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超度,刀刀瘋神[無限](250)

物理超度,刀刀瘋神[無限](250)

司予頓了頓,勾起唇角:「見到我第一句話,問的居然是雲梧嗎?秦奪,你這樣我可是會生氣的。」

秦奪沒有理會他的胡言亂語,一字一頓道:「我和江欲燃都被你傳送到了新的小地圖,生命交易所十八層徹底封閉了,那雲梧被你帶去哪了?」

問這話的時候,他始終一動不動地盯著司予的眼睛,就好像還對他抱有一些隱秘的期待,期待著能從他的眼神中捕獲到蛛絲馬跡。

可是司予聳了聳肩,語氣非常坦然:「他被我扔回十七層了呀,不然還能去哪呢?雖然心臟已經被刺破了,但他的內臟都還很新鮮,留在十七層,說不定還能派上一些用途呢。」

……沒有。

秦奪的眼睛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司予的眼神直白而又明了,從那雙眼睛里,秦奪沒有看出任何躲閃的痕迹。

他是真的殺了雲梧,沒有隱情,也沒有留下轉圜的餘地。

客廳另一側的向日葵已經燒盡了,變成了一堆看不出原狀的黑色灰燼,其上釘著的司寒弈也已經成了一具不成人形的枯骸。嗆人的火煙在房間里瀰漫,熏得人眼睛一陣發澀。

秦奪有很多話想問,他想問司予還記得多少和從前有關的事,想問他注射激化劑的那一刻在想什麼,想問他……究竟為什麼非要走到這一步不可。

但他最後只是看著司予,低聲說:「外面死了很多人,這個世界里,幾乎每分每秒都有人在因為那些可怕的怪物和混亂的規則而死去。他們都只是一些無辜的普通人,最大的心愿也只是身邊的人都能和平平安安地活著。他們中的某一些或許曾和你萍水相逢,你或許曾吃過他們燒的燒烤、喝過他們煮的粥……

「這一切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場無妄之災。」

「或許是吧。」司予歪了歪腦袋,「可是他們是死是活,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什麼好人。」

秦奪閉了閉眼睛,頸側隱隱有青筋凸起。

「不過秦奪,如果你真的很在意他們,很想救他們的話,就剖開我的胸口,把這把鑰匙拿走啊。」司予不甚在意地歪了歪頭,笑容明艷,「沈淮珏早在一開始就給過你選項了,是你不願意,才會一點點走到這一步的。」

秦奪看著他,低聲問:「你不是說要把我變成你的同類,和你一起死么?」

「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同類了。」司予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溫柔地伸手捧起他的臉,輕抵住他的額頭,「所以殺了我吧,秦奪。在你剖開我心臟的那一刻,我也會把SOS病毒植入你的體內。

「世界從末日中蘇醒,而我們的骨血會永遠留在這場末日里,糾纏、交融,直至腐爛。

「你不覺得這聽起來,還挺讓人心動的嗎?」

窗外傾瀉而入的白色陽光像一場紛飛的蘆花,萬物靜默間,秦奪依稀回想起了七年前,他第一次見到司予的時候。

彼時少年的身形纖細而又單薄,笑著拉起自己的手,在自己耳邊說:「你別難過,我會陪著你的。」

秦奪在過往與此刻的交替中輕輕點了點頭,說:「好。」

他舉起握刀的手。

手中這把刀曾割開過司予母親的手腕,也捅穿過秦奪自己的心臟,這一次,終於對準了司予的胸口。

刀尖抵上胸前皮膚的那刻,如同記憶倒帶回放那樣,司予冰涼的唇再一次向前覆上了他的。

秦奪的身份牌掉落在地,身份那一欄上寫著的字,終於從「人」,變成了怪物。

兩個同類在冰冷燦爛的陽光里唇舌相依,在這瀕死纏綿的一吻里,鮮紅的血色山花般綻開。

——因為他沒辦法對那麼多人的苦難視而不見,所以他的刀刃最終捅進了愛人的胸腔。

因為他沒辦法對自己內心的聲音置若罔聞,所以他最終和自己所承諾過的一樣,選擇了和司予一起,被世界槍斃。

噗通,噗通。

鋒利的刀刃剖開司予的心口,秦奪伸出手去,在他滾燙的心臟中,握住了最後一把鑰匙。

在那顆心臟徹底停止跳動前,秦奪後知後覺地想,原來他心頭的血,竟是燙的。

司予的眼睛在他咫尺之外彎起,那是一個和從前的他如出一轍的溫和笑容。

秦奪倏而一怔,聽到他在那一吻的餘韻里,低聲對自己說:「秦奪,我愛你。」

下一瞬,意識抽離了肢體,向著最深最黑處墜去。

秦奪沒有任何掙扎,順從地沉了下去。

他的愛人、同伴、朋友,全都留在了這裡。

他不是救世主,只是一個殉葬人。

秦奪本以為這一次沉睡下去,就不會有再醒的那一天了,然而在黑暗中沉沉浮浮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后,他的意識卻再一次清明起來。

只是這一次明顯和之前有了不同,秦奪睜開眼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小男孩的臉龐。

男孩看上去大概八九歲的年紀,模樣生得十分漂亮,膚色雪白,瞳仁漆黑,眉目間依稀能看出兩分司予的影子。

秦奪眼下的視角十分奇怪,他似乎和男孩挨得很近,卻比男孩的下巴還要矮上一截,而且現在這個角度,就好像他正被這個小小的孩子一整個地抱在懷裡一樣。

他心裡有幾分茫然,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他又為什麼會到這麼個地方來,他試探著動了動身子,然而很快,便又僵住不動了。

一滴滾燙的液體砸到了他的身上。

秦奪抬起頭,看到把他抱在懷裡的這個男孩,在哭。

這裡似乎是一間卧室,窗前拉著厚重的深色窗帘,床頭亮著一盞昏黃的小燈,晨昏不辨。他哭得很安靜,臉上甚至沒有任何錶情,只有眼淚順著臉頰悄無聲息地往下落。

秦奪心裡倏然一空,某種清晰的直覺驟然擊中了他。

這是小時候的司予。

不管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司予哭,一次也沒有。

可是面前的男孩哭得這麼傷心,秦奪下意識抬起手,想要幫他把眼淚擦去,卻發現自己好像……失去了「手臂」這個器官。

秦奪又是一怔,幾乎都要懷疑這是自己死前做的夢了,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無意間瞥到了放在卧室牆角的那面鏡子。

鏡子里的小司予坐在床上,將自己蜷成了很小的一團,他懷裡抱著一把刀,正是不久前秦奪親手捅進司予胸口的那一把。

在看到鏡子里那把刀的瞬間,無數原本屬於這把冰冷鐵器的記憶,毫無預兆地闖入了秦奪的腦海——

因為司寒弈的手傷,司予從出生的時候起,就幾乎沒有感受過什麼父愛,而性格本就不算熱絡的母親,在那件事後,也變得越發寡言。

司予就一直這麼孤零零地長到五歲那年,司寒弈終於在絕望中確認,人類目前的醫療水平沒有辦法徹底醫好他的手,於是他將別墅的地下室變成了他的實驗室,決定自己救自己。

而他的親生兒子司予,就是最好的實驗人選。

這個小崽子弱小,無能,全然反抗不了來自父親的支配,並且他身上流著和自己一樣的血,有著一樣的基因,實驗成功的匹配率會更高。

最關鍵的是,這一切本就是這個小崽子欠自己的。

於是他用那把刀貫穿了小司予的手掌,讓他的手和自己一樣,受到不可治癒的永久性傷害,只有這樣,他才能知道自己的實驗有沒有成功。

他開始調製各種各樣的藥劑,研究各種各樣的病毒變種,那些藥物在動物身上簡單試過致死性后,全都被打進了小司予的身體。

一管又一管的藥劑岩漿般沖刷過血管,一點點改變著小司予正常的組織結構,他的四肢被牢牢固定在實驗台上,每一次實驗都會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發出飽受虐待的小動物一般的哀嚎。

但這些實驗無一例外,全都沒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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