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糙米生滾牛肉粥

「媽媽，我要看爸爸做菜！」

小希嚷嚷著，扒拉住一張吧台椅想爬上去。

見狀，蘭清雅上去就是一記暴栗，敲著小希的腦殼：「有你這麼爬的嗎，等會摔了怎麼辦。」

蘭小希癟了癟嘴，捂頭弱弱道：

「媽媽你再敲頭，希希智力發育不好，以後學習不好都怪媽媽！」

聞言蘭清雅額頭綳著青筋：

「好呀你，現在就給以後自己考試鴨蛋提前甩鍋了是吧？」

罵歸罵，蘭清雅還是把蘭小希抱起來，放在乾淨的木質吧台上：

「想看你就看，別亂爬。」

說著，蘭清雅也坐下來，用一種職業病式的審視目光，觀察開放式廚房裡的夏安。

她出身傳統廚師世家。

雖說廚師的天資和夏安半斤八兩，一生特級無望。

但總歸是吃到了家裡的人脈與資源，轉型美食明星並且大獲成功，在五六年前人氣就已經達到巔峰。

可以說如今國內當紅的美食節目，她出鏡的概率高得嚇人。

就比如今晚在魔都電視台錄製的《九星大廚》節目。

數位九星名廚巔峰對決，蘭清雅高坐評審位，擔當名嘴，名氣大得足以無顧慮銳評。

蘭清雅也見慣了一位位九星名廚在她的銳評中汗流浹背的樣子。

看見夏安在洗菜和備菜。

蘭清雅挑眉。

「西洋菜，牛肉？」

夏安洗完菜，抬頭看了這女人一眼，淡淡地說：

「我要煮粥。」

沒啥好藏的。

粥是很普通很常見的食物。

「粥？」

蘭清雅見到夏安打開櫥櫃，取出一碗米進行淘洗。

她不由得驚詫起來：

「這米粒那麼粗糙，顏色質地又泛黃，難不成是糙米？」

「恭喜你，回答正確。」

夏安道：「一個即將步入中年的奔三大齡青年，開始有健康和減肥需求，家中常備糙米很奇怪嗎？」

蘭清雅張張嘴，無法反駁。

就又見到夏安轉而將糙米放進電飯鍋，設置了快速煮飯。

隨後，他將已洗凈的牛肉，啪的一聲甩在砧板上。

咚咚咚咚！

夏安握著一把平日里最愛用的廚刃。

刀勢急促卻又顯得很從容。

沒幾秒鐘。

案板上，堆疊著一灘大小和厚度均等的肉片。

蘭清雅這女人臉上又叒出現了訝異之色。

「你這刀工，看樣子沒荒廢啊？」

同時，蘭清雅心裡很肯定暗暗道。

小成的刀工無疑！

「荒廢？」

夏安欲言又止。

算了。

懶得多嘴解釋。

總不能如實說，廚神面板早就把前身關於廚藝的一切格化式並重置了。

換句話，現在的廚藝，都是夏安自己肝的。

繼續把細蔥也切碎了備著。

隨後，就是腌制牛肉，切好薑絲，把牛肉放在小碗里，拌入鹽、料酒、生抽和黑胡椒粉，最後還打了一個雞蛋與生粉進去拌均勻。

夏安從櫥櫃里，拿出一個砂煲。

這件廚具也可以叫陶土煲。

是做砂鍋類菜品很經典的廚具了。

打滿了清水，砂鍋架上爐灶。

猛火中，水快速沸騰。

叮——

快速煮飯模式的電飯煲發出聲響。

夏安揭鍋，用飯勺，一勺一勺的把糙米飯投入砂煲沸水。

本來清澈見底的沸水立刻熬煮出米漿，整個砂鍋都染上了米糊的顏色。

旋即，夏安姿態不緊不慢的撈起一勺粥查看。

蘭小希鼓掌脆生生說：「爸爸，米粒都開花了耶！」

夏安笑了笑：「小希，其實粵式生滾粥，也可以叫粥底火鍋。」

蘭清雅越看，臉上的驚異就越是濃重。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夏安？

那個資質普通，態度也是開擺的夏安？

從前的夏安。

做一道菜都顯得手忙腳亂。

哪有如今對廚房與節奏的掌控感啊。

蘭清雅繼續審視著。

就兩句閑談的功夫。

砂鍋里的粥水，肉眼可見的滾動起來。

火候到了！

夏安把整碗腌制好的牛肉倒入，並用筷子把一坨的牛肉快速划散開。

於是一片片牛肉均勻受熱很快從鮮紅色，變成煮熟的色澤。

「咔！」

夏安一扭閥門關火，但這鍋生滾牛肉粥還未做成。

往鍋里打入一個雞蛋，把洗好的西洋菜放進去，利用鍋與粥的餘溫將蔬菜窩熟。

夏安把整個砂鍋擺到母女倆面前的吧台上，轉身又找來碗筷勺子。

「把蛋液也劃開就可以開吃了。」夏安用勺子在母女倆面前攪拌一鍋濃粥，最後把蔥花也撒下去。

於是彷彿完成了美食施法，滿鍋的鮮味和濃香噴薄而出。

「咕嚕~」

鴨子坐在吧台上的蘭小希咽著口水，語氣就很憨很急：

「爸爸，爸爸，快給我盛一碗！我要吃！」

小希又趕緊補充道：

「要很大很大的一碗哦！」

夏安好笑地道：「好，給咱們的胖虎盛好大好大一碗。」

小希鼓起了臉頰：

「爸爸你好討厭，不準叫我胖虎！」

夏安視線越過小希，看向後面坐在吧台椅子上的女人。

蘭清雅根本沒注意到他，眸子直勾勾鎖定吧台上的生滾牛肉粥。

白皙秀長的脖子上，隱約出現了這女人在使勁掩飾吞口水的輕微肌肉蠕動。

突然，夏安想起了點什麼。

趕緊一拍額頭。

「哎，忘了加入靈魂！」

說著夏安轉身去尋找一味靈魂佐料。

當夏安把一些炸得酥脆，猶如黃豆粒的佐料，灑在了砂鍋濃粥的表面。

轟隆！

香氣似要在鍋里翻湧炸開。

蘭清雅首次神情凝重，發出了驚疑的聲音：

「呃…這是？！」

她黛眉蹙緊。

「等等…讓我想想，我知道這種調料來著！」

「這是潮州蒜頭酥。」夏安語氣淡淡的，「就算不愛吃蒜頭的食客，也無法拒絕蒜頭酥。」

蒜頭酥，也可以叫蒜蓉酥。

基本上是夏安做菜給自己吃的必備佐料，撒一些蒜頭酥進去，菜品的香味能直接上一個台階。

在夏安看來，很多菜式都用得到蒜頭酥，屬於萬能調料，調味聖品。

因而他製作了很大一罐在家中儲備。

製作方法也並不難。

搗碎蒜頭，製成蒜蓉，晾乾后油炸即可。

夏安自己偏好用豬油炸，香味更濃，回味悠長。

果然！

粥里灑進一些蒜頭酥之後。

噴薄而出的熱霧中，一股濃烈香氣簡直驚人，儼然能把人最狂野的食慾給勾引出來。

蘭小希表示受不了，食慾的洪荒之力要爆發，回頭扒拉蘭清雅的衣服，焦急喊道：「媽媽你別發獃，快盛一碗給希希嘛！」

吸著濃香，微微發獃的女人擱在吧台椅腳架上，裹著小西褲的渾圓大長腿下意識地夾緊了，深吸氣正回過神。

夏安卻已經拿起勺子和碗，給急吼吼的蘭小希，盛了滿滿一碗：

「喏，慢點兒吃。」

蘭小希聲音甜甜道：「謝謝爸爸！」

她迫不及待的握住小勺子。

見狀，夏安沒顧得上視網膜上已經刷出的面板文字，提醒道：「小希慢點兒吃，可別燙到嘴了。」

「我來喂她吧。」

蘭清雅開口，就要奪過蘭小希手上的筷子和小勺子。

「我不！」

蘭小希一副護食狀，緊緊抓住餐具：

「這是爸爸煮給希希的，希希可以自己吃！」

蘭清雅見女兒臉色緊張把飯碗挪到懷前，背對著她，生怕她虎口奪食的模樣，頓時惱火咬著銀牙：

「蘭小希你屬狗的啊，還護食？」

但女兒已經不再搭理她，埋頭用小手持握小勺子，舀起一勺帶肉片的米粥。

「呼！」

「呼呼！」

臉色很鄭重，鼓起臉頰，連續吹了很多口氣。

感覺吹涼的差不多了。

便滿眼放光的張嘴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