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冤家路窄

第3章冤家路窄

這一節是英語課，同學們不知道任教物理的靳志強會在英語課上搞突擊，不幸露了原形的人，在靳志強開口詢問趙雅的時候，暗叫怕怕，靳志強走後，討論的話題一下子集中在尹安諾的身上。

「趙雅，你身邊是不是沒人？」

眼色一向極好的趙雅聽到略帶沉嗬的詢問后，片刻間斂住笑意，「是的，老師。」

她和尤菲菲剛剛打鬧時的動靜好像不小，把桌子都弄歪了，這會真怕靳志強會拿她開刀。

「同學，那你就先坐在這裡吧！」察覺趙雅已經主動開始收拾書本，靳志強拉黑的臉色緩了緩，轉回頭，沖著尹安諾指指騰出來的半張桌子。

「好的。」

尹安諾借著靳志強錯開的身影，發現那個空位臨著小路，想來行動會很方便。但，那個空位的後面是男生，左鄰面是兩個男生，斜側面是兩個男生，前面是兩個空座，只有挨著同桌的旁邊座位上是兩個女生。

她的性格雖然不算很內向，卻不擅長和男生說話，尤其即將身處於陌生的，骨子裡彷彿都透著危險氣息的男生之中（腦海中忽然跳出了今天早上那個男生模糊的影像），趙雅給她騰這個位置，肯定和那兩個女生交情不錯……她也不好要求趙雅因為照顧她的需要，和她互換位置從而硬插在她們之中。

而且，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能夠沒有一絲阻礙地進校，讓那些折磨她日夜無法安睡的想法終於塵埃落定，從心裡來講，她比什麼時候都要感恩戴德。

但願靳志強口中的那個先字不會拖延太久。

她默默祈禱，身為她同桌的趙雅渾然不覺，和尤菲菲私語一陣，又轉過頭來問她：「你是來複讀的嗎？「

「是。」

靳志強走了，因他的離去，壓抑的氛圍也開始泛動，放好書包的尹安諾側過臉沖著笑容迷人的趙雅抱歉地一笑，「對不起，佔了你的地方。」

「沒事，自從……」趙雅不著痕迹地朝她的前方望望，然後收回短暫失神的目光，「我正愁沒個同桌玩呢。」

「哦。」

尹安諾嘴上緘默，內心感慨的同時，絲毫沒有察覺到趙雅欲言又止的話頭。

「你不用難為情，我以後說不定還要麻煩你的。」趙雅見她微微蹙著眉，似乎聽的一頭霧水，胡亂指著發到桌子上的作業本。

「哈，如果是這種麻煩，我十分樂意效勞的。」

尹安諾後知後覺地笑了，然後她就看到一個穿著粉紅色夾克的女孩，沖著她的斜前方望過來，餘光里似乎有她的影子，並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她初來乍到，不能視而不見，又不想打斷女孩的思緒，一時間進退兩難。

溫柔不造作，這是尹安諾給趙雅的第一印象。

她可能會很好相處。

趙雅心下想著，拿出教科書後又瞄了同桌一眼，意識到她刻意等待的視線，向後靠靠，指著身邊的漂亮女孩道，「這是菲菲。」

「菲菲，你好。」

尤菲菲正意興闌珊望著前方的空座發獃，聽到耳邊似乎有陌生的聲音叫她的名字，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她失神般一動不動。

趙雅輕輕地推了她。

她側頭看到新同學臉上洋溢著燦爛不張揚的笑容，正探過身來地朝她示好，她突然心煩意亂，直到趙雅帶著戲謔的笑，伸出手在眼前晃，她才象徵性地朝努力維持著微笑表情的尹安諾點點頭。而在新同學看不見的地方，她的嘴角迅速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

搞什麼啊，還以為哪個人物來了，原來是個土裡土氣的女生！

雖說這女生的長得有幾分清秀，但和這個座位以前的主人相比起來，天上地下的差距。多一個或少一個這樣的人，她無所謂，只是不知道某人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又被別人佔去座位會怎樣？

忽然間，她有種很想看戲的衝動。

疑惑的目光，摻雜著哀怨的神色在教室里幾乎掀起又一陣熱鬧狂潮。

「開學都快兩個月零兩天了，才來，這是仗著自己以前上過初三，不怕掉課嗎？」

「她會不會和班主任有什麼親戚關係，才這麼有恃無恐來咱們班的啊？」

「誰知道，不過看她的樣子，並不像那種家世好的人。」

……

直到英語老師趙敏進來之後，才漸漸熄滅。

站在講台上，習慣性環視教室一圈的趙敏，平靜的眸光掠過靜靜坐在第五排的尹安諾時，不自覺地擰了擰眉。

神色里有不解，有吃驚，似乎還夾著一點點的欣喜。不過，尹安諾恬淡眸子看向她的時候，趙敏又很快移開眼，語調平和地說完這堂課的主要內容，開始在黑板上寫試卷題。

趙敏被嚇到了吧，因為上學期的事……

尹安諾莫名地低下了頭，目光掠過前排兩個空空如也的座位，她又搖了搖頭。如果，前面有同學，遮擋一下也是好的，可惜！

「報告。」

莫名被尹安諾拉來當擋箭牌的尹征還沒進教室門，就咳了一聲，火急火燎地從門口往教室里走了三步，看到趙敏在講台上瞪著他，又灰溜溜退回來。

「進來。」

趙敏略帶不耐地說著，她準備臨下課十分鐘的時候，還想再講講重點，只怕題目抄不完，不想多做計較。這聲放行也就沒有讓惡搞般的尹征等多久，但語氣明顯帶著惱怒，隱約還帶著不屑的態度，讓人暗捏了一把汗。

「你呀，班主任都來過了，你架子比他還大，現在才來？」

趙雅看不慣他****的樣子，當尹征走到座位前的時候，故意朝尹安諾抬了抬下巴，那樣子分明是怕他不信，告訴他這個新生就是班主任帶來的。

尹征瞬間沉下去的眸光，讓趙雅嘴角的笑意更甚，可下一刻他的神色又恢復了歡快，「她，是新來的？」

聲音略帶沙啞，應該是個處在變聲期。

驚覺一道探索的目光毫不掩飾地直射過來，尹安諾抬頭，留著薄薄兩撇八字鬍的男孩彷彿累極了，等不及她說什麼，似乎也沒有準備她會說什麼，便一屁股蹲坐在她的前面。

「喂？」

他在問她？

等待的目光，似乎還落在她的身上。

忽視不了。

掏本的時候，發現她的鋼筆沒了，正急著找筆的她以為無疾而終的問答會都過去了，沒想到那男孩在她不設防的時候，又跟她打起了招呼。

她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只好禮貌性地笑了笑。

尹安諾不自然的面部表情落在趙雅眼裡，就是懶得應付的姿態，她適時地瞥了尹征一眼：「是新來的，你看不見嗎？」

問人家，人家也沒空理你。

尹征尷尬地抬手弄了弄留海，沖趙雅抬抬下巴：「誰說不理了，人家笑了不是。」大概是看見他身後有了新生，激動地他一點也沒有顧忌趙敏還在講台上，聲調比先前還要高。

尹安諾剛要開口，發現趙敏正不悅地盯著尹征的後背，而她正被尹征盯著，火辣辣的氣焰，也波及她周身，趙雅坐正了身子，她一下禁了口。

只有尹征，他還不打算罷休。

「切，」故作清高。

面對尹安諾的冷淡，尹征徹底無語，怎麼著他也是帥哥一枚，問個好而已，至於這麼矜持？

直到教室里鴉雀無聲，而他被無數道視線齊射的時候，才驚覺趙敏在用眼刀殺他於無形之中。

哎，要怪只能怪他後背沒長眼睛，不過，那個新生老是用模稜兩可的眼神敷衍他，莫非是個啞巴不成？

「小雅，」尹征端正好身子沒一分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斜著眼角，沖著尹安諾的方向挑挑，又指指他自己的嘴巴，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呀，有時間問這個操心那個，還不如回家照照鏡子，看眼屎洗凈了沒？」趙雅沖著把尹征的動作看在眼裡，訝然帶笑的尹安諾勾了勾唇，然後擺出一副你白痴的模樣地奚落完尹征，又見自討沒趣的尹征彎下腰左掏右掏地，也沒掏出個鳥來，突然探身過去拍了尹征一下，「弄那麼大的動靜幹嘛，不知道老師正在上課啊？」

「哎呦，好疼，」尹征莫名其妙地回頭，斜了趙雅一眼，「小雅，你丫的吃嗆葯了？」

安靜了許久的教室本來就因為趙敏長時間地盯著黑板看，幾次暗潮湧動，尹征的小動作，更引發了壓抑的洪流，那架勢有種冒泡的開水咕嘟嘟的要把壺蓋頂開的傾向。

「幹什麼，幹什麼，」趙敏拿著黑板擦敲了敲桌子，「抄題用得著嘴嗎，是不是嫌題目太簡單了啊？」

嘈雜聲急剎車般驟然平靜下來，趙敏氣憤地丟下板擦，又抄起了題。

她本來今天打算讓學生做第二單元測試的，但因為有幾道題類型特殊，二班學生測試的時候做出來的只有一兩人，她才臨時決定給一班學生們先講一講再答卷的。誰知這群孩子，一個比一個會鬧騰，弄得她都想找課代表替她抄了。

「報告。」

晴朗悅耳的嗓音，在趙敏怒火中燒時，徹底打破了課堂剛維持下來的安靜氛圍。

各樣的目光，緊隨著前排被突然打斷聽課的同學，帶著期盼的低微的抽氣聲向門口的男孩釋放，而他就那樣面無表情地靠在門邊，等著趙敏的發落。

不喜不怒。

不慌不忙。

又來，還是遲到的老人！

光聽聲音就知道是誰，講堂上的趙敏停下了手中的粉筆，斜睨了門口一瞬，果然，一個進來嬉笑不止，這一個進來還不把房頂掀開，她僅僅停頓了一呼一吸的工夫，便又開始在黑板上寫字。

那表情，那動作，不言而喻。

先站一會吧。

「嘿嘿！」

被趙雅逗弄過的尹征，看到趙敏給楊俊宇的回應，這個時候，像惡魔復活一般，擠眉弄眼地沖著他做鬼臉。

趙雅的視線早已偏向門口，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巧合，尹安諾看她的時候，難得的發現了她那對著門口的迷人眸光中竟然帶著一絲溫柔。然後就見她沖著尹征的頭頂上戳了戳，象徵性地在她的胸前畫了個十字。

有古怪啊！

尹安諾抬起頭再看板書的時候，恰巧又從趙敏的背影中捕捉到了的不耐煩和隱忍，心下暗惱這個人倒霉，偏偏在趙老師生氣的時候闖進來的同時，她和很多同學一樣，也停下了手中的筆，側臉看向門口。

入目處，很瘦很高的一個男孩，面無表情地正對著講堂上的趙敏。

他上身穿著一件暗綠色的皮夾克，夾克的拉鏈開著，露出裡邊黑色的毛衫，下身一件深藍色的西褲，看不出什麼布料，卻是熨燙地筆直展挺。

簡單的裝扮，在他身上毅然穿出了一種優雅高貴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