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一個富家女政治婚姻前的曲折情路

口述：趙思琳性別：女年齡：25歲職業：無整理：耶馬

不久的將來，我將擁有一段青梅竹馬的政治婚姻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幸運，我出生在一個富足的家庭，算是含着金鑰匙長大的一個女孩子。***

從小我就住着大大的房子，家裏鋼琴、小提琴什麼都有，那都是我小時候心血來潮想學的時候讓媽媽買的。可是我至今依然一樣也不會，那也沒關係，反正爸媽也不指望我能成為一個藝術家來為他們光宗耀祖。他們最關心的是，我能夠順利地嫁給項開源，讓他們和項伯伯生意上的合作能夠進行得更加順利。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政治婚姻，我只知道我從小就認識這個大我三歲的帥氣小哥哥。我們青梅竹馬地一起長大，一直以來，他都非常照顧我，我們的感也很好。在我對愛似懂非懂的年齡里，我也曾把嫁給他當成自己的夢想。

所以，不管是有過家裏的暗示也好，還是我們自由展過來的也好，我們都成了男女朋友。一起牽手壓馬路，一起去打網球，一起出入所有公共場所，見到我們的人都說我們是一對神仙眷侶，天造地設。

後來我大學畢業的時候，開源去了法國留學，我們算是暫時的分開了。不過兩家說好了，等開源一回來，我們就結婚。

開源沒有出國之前，每天都會來我家找我出去玩，我們的節目非常豐富精彩。他突然一離開，我立即感覺到冷清了。在交朋友方面，也許是我家境的優越讓我有種與生俱來的孤傲感吧，我很少會主動去約別人。以前我們有那麼多節目去玩樂，是因為每一次他都提前為我安排好了一切。於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適應，經常在家裏想他想到哭，然後也不管時差地打電話給他，一聊就是很長時間。

爸爸見了，總是說我不應該這麼粘着他，說他在那邊上學壓力很重，他的導師很苛刻。他雖然生活上沒什麼負擔，不需要和別的同學一樣一邊打工一邊上學，但是功課還是很重的。媽媽卻不贊成。她覺得開源是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男孩子，我看緊些也是必須的。

不過這件事後來有了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我每天定點和開源在網上見個面，聊聊天。雖然不能真的見到彼此，但是在視頻里相見也算是解了相思吧。

那時候我感覺，我是很愛開源的，要不然怎麼會這麼想見他呢？可是後來當我遭遇到真正的愛我才明白，我對他的思念，不過像小孩子突然間少了一個玩伴一樣的感覺。由於我們從小就在一起長大，感自然是有的，只可惜，那並不是我想要的愛。

男友在國外，寂寞的我和網戀男友開始同居

這個年代，上網僅僅是為了聊天會讓人感覺很傻氣。所以我也順便找些了別的事來

做。我去了一個國內還算知名的網站，開始玩起了bbs。我去的最多的地方是貼圖區了。大學畢業后我一直很閑，所以沒事就拿個相機東拍拍西拍拍，有時候是拍自己，有時候是在馬路上一陣狂拍。雖然沒有專業學過，不過拍得多了，再加上相機的質量，拍出來的東西也還像那麼回事。

不是我偷懶不去找工作，而是爸媽不同意。他們都說在外面打工太辛苦了，我一個女孩子生活上又沒有什麼壓力，沒必要去委屈自己。如果我真想找點事做，大可以去爸爸的公司隨便找個崗位待着。

我也去待過幾個月，可是因為我從小就喜歡跟爸爸去公司玩，所以公司里從上到下，幾乎沒有人不認識我。我去之後，所有人都對我客客氣氣，但是這種客氣之下卻是更多的生分。他們的聚會不會叫我，他們八卦的時候也會對我有意迴避，我很不習慣這樣的氛圍。而且因為我有睡懶覺的習慣，所以總是不能按時打卡，等我去公司的時候卻現，早就有人幫我打好卡了，主管也不可能因為這樣的事來批評我。後來我就變得越來越懶散，再後來，我意識到我每天上班也就是坐在坐位上，上上網聊聊天，和在家裏根本沒有區別。這裏有我沒我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變，我完全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所以索性就不再去了。

我回家后，其實也很寂寞。爸爸每天都很忙，媽媽更忙着和一群富太太們打打牌溜溜狗掃掃貨，根本沒有人管我在做什麼。我只能玩玩遊戲，泡泡論壇。

也正是在這段時間，我認識了陳風。

最開始是他見到了我的照片，他加了我好友，問我照片里的女孩子是不是我本人，說簡直驚為天人。

我覺得有些好笑，就說：「不是本人我拿來幹什麼，我有那麼無聊嗎？」

我以為他也是那種到處追逐漂亮女孩子的網絡色坯，也就沒再理他。結果過了很久，他突然來一句：「不好意思，剛才是我唐突了。我並不是那種好色的男人，我之所以這樣問你，是因為我曾經在很多貼子後面都看到過你的回復，我以前一直感覺你是一個寂寞的女人，我分析寂寞的女人多半不會漂亮，因為漂亮的女孩子都會有男朋友陪着。所以……看到你的照片的時候我是很吃驚的。我才想到來求證一下。」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心突然一動。

寂寞？我從來沒有主動把這個詞往自己身上加過，可是我又何嘗不是寂寞著呢？

且不說有沒有項開源的陪伴吧，從小大到，別的孩子在外面瘋跑的時候，我只能纏着保姆帶我去公園，別的同學去參加學校組織的郊遊的時候，我只能因為媽媽的一句「不安全」，被鎖在家裏打電動。我的玩具總是很多，可是我的朋友沒有幾個，這也讓我後來養成了孤傲的性格。讓我在開源離開之後，居然再也沒有什麼節目可以豐富我的生活。偶爾的那幾個女性朋友，也都是父母朋友的子女吧，算不上推心置腹的知心好友。甚至我連在將來的婚禮上，應該請誰來當我的伴娘都根本沒有定數。

就這樣認識了，我們成了論壇之外的好友。

網絡從來是一個虛擬的世界，所以即使後來我和他很要好了，我也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況告訴他。因為媽媽曾不止一次提醒過我，在外要低調，這個世界上存在着很多別有用心的男人，不要因為一時衝動就掉進了網，其實多半男人說愛上你，不過是愛上了你爸的家財的。

我雖然知道她這樣惡毒的抨擊男人們，不過是想讓我安安心心地和開源在一起，不要妄動別的心思，可是小心一點還是必要的。並且，我也不認為隱瞞了自己的家庭條件，就會讓自己的魅力大打折扣。我一向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不久之後，陳風開始公然追求我，在論壇為我寫了一封又一封的公開書。這一舉動一時間讓我成了知名人物。大家湊著熱鬧來撮和我們，我很喜歡被萬眾矚目的感覺，所以一昏頭，就答應了他見面的要求。

誰知道，我只是在想旅遊的時候順便把地點選在了他那裏，去蹭吃蹭喝蹭玩了幾天，卻讓他對我瘋狂起來。我回來后沒多久，他居然就辭掉了原來的工作，跑來我這邊展了。我很無奈，感覺自己有責任陪着他，就搬出了家裏，和他同居了。

好在爸爸一直希望我能早些獨立，對我搬出去的行為大加讚賞。雖然媽媽多有顧慮，可是爸爸才是一家之主，這件事也就算是通過了。只是，如果他們知道了我搬出去的真正原因，可能世界末日也將來臨。

生活習慣的差距，是障礙也是試金石

和陳風相處后，我才現，也許是因為我們的成長環境相距太大，他的很多地方是我無法忍受的。

他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作，雖然沒有慘到下崗，可是每個月的薪水也十分有限。他自己又是一個很懂事的男人，大學畢業后就沒伸手向家裏要過一分錢。但是自己的工作也一直是千把塊一個月的那種，除了工作服，我從他的衣櫃里找不出一件品牌的衣服來。他甚至穿正裝的時候也不習慣打領面，穿休閑裝的時候穿正裝才配的皮鞋……

他沒有任何一件護膚品，連洗面奶也不用。洗臉只是用毛巾蘸上冷水在臉上抹一抹了事。他從不噴香口劑，回家也不換家居服，繼續穿着在外穿了一天的衣服。他不是每天洗澡，每天更換內褲，有時候連臭襪子也是兩三天才換一次……

這樣的細節，經常讓我忍無可忍，我不止一次向他脾氣。好在他很愛我，只要我提過，他絕不會犯第二次。只是，他也有很多對我不滿的地方。

雖然我一直在假裝自己的家境一般，但很多生活習慣是改變不了了的。例如我習慣用幾千塊一套的護膚品，點菜的時候根本不看價格。這些他都覺得是一種奢侈。為了節約，他甚至剝奪了我下酒店的權利，每天自己替我做飯，還好他做的東西味道還行，我勉強可以吃一點。有時候想要改善伙食，我也不敢拉他出去，只好借口和朋友約會，然後找上好朋友一起去大吃一頓。——這樣相處中的不合適，是我和利源在一起時根本不可能生的。我們總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來都不去計較要花多少錢。利源曾經花了十萬塊給我買了一個qq號，只是因為那個號碼正好就是我的生日。

而我的護膚品，化妝品，和每天都不重樣的時裝，更是不敢告訴他價格。因為我不確定當他知道了我每年花在裝扮的數字是他工作幾年的收入的時候，他會不會心臟病作暈死過去。

不過這個男人對我還真是貼心，我不會做家務，他就全部包辦了，而且不會像我媽那樣，家裏明明有保姆，還偏喜歡拉着我自己收拾屋子，說什麼這是女人應該學會的基本能力。就算以後用不着我去收，我也必須得會。

有時候我們出去玩得晚了，回家的時候錯過了地鐵，如果路遠，再不捨得也會打車，不讓我受苦，如果路不算太遠，他就會把我背在身上，一步一步走回去。

我一開始很喜歡這樣的感覺，覺得這個男人雖然摳門點，但是真的把我當成他的寶貝。從我記事開始，爸爸就一直很忙很忙，一個星期難得我吃上一頓飯，更別提背着我陪我玩耍了，所以這一直都是我的遺憾。有時候我就會故意把時間拖到很晚，然後讓他背着我走回家，我一路上唱歌給他聽，非常興奮。

可是有一次，他走回家后一脫鞋，我就看到了一片血漬，我把他的腳翻了過來，卻現早已經磨破了，應該是先磨出了血泡，然後又把血泡磨破，流出了血水，沾在襪子上，想脫下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立即就哭出了聲，可是他卻反過來安慰我說：「沒事沒事，男人嘛，流點血算什麼。中世紀的騎士們為了心愛的女人，連命都可以不要呢！」

那以後，我在心裏原諒了他的小氣，也不再會任性地要求他背我了。甚至我總有把真相告訴他的衝動，我想告訴他我家裏有的是錢，我們根本用不着在生活上這麼省，千萬不要虧待了自己的身體。可是想想，也許這種患難與共的感覺對我來說才是最珍貴的，我並不想把上回到從前的日子裏，所以話到了嘴邊的話還是咽到了肚子裏。

而那段時間，在陳風去上班的日子裏，我還和利源在網上保持着緊密的聯繫。雖然我的心已經漸漸有了動搖，可是我知道，利源無論如何都是我未來的夫君，我也無論如何，不會放棄這樣一段感。

他的愛太沉重，我想換一種愛方式

同居一段時間后，陳風開始對我的經濟來源有所懷疑。他不明白為什麼從來不見我出去工作過，卻總是在他財政赤字的時候能拿出點錢來。後來不想成天撒謊，就纏着爸爸的一個老朋友鄧叔叔，讓我進了他的公司，並且我要求他不許對公司里的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不久之後，我和我的頂頭上司鄭尚琛混得熟了起來，他開始追求我。

其實我在工作上一直馬馬虎虎，只要能有這份工作就可以了，所以不求上進。我想他喜歡上我，也僅僅是停留在外表上的吧。

憑心而論，排除感成份不說，我覺得他的性格和生活習慣更適合我。在經濟上，他的觀念和利源比較相似，而在生活上，也實在是非常貼心，對我照顧有加。我漸漸動了心，和他有了一種曖昧的關係。

其實我當時心裏還是很愛陳風的，只是由於陳風的經濟觀念，別說燭光晚餐了，連正正常常去電影院看一場電影都得放在一些比較值得慶祝的日子裏。所以，在這方面我對鄭尚琛有了一些期待。

他經常會在下午兩三點，最容易犯困的時候約我去公司附近的咖啡廳喝杯咖啡，很隨意地聊聊天。他畢竟是中層，公司里很多事都離不開他，所以他能陪我的也不過十幾分鐘時間。但是他每次都不忘給我帶一本我喜歡的雜誌，當他趕回公司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的時候，我去可以靠窗坐着，懶散地喝着咖啡，翻著雜誌。

我有時候笑着問他，他這樣以權謀私地慫恿我蹺班，會不會遭人非議？

他總是悄悄豎起食指，在唇邊做一個「噓」的姿勢，說：「我都是說派你出去談事去了。」

一有大片上映，第一個通知我的人一定是鄭尚琛。他總能買到最好的位置，去好遠的地方買來最可口的零食。

有時候我想，原來除了項開源之外，愛里居然還有着這麼多的選擇。像陳風，完全是一個居家的男人，他的好能讓人從心底里感到疼痛。而像許尚琛，則是多浪漫的象徵，我想如果我沒有婚約在身，沒有陳風一直讓我感動，我真的會想要嫁給他算了，就這樣一直過着這樣輕鬆而刺激的日子，漫漫人生才不會寂寞。

可是我心裏也清楚，不管是陳風，還是鄭尚琛，他們不過都是我生命中的過客。那麼，我只能淺嘗輒止。

和許尚琛走得近了，陳風自然也覺察出了一些，他問我的時候，我並沒有否認，並且向他提出了分手。

其實我當時還是愛他的，從心底里捨不得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哪個男人能像他家樣照顧着我，憐惜着我，包括我的父親。但是正因為如此，我感到他對我的愛太深太重。我明知道和他沒有結果，就害怕再這樣繼續下去，讓彼此越陷越深。而許尚琛不一樣，他雖然對我也很好，但我相信他不會像陳風對我一樣，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存在，那麼，日後分手，也許會更輕鬆。

那天我不顧他的挽留，自己搬了出去。我先去賓館住了幾天，之後又買了一個已經精裝修好了的單身公寓住了進去。可是沒幾天，陳風又找到了我，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面色黃，憔悴得像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他求我回去，說他想好了，我們還沒有結婚，我有重新選擇的權利，他只求我再給他一次公平竟爭的機會。

我心一軟，又哭了起來，當天就搬了回去。

那之後他對我更好了，而且也很捨得為我花錢了。並且努力讓自己不亂吃醋，說暫時的共同擁有他可以忍受，但是他更希望我最終可以選擇的是他。

和陳風和好后，我想漸漸疏遠許尚琛。因為我想只有如此，才能報答陳風對我的痴愛。可是許尚琛並不知道陳風的存在，他依然對我窮追不捨。見我突然對他冷冷淡淡的，了瘋似地用心來討好我。兩面都是真誠而火熱的愛，兩面都是足以讓我動心的男子，我實在是為難。後來我就想，反正陳風也說了可以暫時忍受我腳踏兩隻船，就靜下心來好好選擇好了。

可是不久之後，就在我一面享受着陳風的寵溺，一邊心動於許尚琛的浪漫，想好好把握這段婚前最美好的歲月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女人來找我，說她才是許尚琛的女朋友，我差點有暈過去。

我這才知道，原來許尚琛追我，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鄧伯伯雖然答應了我不向公司里的人透露我的身份，可是又擔心作為我頂頭上司的許尚琛會因為對下屬的嚴厲而讓我受委屈，所以還是事先打了個招呼。雖然公司里別的同事不知道，但他是從始至終都知道的。

他的女朋友告訴我，她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們之間的事的。她說，他們本來準備年底就結婚，可是許尚琛卻突然反悔了，借口是事業正在顛峰期，想過幾年再說。她很疑惑，他並沒有聽到什麼他要升職加薪之類的消息，他不明白，半年前的他和半年後的他事業上並沒有什麼改變。為什麼半年前他可以向她求婚，半年後就因為「事業正值顛峰期」為由想拖延婚期。

後來她調查了之後才知道，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我的出現。

她說她太了解許尚琛，他是一個非常有野心的男人，他必然是想把我追到手之後，成為我父親的成龍快婿，隨後步入上流社會，為自己創造一塊更適合展的天地。

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帶雨，卻滿眼悲憤的女子，我沒有理由不去相信她的話。她說，她來找我，並不是想求我把許尚琛還給她。她已經對這個男人死了心，只是她相信我並不是知者，所以她有必須給我一個提醒。當然，她也有私心，就是，她不希望許尚琛可以抬舉逞，可以輕輕鬆鬆地玩弄了愛還為自己帶來了終生享用不盡的財富。

我感到很噁心，感到自己被耍了。我也感到很好笑，我想許尚琛真是一個自視過高的男人。就算他真的讓我愛上他了，又能如何？我家裏真的會同意我悔掉和項開源的婚約，把他招贅進來嗎？他一心想走捷徑，卻不知道這本是一條輔滿荊棘的道路。

我沒有正面向許尚琛提出分手，而是跑到鄧伯伯那裏哭鬧一通。說許尚琛追我，我沒有答應他，他就想非禮我，說什麼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飯，想不嫁給他都不行，就想非禮我，我是拼了命才跑出來的。

鄧叔叔未必全信，可是他深知我胡攪蠻纏的本來，再加上他知道許尚琛知道我的身份，也猜出了七八分，於是就找了個借口把許尚琛給解聘了，我這才心滿意足。

未婚夫歸來，婚禮正在進行時

是的，陳風和許尚琛之間我終於有了選擇。可是還沒等我高興完，開源居然告訴我，因為和導師混得好，他可以提前結業了，很快就會回來。

兩家人都很歡喜，他人還沒回來，這邊就已經急着為我們籌備婚禮了。兩位媽媽成天在一起嘀咕著，是東家樓盤的別墅漂亮，還是西家樓盤的別墅大氣，是南面的酒樓上檔次，還是北面的酒樓夠面子。更離譜的是，她們竟然心急到把我們也許要若干年才會有的兒女的名字都起好了。說是按項家的族譜來起的……

我這才意識到，我和陳風之間的關係，也該結束了。

其實剛開始和陳風在一起的時候我是想，開源不在的時候，找個男朋友會讓我不至於那麼寂寞。可是相處這一年來，我才現我們之間有了一種骨肉相連的愛，想到馬上要離開他，我難過得不得了。

那一天，我破天荒地第一次在他下班前就做了一桌子的飯菜。我知道會很難吃，可是這不要緊，至少，這是會我第一次做的飯菜，也許，會是此生唯一一次。

他下班后，看到滿桌的飯菜和被我收拾得乾淨整齊的房間，很是震驚，笑着問：「小公主請了鐘點工？」

我搖搖頭，替他拿了只酒杯，陪他吃着飯。他一邊吃着，一邊做鬼臉，「誇」我把菜做到了鬼斧神工的境界，還說怪不得總傳說世上有那麼多孤魂野鬼，可能就是小鬼們做的這種口味的菜給逼得逃出地府的。

要是往常，我一準會笑罵着去擰他的耳朵，然後罰他背起我轉上十幾圈。可是那一天，我卻根本沒有開玩笑的心思，只是突然就掉下了淚來。

他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放下筷子，問：「怎麼了？別哭別哭。我開玩笑的，挺好吃的你看我都吃這麼多了。」

再說不出口，也不能再隱瞞了。我捂著臉，抽噎著把事實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他聽了之後，有了片刻的震驚，可是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

我本來是想以坦白的方式向他提出分手，我本來想，他知道了，同意分手了，這件事也就到此結束了。可是他的表現卻讓我很擔心，我了瘋地找他，三天之後，我終於在他一個朋友家裏看到了爛醉的他。

我哭着抱住了他，他也抱住我痛哭不止。

他告訴我，他可以忍受我的花心，因為他覺得只要他更努力地愛我，總會改變。等我長大了，自然會有收心的一天。可是，他沒有能力改變我們之間那麼大的差距，他只有選擇放棄。

那天，我們就在他朋友那裏，相互抱着，哭了很久。直到天已泛白，我才擦乾了淚，走了出去。

我知道，這一別，也許就是永遠。

我結婚了。婚禮真的是異常豪華，光是那天收到的紅包和禮物，我就足足裝了兩大箱子。可是那天我卻從哭了一個早上，讓化妝師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怎麼為我上妝。婆婆和媽媽來勸了我很久，她們只以為我是捨不得單身生活，就告訴我，其實結婚以後也就是家裏多了一個人而已，習慣了就好。而且利源一直很寵我，不會對我不好的，讓我放心。婆婆還說，以後要是開源欺負我了，只要打個電話給她就成，她和公公都絕對饒不了他的，一定會幫我出足惡氣。

結婚之後，開源對我也很好。畢竟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加上他所接受的良好教育，他做事非常懂得分寸。只是有時候，我真的想問一問他，在國外的兩年裏，有沒有交過女朋友？有沒有，傷筋動骨地去愛過什麼人？他對我的愛，是把我當成妹妹那樣的寵，還是當成妻子那樣的疼？

可是，我終究沒能問出口。

事已經成定局，我就不想再橫生枝節。也許像現在這樣，我可以攜着他溫暖的雙手，同進同出，四處表演我們的幸福，已經是最好的結局。畢竟，我們並不純粹是政治婚姻里的拉郎配，我們也有着自己的默契和感基礎。況且，他英俊寬容，又有着和我相同的生活習慣審美品味，上天賜給我這樣的終生伴侶，實在說不上是虧欠。

只是，偶爾，當我又想起記憶中那個叫陳風的男子，想到那一個個歡樂的夜晚，他背着我在馬路上慢慢地走，慢慢地走，我的心裏就會湧上一陣揪心的疼痛。

耶馬筆記：

從古至今，從有政治的那一天開始，政治婚姻就從來沒有停止過。那些出生在大富之家的兒女們，在擁有了優越的生活條件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承受了這樣的命運。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誰都明白，可是卻很少有人弄清，魚，與熊掌究竟誰更美味，誰更值得讓自己擁有。

思琳最終的選擇，也許是省心的一種。的確，即使她按照偶像劇里的節，和陳風上演一場新時代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又能如何？

兩代世交也許會不歡而散，陳風與她家人的矛盾與隔閡也許終其一生也無法消散。

記得曾經有一位朋友對我說過一句話，愛在來的時候總是那麼強烈，讓人感覺可以為它而生為它而死。可真到了婚姻里，卻完全不一樣了。相比而，還是家庭關係和諧的婚姻更容易長久，因為家庭的和諧，可以讓夫妻之間擁有一個培養感的良好空間。而一對再相愛的侶，當他們步入了一場關係複雜的婚姻，無休無止的戰爭和怨也會將愛消磨殆盡。

這樣的觀點，也許未免悲觀，但不得不承認它的現實。

生活中，總有這樣那樣的事讓我們猶疑不決，那麼，不妨選擇一種令自己最輕鬆的結果。我們要相信，有一些愛，即使放在心裏，也一樣是一筆財富，不隨時間老去，鐫永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