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超度,刀刀瘋神[無限](260)

物理超度,刀刀瘋神[無限](260)

他本來想說,前兩天儀器已經監測到了那兩個人的腦電波活動,看上去似乎有要蘇醒的跡象,但用餘光瞥了一旁的秦奪一眼后,又把這句話默默咽了回去。

他並不能確保那兩個人一定會在最近醒來,秦奪已經等待了太久,在有百分百的把握前,還是不要讓他有太高的期待比較好,以免期待落空時太過難受。

因為他們都是在終極世界里死過一次的人,對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只剩下一個很模糊的記憶。也就是說,他們之中真正記得終極世界里那些慘烈回憶的,只有秦奪一個人。

偏偏幾人誰也不敢去問。

任澤序「嗐」了一聲,正想說點什麼調節一下氣氛,就在這時,身後天台的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一個病毒研究所的成員跑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地看著幾人:「幾、幾位部長……特、特殊實驗室里,醒,醒了!」

他臉上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一番話說得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后語,秦奪卻唰地站起了身,手中的啤酒瓶摔落在地——

司予彷彿獨自一人,在黑暗裡走了很久很久。

昏昏沉沉中,他聽到了很多嘈雜的聲音,先是亂嗡嗡的一片,像是老舊收音機里信號不良的雜訊,然後那些聲音逐漸變得清晰。

司予分辨出來,那是火焰在燃燒的聲音。

他睜開眼睛,從種滿向日葵和白月季的花園中醒來,花園裡的花已經被火點燃,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氣。

他其實並不討厭向日葵,母親跟他說過,向日葵是代表著希望的花,雖然花期很短,但他很喜歡那種像陽光一樣溫暖明艷的色澤。

他討厭的,從來都只是司寒弈瘋狂的慾望。

花瓣燃燒不斷發出噼啪的脆響,司予撐著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全身都在疼,單薄身軀里的每一滴血彷彿都帶著毒,甚至讓多年以來已經習慣了疼痛的他,久違地感到了難捱。

四周的火越燒越大,可是他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跌跌撞撞地走進別墅里,想確認另外兩個人是否還活著。

他不確定在自己被注射病毒、失去意識的那幾個小時里發生了什麼,但他發自內心地希望,火海中能看到那兩個人的屍體。

然而他找遍了別墅的每一個角落,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他把那兩個人放跑了。

十五歲的司予站在地下室門口,發了一會兒呆后,回到了卧室。卧室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火舌不斷舔舐著他的皮膚,那些觸目驚醒的傷口卻在轉瞬間又恢復如初。

他抱膝坐在床上,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怎樣的變化,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想留在這裡,不想走了。

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里有什麼,但能和滿花園的花一起化為灰燼,這樣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或許就能見到母親。

那也很好。

房間里的火勢愈燒愈烈,頭頂的房梁搖搖欲墜,司予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在被火焰包裹的房梁砸下來的那一刻,一個突然出現的人影卻護住了他。

司予抬起頭,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

他不知道她是誰,腦海里卻無比清晰地浮現出了她的名字。

陳桂茶用脊背頂著倒塌的房梁,咬著牙對他說:「你得走,你不能留在這兒。」

「為什麼?」司予茫然地問。

「因為你還有很多事沒有做,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你。」

「對,你得走!」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衝進火海,拉起了他的手,「宋小棠那個廢物都沒放棄,你也不許放棄!」

司予踉踉蹌蹌地跟在她身後跑出火海,一路上,他還看到了很多別的人。

紀承、顧韌、賀尋杉……每一張陌生的面孔都有一個無比熟悉的名字,他們為他擋住了不斷砸落的磚頭和木塊,以血肉之軀替他辟出了一條生路。

司予在奔跑中忍不住回過頭問:「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想起你自己是誰。」站在最後的賀尋杉笑看著他,「我們已經離開了,但你不能留在這裡,你還得回去。」

「回哪去?」

「回你該回的地方!」宋桑一邊拉著他往前跑,一邊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別做錯了事就躲在這兒當縮頭烏龜啊!那個姓秦的部長要是等不到你回去,說不定要怎麼哭鼻子呢!」

司予緩緩皺起眉:「姓秦的……部長?」

「喏,就在那!」

宋桑伸手向前一指,紛飛的火星和滾燙的熱浪在那一瞬間煙消雲散,司予眼前豁然開朗,他的正前方,一群人含笑站在光里。

「司予,快過來啊!我們都等了你好久了!」

「司予,你在那猶豫什麼呢!快來和我們一起喝酒!」

「司予,秦奪還在等你。」

「歡迎回家,司予。」

人群的最前方,秦奪站在那看著他,眉眼如舊。

純白的的蘆花、盛大的落日、監獄外擋下的子彈、娃娃屋裡真假難辨的怪物……還有里世界里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和永不落幕的盛夏,在這一瞬間,全都在司予的腦海里清晰起來。

宋桑伸手在他背後推了一把,語氣裡帶著不明顯的笑意:「快去吧,別磨蹭了。

「還有,那什麼,出去以後,記得連帶著我們的那份,好好活。」

她的身影消慢慢散在風裡,司予抬起眼,認真地給出承諾:「嗯,我知道了。」

那陣風包裹著他,他在風裡抬起腿,離開身後的廢墟與陰影,一步步向著光的方向走去。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終奔跑起來。

跑過遍地的血與火,跑過無數的孤獨與苦難,在光的盡頭,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司予!」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睡了那麼久,可算醒了!」

司予睜開眼睛,耳畔響起儀器的滴滴聲,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在鼻尖飄蕩。特殊病房裡燈光明亮,時逾深冬,他卻並不覺得冷,反倒嗅到了一點熱鬧的氣息。

他如有所感地偏過頭,目光一點點聚焦,最終對上了一雙深灰色的眼睛。

秦奪眼眶微紅,坐在床邊垂眼看著他。他們倆之間離得那麼近,比無數漫長的夢境里都要近得多,彼此呼吸交錯,只要一俯身,便能落下一個真實的吻。

司予和他靜靜對視了幾秒,彎起眼尾,低聲問:「我好像聞到了雪的氣味,外面下雪了嗎?」

秦奪如預想中那般俯下身,額頭被柔軟唇瓣觸碰的那刻,司予聽到他的聲音傳到耳邊:「沒有下雪,但是快過年了。」

「是么?」司予抬眼,對上床邊無數人關切的目光,輕笑起來,「那今年過年,大家一起在協會包頓餃子吧。

「我想吃玉米餡兒的。」

第164章雲梧

雲梧是在司予醒后的第八天醒的。

彼時秦奪正在陪著司予復健,躺了兩年的身體各方面機能都有所下降,哪怕一直在特殊病房裡細細養著,腿部肌肉也或多或少有些萎縮。

好在SOS病毒已經解決,現在不再有任何宿者或怪物亟待著司予去處理,他有足夠的時間把身體慢慢養回來。

病毒協會到底不是療養院,沒有專業的復建設備,為了方便照顧「病患」,司予醒來的第二天,秦奪就直接開車把人接去了自己家。

秦奪住的小區離病毒協會不遠,周圍環境很清凈,一百三十平的平層,即便是兩個人一起住也綽綽有餘。

把司予這半個病患在卧室安置好之後,秦奪轉身進了廚房,準備午飯。然而他走進廚房還不到十分鐘,才剛把菜洗好,就聽到廚房外傳來了輪椅的動靜。

秦奪回過頭去,他家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十分寬敞,此刻司予的輪椅就停在廚房門外,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

見他回頭,這人彎起眼睛,十分坦蕩地對著他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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