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大結局（4）

第173章大結局（4）

今年的冬季過去的很快，三四月份的時候就已經能收起厚重的棉衣，太陽不再是徒有其表，而是金燦燦而暖洋洋的，在不知不覺間，樹木再次突出了新芽，簇擁在一起像是盡心托捧，從褐色的骨頭中生長出的花骨朵，小草也冒出了尖，帶着毛邊的草尖頂着幾縷陽光，不過連三天的功夫，這些輕柔的悄無聲息的春意囂張了起來，大樹像是忽然醒來的巨人，一伸手臂就能將整個小徑遮擋住，時不時有幾隻燕子的身影從斑駁的樹影中閃過，啾啾的聲音傳到了每一個角落，從天剛亮，到夜已深。

易北曦的畢業論文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老師上次給她的建議易北曦並沒有完全把握好，修改之後才發現漏洞，不過時間很充裕，什麼都不用着急，濃密的樹冠被風吹動發出十分厚重的響聲，跟大海的波濤聲一樣，易北曦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空氣中一股青草的香味。

易北曦看着自己的腳尖，她現在經過了教學樓，圖書館，行政樓，又是一個教學樓，前面還會經過食堂，操場，走上一個廣場，廣場中間放着一塊很大的石頭，硃筆寫着的字厚重又氣勢，廣場的左邊是宿舍樓，再往前是大學生活動中心，之後，就到了大學的門口，她停在門口的對聯前。

時間轉眼間就過去了，每次處在當時的時候總覺得一分一秒都這麼難熬，等到回頭去看才發現原來光陰走的這麼快，一年，兩年三年，這些原本聽起來這麼漫長宏大的時間，竟然能被壓縮成小小的一塊存儲在記憶中，讓自己恍惚間覺得，昨天才踏進這所學校，今天就要畢業了。

易北曦轉身看了學校一眼，食堂在視野的正中間，現在還是上課期間，路上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人，他們的嘴唇開開合合說着所有大學生都會談論的事情，或許他們現在所說的，還是從前的易北曦所說的，是易北曦從前的學長學姐所說的，易北曦好像從他們身上看到了過去的時間，不一樣的身影卻奇異地重合，從黑白的到彩色的，她忽然就有些捨不得這裏了。

每次都要煞費苦心佔座的自習室、圖書館、食堂，已經十分破舊學校不斷地說要翻修卻始終沒有修的宿舍，電子設備還停留在上個世紀的教室，喜歡「大言不慚」的同學，擁有慈祥的笑容的教授。

為什麼要離開呀。易北曦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要像不死鳥一樣，遇見所有的枝丫都不願意棲息，只有生命要結束的時候才能停在枝頭上，要不停地奔跑。

易北曦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大學發生的一切，從遇見洛子寒，秦若可、慕厲白、葉琴、凌子夏……這中間發生的樁樁件件的故事就像走馬燈一樣閃現，爭執、歡笑、崩潰、隱瞞、擁抱，各種顏色填充了走馬燈的燈光，畫面，豐富又厚重著，彷彿在遊覽一座博物館一樣。

「小曦。」易北曦跟指導老師討論的時候閑談了一會，多花費了些時間，洛子寒等不到人想着進學校去找找她，在門口就碰上了易北曦，「弄完了？」

易北曦點點頭，任由洛子寒牽到車上，一坐在副駕駛座上，易北曦就疲憊地靠着車窗，看着學校的大門，燙金體鑲嵌在黑玉一樣的大理石上，一筆一劃都帶着十分的力度，彷彿要通過你的目光刻到你身上一樣，易北曦感受了一下，那幾個字在混沌廣闊的意識中真的留下了深刻的刻痕，凹凸不平的。

「怎麼了？」

「畢業生的日常感慨。」

洛子寒笑了笑，將車載音響打開，輕柔的音樂慢慢地搖蕩開來：「我以為你一直迫不及待呢。」

「我有什麼迫不及待的，我巴不得當一輩子都在學校里當個學生呢。」

前奏已經過去，歌手輕輕地開始哼唱。

【你曾說時間蜿蜒看不到盡頭，也回溯不到源頭，故事不會逆着流沙行走，別渴望停留更遑論擁有】

「唔，你一直當學生也無所謂，但是再次之前能不能也考慮一下我。」洛子寒見大路上的人有些多，掉了個頭走一條偏僻一點的小路。

「考慮什麼，我什麼時候沒有考慮過你拉。」易北曦往洛子寒的身邊考了靠。

【你說分開時候就不能回首，花葉凋零覆水難收，所以開始就別傾囊相授，離開的孤舟無法理會對岸的苦痛】

洛子寒揚起唇角：「考慮考慮，叔叔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應該把婚姻大事操辦一下？」

【你聽見我在哭嗎，你不要懂我的不語啊，你要的幸福團圓啊，何時也需要我的參與】

易北曦臉一紅，羞惱地瞪了他一眼看向窗外：「對，叔叔年齡確實大了這件事情就很急了。唉，只可惜我還是個孩子，不需要思考這些，所以幫不到叔叔了。」

「不必，等到婚禮那天你能來叔叔就足夠開心了。」

「叔叔。」易北曦調皮一笑，「要是我沒來呢？」

【我拼好了你送的家，明天就像預料中一樣沒有回答，還有時間去點上一盞燈，孤舟上的夜空能看見它】

「你不會。」

好吧，我不會。易北曦點點頭，陽光溫柔地照在洛子寒的白襯衫上。

【這樣就不會散了，就別再散了，就不再散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