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逃遁

第325章 逃遁

第325章逃遁

洞穴內昏暗,無有人聲獸跡,只聞溪流汩汩。

狐狸熟絡的跳到一青石上盤卧下來,尾巴遮住了頭臉,一副不想再動的模樣。

林白知道這是狐狸又慫了。

也不去勸告,林白尋地坐下來,閉目來到石盤之上。

石盤裂縫上隱隱有光芒顯現,霧氣外一縷碧綠,淡淡月白。

心念一動,霧氣湧來,成橋山故居之象。繼而霧氣分開,月白湧進。

林白這是告訴秀秀,不日就要歸鄉,無須憂慮。

做完這些,林白又靜思不停,心中對石盤碎片的渴望之情愈加強烈。

摒棄躁鬱,靜心寧神,不可為外物左右心緒,從而影響了判斷。

「吉兆在前,卻又有兇險之感。看來這一趟很是艱難……」

沉思良久,林白睜開了眼,便見狐狸也睜著眼,正幽幽的看著自己。

「姜行痴做事不地道,沒提前知會,這才讓你深陷險境,看來你睡姜家女的事惹他不開心了。」狐狸張口就是挑撥。

「姜前輩往往以棋喻人,他自認是棋子,我等自然也是。臨別之際,他已有言提醒,我如何會怪他?」

林白十分想的開,「再說了,我先送走楊恕和程元禮,便是料到了今日。當然,若非仙子,我也早跑了!」

「呵呵,明明是你想要探聽更多,才賴著不走的。」狐狸道。

其實沒及時逃走的原因很多,一方面林白是沒料到姜行痴這麼快發動,另一方面是狐狸確實傷重。

而林白估摸著以狐狸的性子,怕是也該早走了。但之所以留下,應是覺得守天閣好似漏風的篩子,還想再撈一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膽子太大。

如同這次殺個回馬槍,也是覺得守天閣無人,防備不足的緣故。

「何時出發?」林白問。

石盤碎片一直震顫不休,好似母親聽到了遊子的消息,迫切想要團聚一般。

狐狸扭扭尾巴,愣是不吱聲。

要是換了別人,林白必然要說一聲干大事而惜身,但想及這是拉狐狸為自己冒險,就沒臉說了。

「仙子,這地方是怎麼發現的?」林白湊上去閑聊。

「小賤人找到的。」狐狸動了動尾巴,「至於為何能尋到這裡,怕是只有她知道了。我估摸著,肯能跟木妖有關。」

「那貞姐怎麼就料定玉壺老祖一定會離開呢?」林白好奇問。

「伱在床上問不到,憑什麼我能問到?小賤人來歷不淺,家中怕是比守天閣還要闊綽。」狐狸語氣酸酸的,還有些氣憤,顯然還在惱怒木貞。

「九遮山之事必然是謀划良久。此番大大折了守天閣顏面,周回山舊地又要起風波了。」

林白也是一聲嘆息,「可若是玉壺老祖回歸呢?到時誰能擋一擊?」

「所以老向此番出手,就只能進,不能退了。」狐狸咯咯咯的笑,「他一向膽大,為求大道,不擇手段。」

林白也不知如何說了。

倆人發獃良久,狐狸咬咬牙,終於站起身,「給我一個果子。」

她又補了一句,「就是你和小賤人在無盡河秘境得的。」

先前在九遮山試煉,林白登上高峰,收斂刀意,見得李樹和棋盤,得了九枚果子。

分給貞姐一枚,林白獨收八枚,后又送給顧大娘一枚。因李樹果奇異,其中毀滅之意極盛,林白不知效用,就沒敢拿出來視人。

「我的就是仙子的,就算不說,日後也會給秀秀的。」林白笑道。

「秀秀的自然不用我操心。」狐狸嘆氣,「我還有個不成器的徒弟。」

「可不是,我也有兩個徒弟,可憐天下師父心。」林白當即取出一枚奉上,又問:「這果子有何效用?」

「見死見生,破而後立,乃是為鑄就大道根本。日後你就明白了。」狐狸道。

「有助結嬰?」林白震驚。

狐狸點點頭,收下果子,開心不少,「走吧姑爺。」

她陰陽怪氣一聲,跳起來往前。

林白趕緊跟上。

一人一狐,沿著洞穴深入。

越往裡走,便越覺寂靜無聲,唯有暗沉溪流中不時躍出魚兒的聲音。

行了半晌,約有百里之地,已不知深入到地下多少里內。

溪流斷絕,潮濕陰寒,再不見任何活物。

又行許久,前面竟已斷絕,不見路途。

「看來他們還沒發覺。」狐狸走上前,盯著前方的一處山石。

「就在此處?」林白好奇問道。

「正是。」狐狸點點頭,笑道:「你莫要把化神老祖想的多高,其實大家都不差多少。你們愛用儲物戒,高修自然能開闢一地當藏寶閣。」

「這是玉壺老祖開闢的一處小世界?」林白瞭然。

「非也。」狐狸好似想起了得意事,竟咧嘴笑,「這是周回山已故化神搖光老祖開闢,后被玉壺老祖佔了去。」

「此處是入口?」林白也不敢往前動,而是看向狐狸。

「入口在萬壽山上。」狐狸微微搖頭,「小世界處於此間大世界之內,受大道之力消磨同化,若是少了維持,便會慢慢湮沒在大世界之中。此地乃是小世界的一方薄弱處——」

她看向林白,繼續解釋道:「就像一個貌美女修的衣裳,少了人看管,衣裳就總想往下掉。如今衣裳搖搖欲墜,胸口處自然先露了美景,懂行的人,就會伸手進去摸一摸。」

這狐狸陰陽怪氣,林白都不知道怎麼應聲。

「小賤人身負傳承,進去摸了個痛快。」狐狸笑道。

「這……」林白還有不解,「小世界換了主人,那玉壺老祖並未察覺么?怎還沒堵上?」

「搖光老祖與我皆是修的空間大道,玉壺老祖卻是冰之無垠大道。」狐狸仰起頭,很是得意,「高修也並非無所不能,不過經了小賤人一事後,玉壺一歸來必然要修復此間,那就再沒機會了。」

合著你不走就是想再撈一把吧?還是挨打挨的輕了!

「其中有無兇險?」林白心中已有極其兇險之感,又覺大機緣在前。

「有一點……」狐狸抖了抖,似在後怕。

既然有一點,那就是很兇險了。

一人一狐又坐下嘀咕了好一會兒,預演了各種可能。

「我心中有不寧之感。」狐狸瞧著那薄弱處,語氣難得的正經。

「我也有不詳之感。」林白從沒幹過這麼大的事,從化神手底下掏東西,且還有元嬰守著,著實沒底。

雖說狐狸善逃,可到底傷勢未復,又身在守天閣腹地,若是只鄒宓一人還不算麻煩,就怕孔樞和池上行已折回了。

「走吧。」狐狸堅定許多,「既然已來了,豈有空手入寶山之理?」

說著話,捲起林白,躍向前方山石。

好似一片落葉墜入平靜湖面,盪起絲絲漣漪,一人一狐當即沒入山石之中。

一陣頭暈目眩,茫茫間好似有跨越天地之感,又似被寒冰凍結。

識海劇痛,全身靈力被壓制,竟不能感受外間之事。

再睜開眼時,林白髮覺自身已處在一寒氣凌厲之地。

此間靈氣充盈如水,有淡淡水霧蒸騰。

目不能視遠,不知此界邊緣何在,只覺蒼茫浩大,似身處冰國,有寂寥之感。

再看左右,每隔十來步便有一半人高的白玉平台,上面托舉各類物事。

細細看去,多是玉簡,還有羽毛、斷劍、星盤,乃至手串。

玉台前皆有文字,略略介紹是何物事。此間多是功法一類,大都能修到元嬰後期,還有各色異寶,來歷皆是不凡。

只是這些物事雖在白玉台上,卻都被寒冰禁錮,稍稍靠近便覺寒氣襲人。

這些寒冰,便是小世界中的禁制。每一件物事都有相應陣法,以玉台托舉,且這些至寶能時時受靈氣蘊養,可保威能不失。

「東西又多了些。」狐狸站在林白頭上,打了個寒顫,道:「估摸著是老家不寧,又有許多傳承之物送了來。」

「我感受到了。」林白取出石盤碎片,便見碎片在手掌上震顫不停,似要往前。

狐狸凝視那碎片,「殘缺之寶?」

「大概是。」林白依照心中指引,往前邁步。

很快,行了百餘步,略過許多藏寶,來到一處玉台前。

只見玉台上有一碎片,被寒冰層層包裹。

那碎片尋常之極,不見玄異,卻隨著林白靠近,緩緩震動,發出淡淡光芒。

再看玉台前文字,極其簡略:玄陰道主求索之物,不知來歷,不見神妙。

又出現一位道主,只是不知這位玄陰道主與無相道主關係如何,是敵是友。

不過既然是道主求索之物,想必極其重要。而守天閣卻將其束之高閣,沒去道主跟前獻媚,就不知是何緣故了。

「這是新送來的,先前我與小賤人來時並沒有。」狐狸道。

「當如何來取?」林白問。

「禁制引動,就得趕緊跑了!」狐狸站在林白頭上,倆爪子搓了搓,好似懼怕,又有幾分激動。

「唉。」狐狸嘆氣,「真是欠了你的!」

她話中無奈,語氣卻驕傲的很,從林白頭上跳下,身影轉虛,落地上時竟已不見了青皮狐狸,反成了一著軟羅青紗,頭冠翠玉的女子。

林白跟狐狸相識已久,早知她有化形之能,卻從未見過,不想今日有幸。

細細看去,二十五六的年紀,面上稍顯蒼白,鵝蛋臉,雙眸幽如深潭,不見刁鑽之意,卻有幾分雍容華貴之感。

一副正妻模樣。

要是別處看到,林白萬萬不信這個人會把顧九重和楊少安哄去無遮大會。

「仙子,你真好看。」林白跟狐狸混的太熟了,言語十分直接。

李沉玉哼哼兩聲,不屑道:「只會看人皮囊,你也就這樣了!」

她嘲諷完,從頭上摘下玉釵,「這還是師父送我的……」

說著話,她來回巡梭,分明是還想再挑一件。

「你可別亂動!」李沉玉語氣緊張,「禁制不一,稍稍引動就會被人發覺。」

「我省得。」林白應了一聲,仔細去看那玉台上的寒冰,不想手中的石盤碎片猛然灼熱。

剎那之間,此間小世界好似脫離了時間之外,空間之外,震顫竟消止了。

而後便見那被冰封的碎片有超然物外之感,憑空越過厚厚堅冰,落入林白手中。

兩片石盤碎片相交,緊緊相連一處,繼而異象不見,小世界又復震顫。

李沉玉氣壞了,她也不再挑選,直接以玉釵點向最近的一處玉台,隨即另一手點出,繼而將那玉台冰封的鱗片取出。

「走!」李沉玉邁步往前,提起林白,便衝天而去。

「誰人闖我禁地?」很快,鄒宓怒喝聲傳來。

李沉玉脫離小世界,現身於萬壽山之上。

隨即手中玉釵一揮,星光閃動,人已消失不見。

而在此時,遮天蔽日的化神威壓層層而來,只見一道巨大無比的虛影現身,隨即手掌落下,朝虛空中抓去。

「月影!」

一道幽潭出現,其中月影碎裂,李沉玉借了秀秀月影之法,卻還是口吐鮮血,可好歹逃過了一劫。

「小小遁法,也敢賣弄?」只聽鄒宓一聲喝罵,數十道金光迴轉,「鎮妖伏魔!定!」

李沉玉化身不見,又復青狐之狀,隨即從虛空中跌落下來。

「化神之威當真強橫,怕是百不足一之威,我都險些抗不下來!」狐狸被林白抱在懷裡,兀自生氣的很。

「李沉玉!盜寶之人果然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當我守天閣無人乎?」鄒宓立在空中,手中執一金色圓環,面上無有喜怒,卻殺意滔天。

遠處不時有光芒閃動,顯然守天閣金丹皆已趕來。

「真是無恥!」狐狸在林白懷裡,明明渾身冷的發抖,卻還是嘴硬之極,「你守天閣能搶別家的,卻不讓別人搶你家?是什麼道理?」

「找死!」鄒宓手中金環丟出,煌煌然有鎮壓之勢,山石樹木,乃至萬事萬物為之俯首。

鄒宓心知狐狸善逃,隨即又將陣法引動,為求困斃。

就在這時,只見無數飛刀掠出,竟迎向了金環。

「小小金丹,焉能阻我!」

鄒宓踏步上前,身形化為虛影,隨即金環破盡飛刀。

正要上前擒拿,鄒宓卻又猛地停住,皺眉收回金環。

金環落在手中,其上竟有細密刀痕,且刀意深種其中,隱隱間竟似要抹去金環靈性。

「無相道主的道場還真是不好混……」

鄒宓收起金環,凝重之極,繼續向南追索。

此番守天閣又被人侵門踏戶,已然沒了顏面,鄒宓自知責任在己,不過看情形,那狐狸傷勢不輕,而金丹林轉輪飛刀盡數被毀,一人一狐皆是困獸之鬥,強弩之末罷了。

狐狸精擅遁法之妙,對守天閣各處的陣法熟絡之極,連番跳遁不休,迅捷之極的往南方掠取。

然則身後的鄒宓已發了狠,如附骨之疽,一副拚命的架勢。

「我心中顫顫,有極大兇險在前。」狐狸顫顫傳音。

「我也有感。」林白手把葫蘆,嘴角有血,閉目略略回氣,道:「往北!」

「守天閣之人自北而來,如何還能往北?」狐狸一邊跑,一邊道。

「往北才有生機。」林白看向南方天空,只見兩道遁光自極遠處而來。

狐狸自也瞧見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孔樞和池上行回來了!」

說著話,狐狸尾巴緊緊裹住林白,繞過鄒宓一擊,隨即向北逃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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