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還是你比較像演的。」池嘉寒慢悠悠地說,「作為陸赫揚最好的朋友之一,這種事情還要我指給你看才知道,傻子都演不了你這麼像的。」

賀蔚崩潰了:「別告訴我顧昀遲也早就知道。」

「應該吧,他的眼神和腦子看起來就比你好使的樣子。」

「我不信。」賀蔚手抖著摸出手機,撥通顧昀遲的電話。

「幹什麼。」顧昀遲的語氣依舊非常不耐煩。

賀蔚拿手機的樣子像抱着救生圈:「赫揚和許則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過,這件事你知道嗎?」

「讓你這種人當上高級警監,聯盟最高警察局的每個領導都有責任。」

「啊啊啊啊——!」賀蔚嗶的一下把電話掛掉,繼續對池嘉寒發瘋,「可是那兩個人真的不像同性戀啊!」

「跟性取向沒有關係,跟人有關係。」池嘉寒說,「算了,你怎麼會懂。」

賀蔚卻突然安靜下來,從混亂失常中揪出一根理智的線,回答:「我懂。」

「就像如果你是alpha,我也依然會愛上你的,寶寶。」

池嘉寒沉默幾秒,說:「滾。」

回到陸赫揚宿舍,許則找睡衣準備洗澡,他站在洗手間門口等了一會兒,陸赫揚還是沒有進房間。

躊躇過後,許則走出去,看到陸赫揚正在餐桌旁看通訊器,另一隻手裏拿着水杯。

等陸赫揚停止翻閱消息喝了口水,許則才說:「我要洗澡了。」

陸赫揚抬起眼朝他看過來,只「嗯」了一聲就沒有下文了。許則想大概是自己暗示得不夠明顯,於是他向陸赫揚學習,進行了明示:「你要一起嗎?」

餐廳區域沒有開燈,許則看不太清陸赫揚的表情,只感覺他好像笑了一下。

「謝謝許醫生邀請,但是我去接你之前已經洗過澡了。」

許則才發現陸赫揚現在穿的跟中午離開宿舍時穿的不一樣,他剛剛還在車裏聞到沐浴露的香味——都這樣了,他還不能意識到陸赫揚已經洗過澡。

大腦真的在退化,可能是因為這次荒廢的休假,也可能是被睡傻了。說起來很誇張,這幾天他和陸赫揚幾乎已經到了不能對視的地步,對視過就心猿意馬,導致最後只能做一件事。

「好的。」許則帶着他的尷尬退回房間。

還沒有等他轉過身,陸赫揚又說:「可以再洗一次,如果你堅持要求的話。」

這句話讓許則隱約摸到一點要領,他頓了頓,順利地提取關鍵字:「我堅持要求。」

這次看清了,陸赫揚確實在笑,他放下水杯,說:「收到。」

陸赫揚在客廳打電話,許則窩在被子裏,儘管很累,他還是打開手機,組織出恰當的措辭,向黃隸嶺再申請了兩天假期。

黃隸嶺是不會懷疑自己的乖學生的,他什麼也沒問就同意了許則的申請,許則卻感到非常心虛,開始陷入深深的內疚。

不過這種內疚在陸赫揚進房間之後就被拋之腦後了。

「以為你已經睡了。」陸赫揚站在床邊,俯身摸了摸許則的臉,「要喝水嗎?」

許則搖搖頭,陸赫揚便調暗枱燈,上了床。

同床共枕好幾天,他們互相還是睡得很獨立,不存在任何相擁而眠。許則向陸赫揚表達親近的方式是在陸赫揚上床后把身子朝向他側躺着,然後一動不動地望着陸赫揚的側臉。

「什麼時候回研究院?」陸赫揚轉過頭問。

他將臉轉過來后許則就把眼睛垂下去了,回答:「又跟老師多申請了兩天休假。」

「嗯,明天下午你收拾一下行李,晚上——」

許則靜靜聽着,他想陸赫揚應該是要說「晚上我派人送你出基地」,如果是這樣的話,多出來的那一天休假也沒有什麼用了,明天晚上就可以直接回研究院。

「晚上我們出去一趟。」陸赫揚說。

和想像中的不一樣,許則愣了一下,繼而忽然回憶起很久以前的那次,頓時有些不安。他忍不住問:「去哪裏?」

「去一個有點遠的地方。」

胸腔里產生奇怪的感覺,不太舒服,許則重新平躺,調整睡姿來緩解這種不適。他看着一旁輪廓不清的窗帘,過了會兒又問:「然後呢?」

刨根問底不是許則會做的事,陸赫揚一手支起身,低頭看着他,叫他:「許則。」

許則很慢地把目光轉移到陸赫揚臉上:「嗯。」

陸赫揚半靠在枕頭與背墊上,對他說:「過來。」

等許則以最舒適的姿勢趴在他身上,陸赫揚開口:「怕你待在基地里會悶,所以才想和你出去走走。」

「不悶。」許則說。

「那不想出去玩嗎。」陸赫揚的手按在許則背上,「和我。」

「……想。」許則終於還是問,「那之後,會怎麼樣?」

「之後你回研究院,我回基地。如果我有時間,我會去找你,如果你有空,也要記得回首都找我,還要記得每天都和我打電話。」

奇怪的感覺消失了,許則整個人放鬆下來,點點頭,說:「好的。」

手機響了,陸赫揚伸手過去幫許則拿手機,他看了眼來電人:「賀蔚。」

擔心是池嘉寒出了什麼事,許則立刻接過手機接起來。

「聽說你回首都啦。」賀蔚開門見山,「公寓在哪裏,我去找你。」

「有什麼事嗎?我這幾天不在公寓。」

「那在哪呢?」

陸赫揚低頭捏著許則的手在玩,許則想了想,回答:「在朋友家。」

「哪個朋友?」

許則沉思,然後說:「一個朋友。」

「特別好。」賀蔚發出詭異的一聲笑,「我們小則,對答如流呢,晚安。」

結束了這場短暫而莫名其妙的通話,許則放下手機,不太明白地問陸赫揚:「賀警官是什麼意思?」

「不清楚。」陸赫揚笑笑,「可能只是想誇誇你。」

只有幾秒,和賀蔚的通話就從許則腦子裏飛馳而過,沒有留下什麼痕迹。許則重新回到和陸赫揚的對話中,他發覺自己今天有很多問題,而陸赫揚白天都很忙,明天不一定有機會問。

「想說什麼?」陸赫揚用賀蔚的語氣,「我們小則。」

許則抿了抿唇,問:「徽章,要給我嗎?」

「什麼徽章。」

「你之前給過我的,空軍的榮譽紀念徽章。」許則詳細地向他描述,「背面有你的名字和軍銜。」

陸赫揚一副受到點撥的樣子:「啊,記起來了。」

「給我嗎?」許則很有勇氣地再次問。

「那個已經不夠貴重了。」

怎麼會,許則認真地說:「那個很貴重。」

「是嗎。」陸赫揚笑起來,「好,明天拿給你。」

第二天晚上,許則和陸赫揚出發去機場。在飛機上睡了近七個小時,他們降落到另一座城市。

落地后吃了個早餐,陸赫揚去提車。迎着火紅色的朝霞,車子穿過市區,駛向廣闊的郊外。

許則沒有再問目的地是哪裏,就像很多年前的生日,那場日落時的私奔,許則同樣沒有問。

只是這次陸赫揚向他承諾了安心的結局,而不會對他說『不等的話也沒關係』。

太陽漸漸升起來,許則降下窗,帶着草木清香的風灌進車裏,將他們的頭髮和襯衫吹亂,許則轉頭就看見陸赫揚嘴邊的笑,和七歲、十八歲時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因為很高興,許則也跟着笑起來。

幾個小時后許則就笑不出來了。

客艇在靠近岸邊時放慢速度,許則打量著這座濱海小城,是和繁華都市完全不同的風情。直到陸赫揚抬手朝碼頭揮了揮,許則跟着望過去,隨後怔住。

陽光明麗,他看到林隅眠,看到陸青墨,以及陸青墨懷裏那個漂亮的小omega。

海浪推得船隻不斷搖晃,許則卻一動也不動地佇立着,緊張到肩背僵硬,最後他問陸赫揚:「不是出來玩嗎?」

「是的。」客艇靠岸,陸赫揚牽住許則的手,帶他邁上碼頭,說,「來我姐姐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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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難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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