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四章 最後謀殺
石鐵丹歸案之後，午哥這夥人精神防線有點兒崩潰，牽線人和財務都快速交待了問題，錢文喻這筆交易，討債公司整整收到了一百一十萬傭金。
他們是通過網上的業務介紹人得到的這筆業務，李笑知道，就算不是他們承擔這筆業務，一樣會有其他公司鋌而走險。
這兩人和充當打手的那些年輕人一樣，都沒有參與最後的謀殺。
究竟誰才是殺人的真兇？
可惜剩下的那個人是啞巴，李笑和他說了半天話，他一言不發。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是徹底無聲的。
李笑在紙板上寫了幾個字：「你知道是誰將錢文喻裝在狗籠子裏，扔進了紅湖嗎？」
他把紙板拿給啞巴，啞巴使勁兒搖搖頭，看來他壓根不識字。
看來，他和這個世界是完全絕緣的，這種人最適合執行秘密任務，因為他沒有告密的條件。
李笑沒有放棄，他找來市裏啞語學校的老師，想要打手語和他交流，可是啞巴同樣看不懂手語，他就是個徹底無法和這個世界溝通的絕緣體，李笑實在沒有辦法，只好選擇放棄。
最後只剩下了最難纏的午哥，江隊對他只是例行公事的走了一下審訊程序，便將他臨時扔進了看守所，不聞不問。
現在只有從他身上突破了，他是李笑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提審他時，李笑開門見山的說：「申午，錢文喻你認識嗎？」
「不認識，從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午哥中氣很足的說。
「那麼石鐵丹呢？他落網了，已經將所有罪行都交待了，包括和你之間的秘密交易。」李笑正色說。
「他落網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們之間的交易都是透明的，哪兒有什麼秘密交易？」午哥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郊外倉庫的啞仆是做什麼的？」李笑見他不見棺材不落淚，繼續把自己掌握的重磅炸彈拋出一個。
「他！就是個普通喂狗的。」午哥看來是要頑抗到底，他坦然撒謊道。
「真有那麼簡單嗎？那個啞仆已經被送往市裏的啞語學校，和很多聾啞人在一起學習啞語，相信他很快就能與啞語老師交流了。」李笑面對一個不停撒謊的人，他不能就此認輸，便還了對方一個謊言。
午哥有點慌，他沒有說話，看着地面，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抬起頭，氣憤的說：「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警察，有什麼資格處置我的人，這個啞巴，你知道我找他找的有多辛苦，為了帶走他，我花了多大一筆錢給他的父母，你們憑什麼從我手中掠奪走他，把他改造成你們想要的樣子？」
看到他的陣腳亂了，李笑心裏有一絲得意，但他看着他氣急敗壞的樣子，非常生氣。生理缺陷的人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個他的私人工具、或者秘密武器，他根本就沒有將啞仆當做平等的人對待。但李笑不想刺激他，繼續說道：「你們團伙成員全部都落網了，所有人都交待了犯罪經過，你的僱主也坦白了雇兇殺人的事實。所以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們一樣可以零口供辦案。臨死之前，你就不想把你心裏的秘密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嗎？」
「人不是我殺的，是啞巴，是啞巴一個人雇了艘船，把船劃到紅湖中，然後連人帶箱子扔進了湖中。我沒有殺人！」午哥終於坦白了。
李笑一天他就在撒謊，啞巴根本無法和外界的人交流，他怎麼能僱到船？李笑大聲斥責午哥「胡說」，把他的破綻指了出來。
「就算我幫他雇的船，那也不關我的事，是他一個人開着船去拋屍的，所以殺人兇手是他，不是我。」午哥大聲辯解道。
「沒那麼簡單，你才是真正的幕後主謀，啞巴不過是聽你的吩咐而已。」李笑說道。
案子審訊到了現在，一切真相大白，李笑以為一切圓滿結束了，他可以開開心心和韓曉越過個聖誕節。
可是幾個月後，案子公審時，真相又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改變，啞巴當庭翻供，為了讓啞巴死的明白，法警通過簡筆畫的形式，把他犯案的過程一一畫下來。
第一幅畫是有人被關進了狗籠子，啞巴看懂了畫，拚命點點頭。
第二幅畫是有人給狗籠子裏的人送飯，法警指了指啞巴，又指了指送飯人，啞巴依舊拚命點頭。
第三幅畫是狗籠子裏的人被裝進了木箱子，被兩個人抬到了車上。法警指了指其中一個人，又指了指啞巴，啞巴還是點頭。
第四幅畫是汽車來到湖邊，箱子被兩個人搬到了船上。啞巴還是點頭。
第五幅畫是一個人站在湖邊，向湖中船上的人揮手再見，船上還放着箱子。啞巴看到這幅畫之後，使勁搖頭，戴手銬的手不停的舞動，指著岸上揮手再見的人，擺擺手，意思好像說他不存在，他又使勁往船上指了指，比劃出兩個手指頭，很明顯，湖中拋屍的事，並不是啞巴一個人單獨行動的。
法警明白了啞巴的意思，他很快修改了第五幅畫，是兩個人站在船上，船向湖中駛去，船上還放着箱子。
啞巴看了修改後的畫，使勁兒點點頭。
法警會意，將之前畫好的第六幅畫做了適當修改，在船上加了一個人，另外一個人把木箱子扔進了湖中，法警指了指啞巴，又指了指扔箱子的人。
啞巴又一次搖搖頭，他看了看午哥，指指他，又指了指扔箱子的人，完了，他做了個划船的動作，又指指自己。
顯然這起謀殺案，啞巴確實做了幫凶，但說白了，他就是苦力和保守秘密的人，根本沒有執行殺人的舉動。
啞巴最後問了法警一個問題，他帶着手銬，用手指比劃了一個打槍的動作，對着自己的太陽穴，又歪著腦袋像要倒下去一樣，原來他再問對方，自己會不會被判死刑，吃槍子。
法警對他擺擺手，搖搖頭。
他驚慌的神色一下子緩和了許多。
這次公審，李笑又漲知識了很多，對於一個不識字、不會啞語的啞巴，原始的圖畫最能解決問題，當時他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方法呢？差點釀成大錯，將一個幾乎無辜的殘疾人冤枉，想到這個，李笑感覺心驚動魄。
午哥完全沒有想到結局會發生這樣的神逆轉，他的精神當庭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