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超度,刀刀瘋神[無限](254)
在他拿起注射器對準司予的那一刻,他手裡的屠刀也對準了曾經的自己。
無數的酒精瓶砸碎在地,濃重的酒味中,一點火光點燃。熊熊燃燒的烈火很快就將他的周身包圍,他的一切都在滾燙的火海中毀滅,但這一切即將結束的時候,回顧這一生,他也說不上有什麼後悔。
或許是因為從司予出生的時候起,他就沒有對那個小崽子抱有太多的感情,又或許是他骨子裡本就帶著一些冷血的基因。
此時此刻,他只是覺得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他的手還沒有治好,他的畫還沒有畫完,他甚至隱隱覺得自己正在進行的實驗,或許會通向一場前無古人的道路——
但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司寒弈的手不停地向前夠去,想要握住那把作亂的刀,他不想死在這裡,他還有那麼多事沒做,怎麼能這麼輕易地就死在這裡!
可還不等他的指尖碰到那把刀,靠牆擺放的鋼架子便朝著他迎面倒了下來——
嘭!
一聲巨響,司寒弈整個人終於被徹底壓在了架子之下,再也動彈不得。
秦奪眼睜睜看著烈火包裹住整座鋼架,將其下壓著的司寒弈燒作一團,血肉和罪惡一起灰飛煙滅,他終於毫不猶豫地轉過身,跳進了通風管道里。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但他庇佑的小貓還在外面等他,他得快點趕過去和小貓匯合。
身後的火勢越燒越旺,從此過往的一切都埋葬在這場火海里,他要給他一個新的家,讓他平平安安、無憂無慮地長大。
他相信,等到那個時候,司予一定會重新想起他的。
第160章新家
小路外的茶攤旁,司予抱著膝蓋蹲在老舊的木桌邊,靜靜看向自己跑來的方向。
他不回頭地跑了一路,直到現在還有點喘,擺攤的大爺好心遞了一杯茶水給他,他卻搖頭拒絕了。
他不能要陌生人給的任何東西。
這個點天剛亮不久,茶攤上已經坐了兩桌人,有人看他長得好看,試圖跟他搭話,但司予卻始終只是搖頭,一言不發。
也不知道秦奪現在怎麼樣了。
他真的……能殺了司寒弈嗎?
司予緊緊抱住自己,一雙深黑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身後的小巷。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腿都有點發麻的時候,終於看到小巷深處別墅的方向,似乎隱隱升起了一股白煙。
……著火了嗎?
司予下意識站起了身,想往別墅的方向走,又怕萬一秦奪已經出來了,一會兒找不到他會著急。
他在原地不停地走來走去,遠處的白煙越發明顯,終於,茶攤上有客人發現了不對勁。
「誒,你們看,那邊是不是有白煙啊?」
「好像是,著火了嗎?」
「要不要過去看看啊?」
人們討論起來,還有熱心的人已經站起了身,就在這時,司予突然下定了決心似的,轉頭對擺攤的大爺道:「爺爺,要是一會兒您看見一把會動的刀,就告訴他我往這邊回別墅了!」
說完這句話,他也不管別人的反應,轉頭就往來路跑去。
他一口氣跑到了那棵歪脖子樹下,一抬頭,就看到一把刀從別墅的大門口一蹦一跳地跑了出來。
司予在原地站定,片刻后,彎眼笑了起來。
是秦奪。
秦奪沒事。
秦奪一蹦一跳地跑到他身邊,確認了他沒受傷后,才問:「不是讓你在茶攤等我么?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司予看了一眼他身後不斷冒出白煙的別墅,小聲說:「我看到這邊好像著火了,擔心你出事,就想回來看看。」
秦奪並沒有責怪他,而是跳到了他手裡,安撫般開口:「我沒事,放心,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司予向他的身後看去:「結束了?那司寒弈……?」
「你以後的人生,不會再和司寒弈有任何關係了。」秦奪刀身微仰,字句分明,「你擺脫他了。」
聽完這句話,司予回過頭,靜靜看著身後九年如一日困住他的別墅,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秦奪在他手背上輕蹭了蹭,溫聲說:「我們走吧。我帶你去你的新家。」
「……嗯。」
司予站在原地,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別墅,轉過身,向著巷子外側走去。
他曾經以為自己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從這個牢籠里掙脫,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原來別墅外這條通往自由的路,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長。
離開別墅前他在身上裝了零錢,在路邊打了一輛車后,他帶著秦奪去往「新家」的地址。
這是一片環境不錯的小區,坐落在西城區。小區里種著成片的櫻花,日光下櫻花飄落成雨,空氣里有一股淺淡的雨後土壤的潮氣。
和老街深處的那棟別墅一點也不一樣。
司予仰頭看著面前配色清新的樓房,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刀柄,秦奪指了指最里側的一棟樓房,說:「就是那棟,三樓。別緊張,他們會很喜歡你的。」
司予在他的指路下,一路來到三樓的一戶人家門口,猶豫著敲響了房門。
片刻后,門開了。
開門的是個三十齣頭的女人,模樣看上去很溫柔,看到門口的司予,她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笑問道:「小朋友,有什麼事嗎?」
司予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頭,看向懷裡的秦奪。
秦奪清了清嗓子,平靜開口:「媽,我是秦奪。」
女人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縫:「……?」
大概是秦奪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有些離譜,思考片刻后,他決定暫時換一種說辭:「您好,蔡悅舒女士,請問我能進去跟您細談嗎?請您放心,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只是有些事,可能一時半會兒有些說不清楚。」
蔡悅舒低頭看了看這把正在跟自己說話的刀,又看了看司予乖巧可愛的模樣,懷疑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
雖然出於某些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原因,她最終還是把這個奇怪的孩子和那把更奇怪的刀,請進了家門。
今天正好周末,除了蔡悅舒之外,秦淞也在家,他坐在沙發上,懷裡還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
看到女孩的瞬間,秦奪愣了一下。
小女孩長得很漂亮,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一見到司予,便抬起頭奶聲奶氣地問秦淞:「爸爸,這個小哥哥是誰啊?」
這是小時候的秦苒。
秦奪的鼻子忽然有些發酸。
秦苒似乎很喜歡司予,沒等到司予說話,便從桌子上拿了一個蘋果,自己邁著小碎步走到他面前,笑吟吟地問:「哥哥,你叫什麼名吱?」
司予有些不安地看了看秦奪,又看向一旁的蔡悅舒和秦淞,低聲回答:「我叫司予。」
秦苒笑得更燦爛了,將手裡的蘋果遞給司予:「司予哥哥,給你,次!」
司予無措地擺了擺手:「不用了。」
蔡悅舒和秦淞交換了個眼神,語氣和藹地問:「所以這位司予小朋友,你突然找到我們家,是有什麼事要找我們嗎?」
司予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因此這次開口的依舊是秦奪:「是這樣的,蔡女士,司予並不了解情況,所以由我來和您溝通。我想先請問一下,你們有沒有一個兒子叫秦奪?」
蔡悅舒的眉頭輕皺了起來:「沒有,我們只有小苒一個孩子。」
「不過……」她下意識看了秦淞一眼,「我們以前確實想過,要是生的是個兒子,就叫秦奪。但你問這個做什麼?」
對於這個回答,秦奪並不感到太意外。這裡本來就不是現實世界,既然作為「秦奪」的他已經變成了一把刀,那麼這個世界里沒有「秦奪」這個NPC,也很正常。
一旁的秦淞卻皺眉看著秦奪,露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表情:「所以剛才,是這把刀在跟我們說話嗎?」
「是的,是我在說話。」秦奪決定對這對夫婦坦誠相待,「事實上,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在那個世界里,你們除了秦苒之外,還有一個叫秦奪的大兒子,而我就是秦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