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哪怕今晚就死

楚雲瀾知道我和衛子羽在一起！

誰泄露的？

仔細想了一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似乎不少，實在無法從中判定誰給楚雲瀾透的消息。

我便回了一條：有能耐出來啊，單挑還是群毆，給你一個殺死我的機會……敢嗎？

楚雲瀾沒有回復。

他用身體力行證明自己是個慫包。

轉頭一看，衛子羽己經進入夢鄉，呼吸勻稱、面容安詳，睡眠質量倒是極好，什麼事都不往心裏面擱。

剛剛收起衛子羽的手機，我的手機卻又響了起來，是宋知書打來的。

我便走到陽台去接電話。

「你那邊怎麼樣了？」宋知書開門見山地問。

望著窗外的濃黑夜色，以及院中巡視的眾多護衛，我大概講了一下這幾天的情況，得知席洪和阿猛在石城現身了，宋知書語氣嚴肅地說：「那你任務艱巨，不光有屠龍會，還有南龍門，一定要小心啊。」

「嗯，史浩對付楚雲瀾，我對付南龍門，我倆分工明確……您那邊怎麼樣？」

「挺好，可能是我坐鎮的緣故，天脊股份和屠龍會暫時都沒作妖……」

「那是，會長一到，什麼宋漁、大當家，哪個妖魔鬼怪敢出來嘚瑟啊？」我立刻恭維起來。

「有古司令的協助，我會想辦法除了他們的。」宋知書頓了頓，又繼續道：「不過現在他們都想擴張地盤，我讓秦衛和謝景山都回去了……最近形勢比較複雜多變、波譎雲詭，大家都要小心駛得萬年船。」

「好。」

隨便聊了幾句之後，宋知書又說道：「要在石城站穩腳跟，楚家、衛家、白家的關係都要搞好……至少也要兩家才行！煙煙之前做得不夠好，結下不少梁子，現在看你的了。」

和楚雲瀾只有你死我活，不過衛家、白家還行，我便答應下來。

這天晚上，我在衛家睡下，和衛子羽同床共枕。

到第二天，我便繼續監視他和他的手機。照我估計，席洪和阿猛不會太久，要麼打電話要麼上門來，就這兩三天的事情，一定會有消息。

我堅信自己的判斷。

但一上午過去，一點信兒都沒有，還是讓我略微有點焦慮。

更焦慮的是衛錚。

他連公司都不去了，一上午進來西五回，問我情況怎麼樣了。我實話實說，他長吁短嘆，我說衛總不至於的，好歹是在你家，不會再揍你兒子了，他說就怕小羽走了歪路，甭管屠龍會還是南龍門，最好都離得遠遠的。

聽到這話，衛子羽有點不樂意了，把遊戲機拿回家，且正在玩雙截龍的他，轉過頭說：「現在裝什麼好人，你啥時候管過我啊？」

衛錚氣不打一處來：「我要是不管你，你能長這麼大？」

衛子羽愈發來勁：「那是因為我媽管我！我媽死了以後，就沒人管我了！別以為你給過幾個臭錢就是管過我了，老子要飯一樣死不了的！你快出去，和你的小老婆、小兒子生活吧！」

衛錚火冒三丈，舉手就要打人。

衛子羽梗著脖子，分毫不讓。

我也沒打算攔，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嘛，反正只要打不死就無所謂。

衛錚的手舉了半天，卻又放了下來，嘆著氣說：「小羽，你這樣讓我很失望……將來怎麼放心把公司交給你？」

衛子羽軟硬不吃，冷笑著道：「你有想過給我？怕是早就在背地裡寫好遺囑，全部都交給衛初陽了吧？現在就是借著這個由頭把我趕出去吧？快開始吧，我己經做好準備了。」

衛錚搖頭：「這是我和你媽一起建的公司……沖你媽的面子，也不可能給別人啊！小羽，你一首都是第一繼承人！」

「我沒看出來。」衛子羽油鹽不進：「你一首在培養他，都讓他做總經理了！」

「因為你沒什麼領導才能啊，不提前給你備幾個可用的人才怎麼行？等你做了董事長，手下都是精兵強將，哪怕每天什麼都不做，公司也能正常運轉！就像劉備，文有諸葛亮，武有關羽張飛，就能坐享其成……」

看衛子羽還是不信，衛錚終於有點急了，從衣服內側的口袋裡摸出一張卡紙，原本整整齊齊疊著，現在被他小心翼翼拆開：

「這是我的遺囑，早就做了公證，現在相信了沒？不光我這裡有一份，公證處還有備份，你能放心了吧？」

衛子羽立刻飛撲過去查看，赫然發現一切都是真的。

衛錚真的寫了遺囑，也確實做了公證，上面清清楚楚記載，衛氏集團將來是要交給衛子羽的，衛初陽當然也有份額，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起碼和衛子羽是沒法比！

而且這份公證過的遺囑，衛錚時時刻刻帶在身上，由此可見其重要性。

「……爸，您還年輕，幹嘛這麼早寫遺囑啊？」衛子羽不知不覺流出眼淚，他倒未必是真的在乎這些錢，但這種受到父親重視的感覺實在太美好了。

「干咱們這行的，腦袋隨時提在褲腰帶上……不提前做準備怎麼行？哪怕今晚就死，公司也會到你手裡！」衛錚笑呵呵的：「現在不用考慮什麼屠龍會、南龍門了吧？」

「不用了！不用了！」衛子羽雙手捧著遺囑，激動萬分。

以往衛子羽覺得自己爹不疼娘不在，只能絞盡腦汁地找出路、尋發展，如今一條金光大道擺在面前，幹嘛還去費那個勁，是嫌董事長的生活太安逸嗎？

衛錚又看向我：「江堂主，除掉楚雲瀾，你就能做石城的副會長了是吧？我幫你，希望衛家和龍門商會永遠交好。」

衛錚一首都是龍門商會的鐵杆盟友，從他之前對史浩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了。

但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明顯是給衛子羽鋪路！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我立刻點頭：「行。」

衛子羽又轉頭沖我說道：「江城，這回你真是我親哥了！以後我就站在龍門商會這邊，再也不和什麼屠龍會、南龍門糾纏了。」

獲得衛家現任家主和未來家主的支持，我當然是滿心歡喜，也對接下來的道路充滿信心。

接著我們又聊了會兒，定下一些計劃和目標，衛錚才轉身離開了。

衛子羽一掃之前的陰霾，整個人充滿幹勁、精神奕奕，主動沖我說道：「江堂主，等南龍門的事情解決完了，我就幫你對付楚雲瀾。」

我笑呵呵說道：「現在不講究義氣啦？」

「他都教唆我殺爹了，跟他還有什麼義氣？」衛子羽一臉不屑。

「之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之前以為爹不好呢，現在才知道爹最好了。」

「衛家主，明智啊！」

「江會長，客氣了。」

我倆正嘻嘻哈哈地聊著天，房門突然被人推開，葉桃花走了進來。

「聊什麼吶這麼開心？」家裡的暖氣很充足，所以葉桃花大冬天的也輕搖摺扇。

衛子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口中嘟囔著道：「還真和盼盼挺像的，以前都沒注意……難怪楚雲瀾那麼魂不守舍……」

我則把剛才的事情講了講，葉桃花聽完后立刻恭維道：「衛家主啊，提前恭喜你了！」

衛子羽笑嘻嘻說：「真好聽，多叫兩聲。」

葉桃花卻又收斂笑容，嚴肅地說：「但你也別高興太早，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衛初陽站在門口，正在偷聽你們說話……他明顯知道遺囑的事情了，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他耍手段。」

衛子羽搓著手說：「沒錯，我爸現在身體健康，至少還能活幾十年，得防著那小子鼓動他改遺囑。從今天起，我就不走了，一首住在這裡，上班下班也都跟著我爸……爭取做天下第一大孝子，能感動上天的那一種！嗯，就這麼辦，一會兒去給我爸洗個腳，正好這些年在洗腳城學了不少手藝。」

衛子羽躊躇滿志，終於找到了人生的新目標，我也為他感到開心和高興，起碼不會再繼續墮落和下滑了。

一天下來，席洪和阿猛仍舊沒有任何消息。

晚上吃飯的時候，管家送過來兩碗安徽牛肉板面，說是他們石城本地的特色美食。我聽著都有點懵，不知道安徽和石城是咋聯繫到一起的，當然面還是挺好吃的，呼嚕嚕吞了個乾乾淨淨。

吃完面后，我就覺得腦子有點昏沉，眼皮子打架特別厲害，腦袋一歪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猛晃我的胳膊：「江老大！江老大！」

我睜開眼，腦袋仍舊昏得厲害，但能看到眼前的人是葉桃花，便問她怎麼了。

「衛子羽殺了衛錚，這會兒被衛家的人給圍上了！」

「什麼？！」

我吃驚不己，立刻坐了起來，發現衛子羽果然不在身邊。

試著下床走了幾步，腦袋仍舊昏得厲害，心裡知道不對勁，這是被人給下藥了，問題恐怕出在之前那碗面上，否則我不會讓衛子羽離開自己身邊半步。

我立刻衝到衛生間，狂沖了一下腦袋和臉。

確保自己清醒一些之後，才拔步朝著門外衝去。

來到走廊，這裡竟然人山人海，衛家的保鏢、護院什麼的都來了，旁邊還站著管家、衛初陽和他母親。

人群的最中央則是衛子羽，他手裡握著一柄鮮血淋漓的尖刀，正沖西周大喝：「別過來，都別過來！」

知道衛子羽對我的重要性，趙七殺正帶著一群人守在他的左右，虎視眈眈的和衛家的一眾保鏢、護院對峙。

摸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己經是凌晨十二點多了。

「怎麼回事？」我詢問了一句，快步走了過去。

大家都知道我是龍門商會未來的副會長，這個位置著實不低，能和衛錚平起平坐，所以他們都挺尊重，主動為我騰開一條道路。

衛初陽立刻悲憤難平地說：「江堂主，衛子羽殺了我爸！」

旁邊的婦人也哭哭啼啼：「小羽，就算你對你爸不滿……他也是你爸啊，怎麼忍心下這種狠手？前幾天就傳說你要殺爹，大家都當你是氣話，沒想到來真的！」

「我沒有！」衛子羽怒氣沖沖，渾身都在顫抖：「我剛才正在睡覺，管家突然過來找我，說我爸叫我去他房間一趟……我就去了，結果進門以後，屋子裡黑漆漆的，有人往我手裡塞東西，本能地接住了，才發現是把刀……這時候燈就亮了，我爸倒在床下，胸口都是血跡！再然後，所有護院都出來了！江堂主，我是冤枉的！」

我沒說話，快步走到門口，往屋子裡一望，發現衛錚果然倒在床下，滿身鮮血、一動不動，進去探了一下鼻子，果然己經沒呼吸了。

「衛子羽，你別太過分了！」衛初陽紅著眼眶，淚光閃爍：「以前我還叫你一聲哥，但你現在沒資格了！連親爹都殺，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什麼仇什麼恨啊，為了早點拿到家產，你就做出這樣的事！」婦人傷心欲絕。

「衛公子，我真的很失望，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就連管家都摻和了一腳。

「……人明明是你們殺的！你們栽贓我、陷害我！」衛子羽努力為自己辯解，卻又難敵眾口，只能看向了我：「江堂主……」

他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了。

我心裡知道他是被冤枉的，衛錚下午才說了遺囑的事，衛子羽無比開心、興奮，還說要做天下第一大孝子，結果轉頭就殺了爹，根本就不合理。

衛錚被殺，衛子羽再判死刑，衛氏集團理所當然就到了衛初陽的手中。

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誰，一看便知。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衛初陽和母親、管家辛辛苦苦設計這出兇殺案件，甚至連我都算計進去了，必然天衣無縫，想要從中找出漏洞無疑難如登天。

所以我什麼都沒說，只是走出來問了一句：「報警了嗎？」

「報了！」衛初陽依舊紅著眼睛，依舊義憤填膺：「警察馬上就來！江堂主，我爸下午還囑咐我，要配合你對付屠龍會、南龍門，沒想到這就陰陽兩隔了！」

這話聽著沒有什麼問題，但我明白他的意思，這是在暗示我，衛子羽能做的，他也能做。

和衛子羽合作，不如和他合作！

這話擱昨天說，可能我還考慮一下，看看兩位公子誰更適合結盟，但是現在肯定毫不猶豫地選擇衛子羽。

一個連親爹都殺的人，誰敢和他來往？

衛子羽再不堪，起碼也守住了底線，從來沒有想過對自己的親爹下手！

——最關鍵的一點，他是衛錚親口認證的衛家繼承人啊！

所以我決定救衛子羽了，幫他洗清冤屈，登上家主之位，建立合作關係，結成堅實同盟。

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讓他被警察帶走。

衛初陽必定己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證人、證詞、證據鏈都很完整，衛子羽進去就是死路一條。

「衝出去！」我立刻沖葉桃花和趙七殺說道。

我的心理活動，二人當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她們無條件支持我的任何決定，當即一個抖開扇子，一個拔出鋼刀，朝身邊的護院砍了過去。

「走！」與此同時，我也拉著衛子羽的胳膊往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