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變形記

第70章 變形記

齊青蹊剛招呼客人坐下,就被挖機老闆笑吟吟地也拉着坐在了他旁邊:「齊老師,坐這兒。」

齊青蹊便依言坐下,他怕陸永豐不習慣,趁其他人沒注意的時候悄悄用紙巾把自己碗筷的油漬擦走,然後把自己的碗筷和陸永豐的調換。

陸永豐眉毛挑了挑,樂呵呵地挑起話題:「村長,你們村真是地靈人傑,這倆年輕小夥子長得真俊。」

冬根不好意思地摸摸頭,「俺長得不俊,小齊長得才好看哩。」

陸永豐聞言摸摸下巴,仔細地端詳齊青蹊一番,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小齊確實長得帥……唉喲!」

齊青蹊笑眯眯地問他:「怎麼了?」

「剛剛我的腳被誰跺了一腳。」陸永豐客氣地扭頭向齊青蹊呵呵一笑,「應該是不小心踢到了,沒事兒。」

「沒事兒就好,來,吃雞吧。」

兩人虛情假意地客套起來,席間眾人說起學校的種種艱難,陸永豐邊聽邊慨嘆:「孩子就是我們的未來,再窮不能窮教育,你們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俺老陸開了半輩子挖掘機,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幫!」

這個人入鄉隨俗的本事特彆強,不但跟村長打成一片,而且已經口口聲聲「俺」起來了。

「說得好!」村長被他感動得一拍桌子,「小齊,給陸老闆滿上!我得跟您干一杯!」

齊青蹊邊給陸永豐倒酒,邊湊近他身旁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裝逼別裝過頭了。」

陸永豐叼著酒杯,也小聲地跟他咬耳朵:「放心,還從沒有我裝不了的逼……」

他還沒說完,就被喝了一口的烈酒嗆得咳嗽起來:「咳咳咳咳,這……這酒度數挺高啊!」

「是啊!俺爸珍藏了好多年的二鍋頭哩!」冬根淳樸地嘿嘿一笑,又給他滿上:「陸老闆,俺也敬您一杯,您真是個好人!」

收到了好人卡又收到了滿滿一杯二鍋頭的陸永豐:「……」

齊青蹊憋著笑,一本正經地給他夾了塊雞腿,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落井下石:「陸老闆,慢慢喝,吃點東西下酒。等會兒我也敬您一杯,答謝您對我們學校的大力支持。」

陸永豐小聲跟他商量:「那什麼,齊老師,要答謝我其實有很多方法……要不你幫我喝一點?」

齊青蹊被他光速認慫的樣子逗得忍俊不禁,彎起的眼尾帶着俏麗的風情。陸永豐看着他,一時心神搖漾,把自己喝過的酒杯遞過去,他也沒拒絕,幫着一口抿了。

席上的其他人都看不出端倪,只以為是陸老闆酒量不好,在耍賴了。村長哈哈一笑:「陸老闆,對不住,我們不是有意要灌你的,咱們鄉下人,一高興就忘形了,我自罰一杯!根子,你也自罰一杯!」

冬根二話不說,仰頭又幹了一杯。

「沒事兒沒事兒。」陸永豐擺擺手,裝出一副不經意的樣子對齊青蹊笑:「對了,齊老師,明早我想先跟你去看看學校環境,然後我再跟手下制定翻修計劃,行嗎?」

「這當然好了。」齊青蹊露出不失禮貌的微笑。

「村長本來替我安排了住宿,但是跑來跑去也挺麻煩的,要是你方便的話,要不我今晚去你家休息,明天咱倆就可以一塊去學校了。」陸永豐順勢扔出一套完美的說辭。

齊青蹊抬頭見村長跟冬根都看着自己,只得假笑:「陸老闆不嫌我那裏寒磣的話,自然是方便的。」

於是散席后,陸老闆帶來的工程隊伍都去了村長安排的地方休息,陸永豐一個人跟着齊青蹊回家了。

村裏沒路燈,今天天上也沒個星星月亮的,七八點鐘的山路黑乎乎一片,只能聽見蚊蟲在草間窸窸窣窣,蝙蝠跟飛蛾在人頭頂上空翕動翅膀。手電筒打出來的光圈範圍極其有限,陸永豐順理成章地挨得很近,幾乎要貼在齊青蹊身上。

兩人在旁人面前寒暄客套得你來我往的,只剩他倆的時候反倒一路無話,好像各自都在等對方先開口似的。

不知道是絆到了什麼,陸永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齊青蹊下意識地緊緊拽住他的手。

「小心點。」齊青蹊終於開口,說了一句廢話。

陸永豐站定,也開口說了一句廢話:「你也是。」

然後又恢復了沉默,但是緊緊交握的手也就這麼相交纏着,兩人誰都沒有主動抽開。

又走了一段路,齊青蹊停了下來,牽着的手慣性使然拉了拉陸永豐,「到了。」

「哦,到家了?」

「……嗯。」

齊青蹊牽着陸永豐進屋打開了電燈的開關,一盞昏黃的小吊燈就在他們頭頂亮了起來。齊青蹊在燈下看着陸永豐,陸永豐也在燈下看着齊青蹊,他們手還牽着。

五年不見,他從一個柔媚消瘦的少年長成了一個挺拔帥氣的青年。膚色晒成了更健康的麥色,眉目里的某種氣質也變得更加颯爽坦然,陸永豐能看見他手臂優美又恰到好處的肌肉弧線,整個身體都緊實又舒展,像雕塑里的古希臘運動員。

兩人相看着,靜默著,一切都像一場恍惚迷離的夢,陸永豐在燈光下低下頭,情難自禁地親上他的唇。

齊青蹊好像突然回過神來,在兩人嘴唇相碰之時偏開頭,於是陸永豐的嘴唇撞向了他的耳側。淡淡的汗味讓陸永豐呼吸加重了,呼出的氣體熱辣辣地噴在齊青蹊耳邊。

齊青蹊馬上後退一步,借調侃緩解尷尬:「陸老闆,我已經金盆洗屁股,不幹那行了啊!」

陸永豐懷裏一空,頓時有些委屈:「我也沒打算給你錢啊!」

齊青蹊:?

陸永豐張開雙臂,磊落地說道:「就算是好朋友久別重逢,抱一抱也不為過吧?」

好朋友?齊青蹊笑了,大方地張開手,緊緊抱住了這具溫暖的身軀。

「想死你啦!」

齊青蹊坦蕩地說。

「臭小子,我也想死你了。」陸永豐用力將他摁進自己懷裏。

兩人抱了一會兒,才拉拉扯扯地分開了。齊青蹊心裏暖融融的,對陸永豐說道:「我去燒水給你洗澡。」

陸永豐「好」了一聲,這才開始環顧四周,齊青蹊說這裏寒磣,還真沒謙遜。整個房子都灰灰黃黃的,牆體斑駁,窗戶老化,還飄着叫不出名字的飛蟲。要不是還保持着整潔,幾乎能拿去拍荒野恐怖片了。

齊青蹊燒好水回來,就看見陸永丰神經過敏一般地抱着雙臂,也不敢坐下,一臉欲言又止。

他嘆了口氣,拿出防蟲熏香點着了,對陸永豐說道:「你說你,有大少爺不當,自己來找苦吃。」

「我這幾年去過的鄉村也有好幾十個了,你這地方還真是最破落的。」陸永豐小聲為自己申辯。

「行了,快去洗澡吧,我去給你鋪床,都是乾淨的被褥,昨天剛曬過的。」

「別忘了給我掛蚊帳啊。」陸永豐嬌氣地說道。

「好好好,還給你鋪十張被子墊在床單下邊,保證裏面沒有豌豆。」

陸永豐這才到衛生間去,沒消停幾分鐘,他在衛生間「嗷」的一聲,光着身子又急急地跑了出來。

齊青蹊被他嚇了一跳,「怎麼了?」

陸永豐鄭重其事地壓低了聲音,像地下黨交換情報一樣:「我好像看見老鼠了。」

齊青蹊:……

齊青蹊被他一通小題大做鬧得又好氣又好笑,他回房拿了毛巾給陸永豐裹住下體:「別着涼了,哪有老鼠,我陪你去看看。」

陸永豐挽着他的手臂,噓了一聲:「小聲點,別讓它聽見了。」

齊青蹊:「……好,都聽你的。」

陸永豐又說道:「你拿個武器啊!」

齊青蹊順手拿了根擀麵棍,兩人緊張兮兮屏息閉氣地走到衛生間——結果連老鼠屎都沒發現一顆。

但陸永豐仍然神經過敏地總疑心有老鼠,纏着齊青蹊要他給自己洗澡把風。齊青蹊只好待在衛生間里守着,看陸永豐洗澡——嗐,反正五年前他什麼沒看過,他連陸永豐身上的三顆痣分別在哪裏都一清二楚,當過婊子就是當過婊子,其實也沒什麼好扭捏的。

「齊老師你臉怎麼紅了?」陸永豐無辜地問道。

「……熱的。」

衛生間本來就逼仄,站了兩個男人之後更是寸步難行,陸永豐洗到一半時,濺出的水花已經把齊青蹊弄得半個身體都濕了。

「哎呀,你會着涼的。」陸永豐擔憂地看着他,「怎麼辦呀?」

齊青蹊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終於破罐子破摔,三兩下脫了衣服跟陸永豐一塊兒洗澡了。

算了算了,反正陸永豐是知根知底的,自己有哪裏是沒被他看過的?退一萬步說,男人之間一起洗個澡怎麼了,外面有那麼多公共澡堂呢!

齊青蹊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替陸永豐擦背,朦朦朧朧中想起了一件事:

他跟陸永豐以前都是讀醫科的,小老鼠解剖是必修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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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打算這章寫完的,結果寫太嗨了不小心水了一章!我有罪!後面兩章之內一定要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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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俗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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