之中，作為精英的他們自然不會對隊長的命令有所意義，只不過已經有幾個人打算在任務結束之後將阿爾法隊長這次任務中不合理的命令寫成報告投訴給上面了。

阿爾法小隊剛離開工地踏上了來時的那條馬路，他們的腳步便聽了下了。就在小隊返回的路徑之上，1名不知何時到來的人影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那是1名身材有些瘦小的老者，對方全身上下都被黑影所籠罩，看不清具體的模樣。只有1雙眼睛散發著紅光，就像是傳說之中的惡魔1般。

空氣之中不斷的傳來哀嚎，鼓噪的元力波動無時無刻不從對方的身體之中散發出來。對方似乎根本無意隱藏，就這麼大大方方的站在馬路的最中央。

小隊之中的所有成員都感受到了身體之中的元力正在瘋狂的涌動著，預警著面前這個瘦小身影的危險。像是邵燕這種實力較差的非凡者，甚至只是在看到對方的那1刻便感受到了無比沉重的死亡預感。

「終究是晚了1步嘛……」阿爾法隊長自言自語道。早在看到那個萬人坑的時候，她就意料到事情的嚴重性。伊家如果沒有什麼需求，根本沒有必要去殺死那些市民，然而他們依舊這麼做了，還是直接將那些人的生命力奪取的方法。

再結合昆市目前階級上限被解除的事實，很容易得出伊家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製造超高階的非凡者這1結論。

「對手預估實力為6階，5階以上的清道夫出列備戰。其餘隊員原地戒備，隨時準備應對伊家其他成員的偷襲。」隊長1邊說著，1邊緩緩走出隊5。整支隊5之中，共有7人跟隨著她的腳步走出，與那瘦小的身影遙遙相對。

這8人看起來似乎並不緊張，在與對方對峙的時候甚至還說起來玩笑話。

「喔，這次任務還有這種獎勵的，平常在局裡和領導們交1次手不知道得付出多大代價，沒想到這裡免費。」1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男性說道。

「你這麼喜歡，1會你打頭陣好了。上次被領導教育都給我打出心理陰影了。」1旁微胖的女清道夫嬉笑的說道。

「可別，這種事情當然得留給隊長啊。」年輕男性連忙推脫：「我可不能搶了功。」

「那好，1會我來主攻。」沒想到隊長卻1口答應了下來。「你們在1旁輔助就好。」

周圍的清道夫們雖然有些意外，卻都沒有異議。作為阿爾法小隊的隊長，這名中年女性確實是隊5之中的最強者，即便是面對曾經那個臨安的天才，她都能輸的不那麼難看。

「也不知道這傢伙和尹惜非相比誰更強1些。」阿爾法隊長在心中自嘲了1句，隨後出聲向著周圍的同伴提醒道：「那我開始了。」

阿爾法隊長的話剛說完，她的身形便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便出現在了那瘦小身影的背後，右臂如鞭朝著對手的後頸掃去。

「嘭」的1聲悶響，那名瘦小身影甚至沒有進行防禦，他的身體之中便躥出了1團黑色的影線替他擋住了攻擊。瘦小身影1步未退，隊長卻被自己的力道向後擊退了數米。

赤紅色的眼光晃動，渾身散發著黑氣的身影剛想要反擊，背後卻有數道勁風襲來。慢了1步的7名5階清道夫幾乎同時朝著他發起了攻擊，戰局瞬間變得混亂了起來。

在高階非凡者戰作1團的同時，後方的阿爾法小隊也開始了戰鬥。

就和阿爾法隊長預料的那般，在幾名5階的非凡者離開隊5之中，伊家隱藏在暗處的家族子弟便立刻開始對小隊發起了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